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就在不动子“收拾”那方知县的同时,黄东来和泰瑞尔这边也已有所进展。
二人仰仗着夜色的掩护以及黄东来的轻功,无惊无险的便翻墙进入了乌仁寺中。
这寺庙的墙内啊,可比外面冷清多了,一眼望去,偌大的寺院中,就只有两栋屋子有人在看守, 其余的地方完全无人巡视,你只要随便往阴影里头一站,根本没人注意得到你。
很显然,由于今晚寺里绝大多数的人力都被抽调到外面去维持排队者的秩序了,所以寺内便只留了最低限度的守备力量。
黄东来和泰瑞尔也是不着急,他们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 便发现, 每隔十分钟左右,就会有一个“和尚”从“守备地点a”, 拎着两个看起来盛满了液体的木桶,一路小跑着往“守备地点b”那里去,进去一分钟左右,他就会提着两个空桶出来,再返回守备地点a
看着对方这样“运送”了三次之后,黄东来和泰瑞尔稍作商议,便决定先去守备地点a一探。
两人说干就干,迅速便摸黑行到了那间屋的附近,紧跟着黄东来就施开轻功,带着泰瑞尔上了房。
那个年头,离地最高的人造光源就是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所以在屋檐的上方,即房顶上进行潜行是很难被发现的;只要你趴低了身子, 别发出什么动静, 哪怕有人抬头往上看, 八成也看不到你。
当然了, 如果你发出了很大的动静,或者傻呵呵地在月光很亮的晚上挺起背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投在地上,那你暴露也是活该。
长话短说,蹑足潜踪一番后,黄泰二人便来到了守备地点a那栋屋子的房顶上,两人选了个位置双双趴下,随即便探手揭瓦,向屋内窥伺。
只见那灯火通明的屋里,有一名相貌慈祥、满面红光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老者身旁的地上,摆了一個大水缸,缸里尽是绿油油液体。
虽然隔了挺远,但黄东来这用毒世家的少主用他那经过训练的嗅觉一闻便知,那液体是由多种不同的草药熬制而成。
看到这儿可能有人就要下判断了,首先可以断定这名老者的身份八成就是那位“神医”雄奉山了,其次,此刻他身边的这一缸,应该就是他准备卖给村民的某种“神药”,他在这里每调配完一批,就有人用桶运送出去,然后他再接着做下一批。
如果您是这么想的,那我可以说, 您猜对了一半
就在黄东来和泰瑞尔也想当然地以为这老头儿是在缸里调配药物时,却见那老者抄起了一个大瓢儿,舀了一瓢缸里的液体,就咕嘟咕嘟往自己喉咙里猛灌下去。
一瓢、两瓢、三瓢
他灌得那叫一个快,一眨么眼儿功夫,十大瓢药汤便已下肚,其肚子都被灌得鼓了起来。
黄东来和泰瑞尔看着也懵了,都暗忖道:“这是干嘛呀?试药?那也不用喝那么多吧?总不见得是渴了?”
正当二人疑惑之际,突然,那老头儿双手掐诀,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念完后整个人又摇摇晃晃颠了一阵,再然后,他就弯下身子,冲着脚边的一个空木桶吐了。
那吐得与其说是吐,不如说是喷射。
就好似他喉咙里开了个水龙头一样,一股股绿色的黏液“呲呲”地往外猛喷。
这场面,看得黄东来和泰瑞尔都快跟着一起吐了。
不过,黄东来恶心之余,也的确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他毕竟是修道之人,尽管道法浅薄,认不出那老头儿掐的什么指诀,但大体能明白对方那几手也不是乱来的。
因此,黄东来已基本可以确认,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并不是某种奇怪的癖好,而是真的在用“法术制药”。
念及此处,黄哥赶紧轻轻拍了拍泰瑞尔,待后者看向他时,他便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跟上自己,并顺手放回了瓦片。
三分钟后,两人已从那间屋子的房顶上撤离,回到了远处的阴影中。
“bro,那啥情况啊?”泰瑞尔现在说话大体就是这么个味道,算是一种土洋结合吧,反正比他当初一张口就是“父马可亲”时要强多了。
黄东来呢,这一路也早就习惯了,只是很平常地回道:“他应该是在用法术给普通的草药汤上buff,但最终生成出来的东西有啥效果,这个我光看是不知道的。”
“哦?”泰瑞尔可是聪明人啊,一听这话,立刻有了个想法,“那你是想尝尝?”
