港岛,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馆儿内。
满头银发身着唐装老者,双目微阖,正闭目养神。
这时,棕色木门被推开了。
一名服务员恭敬道:“请进。”
另一名年纪较之唐装老者稍显年轻,但也已至中年的男人,走入了茶馆包间。
“父亲。”
中年男人低头道:“不知道,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银发唐装老者睁开眼睛,冷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么?”
“嗯?”
中年男人疑惑极了:“父亲,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前段时间,不是借出去了一笔一千五百万的资产抵押高利贷么?”银发唐装老者问。
“是的,父亲,这有什么问题吗?”
中年男人说道:“他抵押的资产价值大概在七百五十万左右。虽然他的资产价值,相比较于贷出去的一千五百万来说,显得稍微少了一些,不过他给出的利息却很高。”
“月五分,利滚利!”
“第一个月,我们就能从这笔贷款中赚到七十五万。”
“因为是利滚利,第二个月,我们能从这笔贷款里赚到七十八万七千五百元!”
“越往后越多,这笔生意,很划算啊。”
“哼!胡闹!”
银发唐装老者臭骂一声,怒气冲冲地大叫道:“你把钱借出去之前,就不知道打听打听借钱的是什么人吗?不知道算一算借钱的人,他有没有那个偿还能力吗!”
“我当然打听过,也算过了。”
中年男人说:“借钱的人,是洪兴的大天二,他跟的是铜锣湾的话事人陈浩南。”
“正因如此,我才会把钱借给他。”
“就算他还不起钱,我也可以找他大哥陈浩南去要债。就算陈浩南还不起,我还可以找洪兴的龙头老大蒋天生要钱。”
“混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脸面了!”
“洪兴在我们港岛,好歹也是排名前三的社团,区区一千多万,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我相信,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银发唐装老者气极反笑道:“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愚蠢,愚蠢!!!”
“你除了打听借款人的身份之外,就不知道打听打听向你借钱的人,最近都在干什么吗?!”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他在干什么?”
“他在四处疯狂借钱啊!”
银发唐装老者大叫道:“这根本就是个有去无回的亏本买卖!”
“不光是我们,还有宝誉钱庄、长红钱庄……”
“他足足在十多个钱庄都借了高利贷!”
“嘶?!!”
中年男人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道:“什么?!!”
“他竟然在足足十多个钱庄都借了高利贷?!”
“他疯了吗?!”
“谁知道呢!”
银发唐装老者眉头紧皱,遍布沟壑的老脸气得微微颤抖道:“我已经联络了全港所有开钱庄的老朋友了……”
“不只是大天二!”
“我听说,铜锣湾的话事人陈浩南,手底下有两个忠心耿耿的心腹爱将,大天二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就是苞皮。”
“陈浩南手下的两个心腹,大天二和苞皮他们俩,把全港所有的钱庄,都借了一个遍,通通都是月利息高达五分,并且以利滚利计算!”
“你知道,他们加起来,总共借了多少钱么?”
听到这,中年男人的心,已经开始有些慌了,颤抖着问道:“……多,多少钱?”
“两亿,整整高达两亿啊!!!”
银发唐装老者气得不顾仪态,嘶声大叫道:“他们光第一个月的本金利息,就要高达一千万了!再加上利滚利……”
“他们怎么可能付得起这么高的利息?”
“别说利息了,他们最后能不能把我们的本金还上,都是个问题!”
银发唐装老者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着说道:“而且,你知道,大天二和苞皮用于抵押的资产,究竟是怎么来的吗?”
“怎……怎么来的?”
中年男人的脸色,已经变了,而声音也像那银发唐装老者一样,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打听过了,陈浩南在不久前,用洪兴在铜锣湾全部的合法资产,于惠丰银行抵押贷款了一亿元现金。”
“随后,陈浩南麾下的两个心腹,大天二和苞皮就用现金,短时间内在全港购买了价值一亿的资产。”
“紧接着,大天二和苞皮,就开始用那些资产作为抵押,把全港的钱庄都借了一个遍!”
“这……”中年男人脸色一白,心情如坠深渊!
他作为钱庄的负责人,自然十分清楚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他们是全港开钱庄的家族当中,最有底蕴的家族之一,可一千五百万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如果因为他的疏忽,而导致家族血亏七百五十万的话,那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原谅自己的!
……
相似的情形,正在全港各地接连不断地发生着。
或是家族的老祖宗,在与友人聊天交谈时偶然得知,然后通过自己的人脉网,查到这件事,然后降罪责怪于负责此事的后代或钱庄负责人。
或是毫不知情的钱庄负责人,收到同行询问的消息后瞬间脸色铁青。
总而言之,短短时间内,全港的私人钱庄圈子内都在疯传,陈浩南手下的大天二与苞皮两人疯狂借的高利贷,可能不仅仅只是不能付清利息,还极有可能就连借出去的本金都收不回来这件事!
……
晴空万里。
一栋十分豪华的欧式别墅,伫立于草木青翠的山间。
豪华欧式别墅侧面,有一个湛蓝的游泳池。
仅仅只穿着泳裤,肤色呈现为健康小麦色的男人,正在泳池内游泳。
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从豪华欧式别墅中走出,下了几阶楼梯后,走过洁白的地砖,来到游泳池旁轻声叫道:“蒋先生,蒋先生,有您的电话!”
蒋天生仿佛就像是没听见漂亮的女子说话一样,依旧慢悠悠地在游泳池中游着。
又游了半圈后,他才到泳池旁边,双手扶着游泳池边,抬头看向漂亮女子问道:“谁啊?”
“华兴钱庄的黄老先生。”漂亮女子回答道。
“黄老?”
蒋天生眉头微皱,继续问道:“他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洪兴和他华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从不往来。”
漂亮女子说:“听说,是有关于陈浩南的事。”
这下子,蒋天生变得更疑惑了。
“陈浩南?”
“我不是刚把他提拔成铜锣湾的话事人么?”
“华兴在铜锣湾没有什么生意,怎么会是陈浩南的事儿呢?”
漂亮女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刚才电话里,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好吧。”
蒋天生扶着泳池边的圆柱形扶手走出游泳池,水滴顺着他小麦色的皮肤滑落。
漂亮女子连忙从游泳池边的躺椅上,拿来毛巾递给蒋天生。
蒋天生接过黑色毛巾,擦擦身体上的水,然后把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穿着拖鞋,走入了豪华欧式别墅内,准备回黄老先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