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没有非要蒋太太的回答,他知道她迟早会想通的。车子一时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压抑。司机仿佛只是一个工具人,安静地开着车。车子很快就到了墨池这边。墨池这边灯火通明,而墨池也站在门外亲自迎接蒋平,看得出来是蒋平提前打了招呼。就在车子快挺稳的时候,蒋太太突然低声问道:“爸,为什么要和墨少说?如果和墨老爷子坦白,我们岂不是更有胜算?”“墨老爷子老了,这天下迟早是墨少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们蒋家就是墨老爷子给墨少的试炼石。墨少解决的越快越好,墨老爷子越满意,到时候全国的呼声越高。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蒋文轩这一年多在做什么。他到处拉选票,是对墨老爷子那个位子虎视眈眈对不对?不成器的东西!凭他也配?”蒋平把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蒋太太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原来公爹什么都知道,原来墨老爷子也什么都知道。他们不过是墨少上位的垫脚石,所以才会苟延残喘的如今。可笑的是蒋文轩还真的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儿,一直洋洋自得。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黄雀在后的局。蒋文轩自认为算计了叶知秋,让他担了所有的罪名,自己可以背地里窃取一切成果为自己铺路,谁知道墨老爷子早就心知肚明,不过是用这个事情来历练墨池罢了。果然一路走来,墨池和叶南弦的关系越来越铁,宋文琦和叶南弦是亲戚,如今拥有了胡家的航海线,到时候只要叶南弦是墨池的人,只要墨池需要,胡家的航海线随时都可以为墨池做任何事情,比如偷运物资到海外战场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再说宋涛,现在她都怀疑宋涛在海外战场失踪到底是真是假了。一件件的事儿想下来了,蒋太太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墨老爷子才是只成了精的千年狐狸。所以现在她还在挣扎什么?还在犹豫什么?蒋平说得对,蒋悦是她的女儿,这么多年她对她的宠爱已经够了,既然做错了事儿,那就自己承担责任吧。她亏欠小女儿的,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弥补了,如果能够以此换来姜晓余生的安稳太平,她无所畏惧!蒋太太突然之间豁然开朗。蒋平看到她的神态就知道她想通了。他推开门下了车,蒋太太也在身后跟着。墨池看到蒋平的时候快速上前,问候了一声。“平叔,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怎么了?老爷子那边……”“和老爷子没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孙女。”蒋平的话让墨池微微一愣。“孙女?”他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蒋太太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说:“姜晓,我们来看看姜晓。”“哦,行吧,不过她还没醒,不知道苏南让不让人探视。”对于治病救人这块,墨池从不插手,全权委托给了苏南,所以这事儿他还真的问问苏南。苏南接到墨池电话的时候才睡下没多久,被电话吵醒明显的态度不好。“墨少,你是周扒皮吗?这还没有鸡叫呢,你打算手机给我传一个?”苏南的起床气很大。这普天之下敢和他这么说话的,也就苏南和叶南弦宋文琦他们了。墨池无奈的说:“我也不想的,真的,可是蒋太太和平叔想见见姜晓,我得问问你的意见。”“见什么见?人都快要死了还见什么?直接等着回头太平间领人吧。”苏南这话一出,蒋太太差点没站住脚,刘妈连忙从后面扶住了他。“小姐,你不能倒下呀。”蒋太太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刘妈的手,颤抖着声音说:“苏少,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就是想见见她,哪怕在外面见一眼也成,行吗?”她低三下气的声音让苏南的火气少了一些。他也听说了姜晓之所以能够活下来,甚至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蒋太太当年把她送走的关系。冲着这一点,苏南的脾气收敛了几分。“看可以,不过别时间太长。或许你可以和她说说她的身世,告诉她你是她的母亲,你这些年来有多么想她。现在她的状况真的很不好。你那个禽兽丈夫给她抽血过多,她差点就没命了。再加上她之前体内有蛊毒,失血过多之后被蛊毒反噬,现在也就吊着一口气了。我已经通知张音回来给她解蛊,但是能不能撑到张音到来我就不知道了,所以你最好能够激发出她的求生意愿,不然的话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了。”苏南的话让蒋太太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泛滥了。她的小女儿怎么会这么苦?蒋平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蒋文轩抽了她的血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平叔,你是墨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了,我说话不好听对你不尊敬,但是你那个混蛋儿子在做什么,你真不知道吗?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姜晓活着!他甚至想要把姜晓变成变异人。一旦血液被完全抽干,到时候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乎。”听到苏南这么说,蒋平的脸上火辣辣的,而蒋太太的眸底也升腾出一股愤怒的火焰。蒋文轩!你未免也太不是人了!好歹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明知道她是还要这样对她,对他而言,女儿和妻子到底算什么?既然你如此混蛋,那就去死吧。蒋太太的眸子猛然冷了几分。她挂了苏南的电话,眼神看着墨池,十分冷静地说:“墨少,我有话对你说,单独和你一个人聊聊可以吗?”墨池微微一愣,不过也好像猜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平叔,见他没有拒绝,这才点了点头。蒋太太和墨池去了书房谈了很久很久,刘妈在外面忐忑不安,着急万分,可是蒋太太就是不出来。一个多小时之后,蒋太太才从墨池的书房走了出来,不过她整个人就像获得重生一般,脸上重新有了光彩,这也让刘妈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自信自负的小姐。一时间刘妈愣住了,蒋平闭上了眼睛,双手颓废的垂了下来。他知道,蒋家已经板上钉钉的划上了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