“滚”黄东来的回答也很干脆,“谁会去尝那玩意儿?”他顿了顿,用手指了指远处那个守备地点b,再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去第二个地方再探探,可能的话偷一点那种药出来,拿去给我师伯瞅瞅,他兴许能知道是什么名堂。”
“嗯有道理。”泰瑞尔点点头。
二人说罢这几句,便又顺着阴影朝那守备地点b过去了。
那地儿呢,本是这间寺庙内的库房,如今被改造成了“制药仓库”,因为这间仓库很大,冲着院儿墙的背面也开了几扇窗户,所以这回黄东来和泰瑞尔并未上房,只是绕到了无人看守的后方,捅破了窗户纸往里面偷看。
此时,这仓库里面约有十来个“和尚”,个个儿都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在桌案前劳作着。
只见这些“和尚”如同和面一般,把那一桶桶运进来的“呕吐液”均匀地倒到砌好的面粉堆里,然后快速地揉成一个大面团,再从中搓出一个个比汤圆略小些的墨绿色小丸子。
搞定一批之后,他们就会以十个一组,把这些绿药丸用油纸包好、拿绳扎紧,再储存起来。
黄东来一看便知,这伙人是打算把这玩意儿当药卖给老百姓;因为这雄神医是“逢九开诊”嘛,所以他卖的药便以十颗为一包,让老百姓一天一颗这么吃着,等他下一次开诊时,患者的药也刚好吃完,就得再来买。
“嗯得想办法进去偷一包出来。”黄东来一边念叨,一边就看向了泰瑞尔,“要不然,咱来个调虎离山你先绕到仓库正面去,引开门口那些手上有灯笼的守卫,我呢就趁乱先发几枚暗器到屋里,打灭里面的灯火,然后破窗而入,拿了药出来,再去接应你。”
黄东来本以为,自己这个计划挺不错的,泰瑞尔应该会一口答应,却不料
“nonono”一向很好说话的泰瑞尔,此时居然冲黄哥摆了摆手指,并用一种颇为暧昧的眼神看着黄哥,接了一句,“这样做他们肯定会意识到药被偷了,会打草惊蛇的不如让我来,我有更好的方法。”
“what?”黄东来说话的口风儿也被他给带进去了,他疑道,“你有什么法子?”
“我可以站在这里不动,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里面偷一包药出来。”泰瑞尔接道。
“how?”黄东来有点不信。
“上个月,在各位道长的启发下,我体内蕴含的潜力得到了激发,从而练就了几个skill,其中有一招叫作telekinesis的,应该可以用在这里。”泰瑞尔道。
“哦”黄东来也没兴趣在这节骨眼儿上不懂装懂了,他直接问道,“那么这个‘抬了可尼塞死’用我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
“嗯大概能叫‘心灵致动’吧。”泰瑞尔回道。
“哈?”黄东来这下更迷惑了,“什么意思?难道你这招能用心念去控制里面的人的行动,让他们自己把药扔出来给你?”
泰瑞尔摇摇头:“没那么厉害,但是我可以”说着,他就透过窗户上的小洞,紧紧盯住了屋内一包无人注意的药,然后单手做出一个隔空抓取般的动作。
本以为他会很轻松地使出他所说的这个“skill”,没想到他愣是便秘一般在那儿僵了十几秒方才成功。
且当那包药从屋内瞬间移动到泰瑞尔手中时,他整个人都如一滩烂泥般软到了地上,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好似使出这招“心灵致动”要了他半条命一样。
“卧槽?”而黄东来看到这手后,也是相当惊讶,他立马蹲下,一边拍着泰瑞尔的后背帮其顺气,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伱这有点牛逼啊,虽然我听师父说过道术里也有隔空取物的法门,但你这毫无道力之人居然能玩儿出这手?你莫不是有使用‘魔法’的潜力?”
黄哥这推测呢,确实也猜对了部分。
泰瑞尔以前的“主人”所在的组织,乃是欧洲某个专门对抗超自然邪恶力量的组织,所以玄奇宗的老道们才把泰瑞尔也当成是“同道中人”;泰瑞尔在跟随他那位主人期间,也曾在对方的点拨下对自身的潜力有了一定理解,可惜还没等到泰瑞尔觉醒为合格的战士,他和主人就双双遭遇了意外,之后他就流落到了大朙。
直到几个月前,来到了玄奇宗,泰瑞尔才算是在老道们的帮助下获得了重启“修行”的机会。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自然还只是停留在起步阶段,其掌握的“skill”着实很少,且因为“魔力”低下,用个心灵致动就搞得他快要抽过去了,半天才缓过来。
“先不说了东西拿到了,咱们撤吧。”泰瑞尔缓过气来,便如是说道。
黄东来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他干脆就把泰瑞尔背起来了;反正以黄东来的力量和轻功,这也不叫事儿,此前在悟剑山庄他拖着孙哥跑了大半座山都行,如今只是背着泰瑞尔溜出寺院,自不在话下。
约一刻钟后,鄠县城外某处。
已经基本恢复过来的泰瑞尔与黄东来在通往城镇的唯一一条大路上小跑着。
就在城市的影子已经很近时,前方忽有两道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因为隔了老远双方就认出了彼此,所以四人很快就碰头了。
“怎么样?有啥收获?”不动子是长辈,且是个不喜欢多啰嗦的长辈,故他一开口就是直接问正事儿。
由此,黄东来便把方才在那乌仁寺中的所见所闻简短地讲了一遍,在他快说完时,泰瑞尔则把那包他们盗出来的药递给了不动子,任其查看。
不动子接过那包药,打开了外面的油纸,随手拿起其中一粒,看了看、又闻了闻,随即便冷哼一声,说道:“哼我道那‘神医’究竟有什么神通呢,原来是‘蒙心方’啊”
“师伯,您果然识得此法?”黄东来接道。
不动子点头,即刻便向身边三人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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