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龙城之时,已是晚上。
新娘子和邓家人都下榻在龙城当地的酒店里,占了一层的豪华套房。
奔波了一天,到酒店的时候荣音满身的疲惫,卸完妆正准备洗澡,段寒霆就挤了进来,衣服都脱了,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荣音回头,瞟了他一眼,“嗯?想上厕所?”
“不,我进来洗澡。”
荣音道:“我先洗,你等会儿再进来。”
段寒霆不肯,“不行。”
“……”荣音瞪起眼睛,“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啊。”
“洗澡还讲什么道理?”
段寒霆说着,已经走过去将花洒打开了,试了试水温。
荣音无语了,觉得这厮就是故意进来气人的,想起今天在邓家受的那一顿气,心里窝火得很,冷冷道:“那你洗吧,我一会儿再来。”
她说着就要出去,却被段寒霆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一起洗。”
“谁要跟你一起洗。”
荣音在他怀里扭动了两下,想挣脱他的手,段寒霆却紧紧箍着她,在她耳边轻哂道:“原来我媳妇是个属泥鳅的。”
“你放开我……”荣音气得踩了一下他的脚,可因为穿的是酒店的拖鞋,踩上去软绵绵的,段寒霆一点儿也不痛,反而剥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温热的水流顷刻浇在背上,段寒霆将荣音的身子掰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荣音红着眼睛瞪他,骂了他一句,“王八蛋。”
段寒霆也不辩驳,继续低头吻她,吻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角,动作从轻柔,渐渐加重力道,水流顺着头顶而下,水声中渐渐响起美妙的乐章。
从浴室一直到酒店的大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酒店里暖黄的灯光特别能制造一种气氛,荣音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难怪都说妻不如偷,或许男人都喜欢寻找这种刺激,荣音心里轻哼一声,这样的刺激,她也能给。
翻了个身,荣音看着段寒霆微微诧异的眼神,她趴下去,狠狠啃上他的嘴角,腥咸的血涌进两个人的口中,也点燃了两个人内心住着的两匹狼。
……
房间里的西洋钟表已经摆到了夜里12点,荣音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弓着背,昏昏欲睡。
段寒霆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走过去捞起她的身子,扯过一条干毛巾罩在她的头上,轻声道:“把头发擦干了再睡,不然起来会头疼的。”
荣音有些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脑袋“咚”的撞在他的胸膛上。
段寒霆含着笑意,用干毛巾像撸猫一样胡乱地给荣音擦着头发,贴着她耳边轻声问道:“饿不饿?我问过了,酒店有宵夜,要不要让他们送上来两份?”
“不吃,我要睡觉。”荣音懒洋洋地哼了一声,拨开他的手,朝大床上倒去,还不忘扯过浴巾盖了盖自己的腿。
段寒霆瞧着她的小动作,失笑,也没再勉强她,自个儿挠了两下头,穿上衣服下了楼。
荣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香味,飘进鼻孔,直往胃里钻,饥饿找上门来,她梗了梗喉咙咽了咽口水,勉强睁开眼睛。
入目,就是段寒霆坐在桌旁,呼噜呼噜吃的正香的一幕。
有那么一瞬间,荣音以为自己在做梦,暗骂这男人真没良心,自己老婆还饿着肚子呢,他自己倒吃的这么欢,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荣音委屈地直咽眼泪,一句梦话脱口而出,“你在吃什么?”
段寒霆转过头,见媳妇正用迷离的大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醒了?鸡丝小馄饨,要不要吃?”
荣音眼睛一下子亮了,要!
一只小花猫,猫着腰趴在桌边,埋头苦吃,一口一个小馄饨,像是个没得感情的吃饭机器。
段寒霆看着猫一样的媳妇,唇角一直噙着笑意,觉得媳妇真可爱。
“你猜我在楼下看见谁了?”
荣音愣愣地抬起头来,动作极其缓慢,好像树懒一样,慢悠悠地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着他,这会儿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呢。
段寒霆抬起手给她抹了抹嘴角的鸡蛋沫,淡淡道:“我看到慕容珩和他夫人,也下榻在这家酒店。”
作为湘军的主帅,邓家和杨家自然会邀请他,只是没想到他会来。
毕竟现在双方的关系这么紧张,总让人有种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之感。
荣音眯了眯眼眸,听到“慕容”二字,她条件反射地想起一个名字,“慕容妍,也来了吗?”
冷不丁谈到慕容妍,段寒霆眸色一暗,顿时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哄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捋平了荣音对邓诗雯的委屈,这个时候他提什么慕容妍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段寒霆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对荣音摇头,面上是一派冷然和镇定,“不知道,没注意。”
“喔。”
荣音闷闷地发出一个低音,继续低头喝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也在暗暗懊恼,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太敏.感了,好不容易把慕容妍的事情处理完,她又何必还旧事重提,给双方找不痛快呢?
一个慕容妍,一个邓诗雯,都是分外棘手的人物,牵扯到各方势力,让她心里明明烦得要命,却还不得不虚与委蛇地与之和平相处,不能轻易得罪。
真是考验她的修养,荣音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管外面的女人有多嚣张,反正她受了委屈,就通通发泄在段寒霆身上。
一个女人都够他受的,她就不相信他还有什么精力去应对外面的女人!
段寒霆偷偷瞧着荣音的神色,见她没有再说什么,心才渐渐放松下来,现在他不求别的,只希望明天能够一切太平。
……
婚礼,不可谓不隆重。
杨家在龙城是属一的名门望族,对外一直称自己是杨家将的后代,虽然有人说他们只是沾亲带故的旁支,但确实沿袭了杨家能文习武、赤胆忠心的精神。
作为重镇、重兵,委员长一直对杨家予以高度重视,也一直想要拉拢,可惜他的妹妹都已嫁人,只能把小姨子拖了进来。
但邓家原本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杨家和邓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但众所周知,杨家家规森严,杨老太爷奉行的是传统的中式教育,家里规矩极大,到现在杨家几个公子也要晨昏定省的请安,在外面对父母更是毕恭毕敬,从不忤逆,这样的家庭教育自然能培养出孝子贤孙,可和邓家一向奉行的西式开明教育却是背道而驰,完全相反。
邓老太太年轻之时也随先生留过洋,出去见过世面,深受西方的教育环境影响,她对待子女要求也极为严格,但很少限制他们的发展。
据说,年轻之时邓老太太和杨家老太太还就子女的教育问题进行过一番激烈的争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也争论不出个结果,两个人只好相视苦笑,“看来咱两家无结亲的缘分”,就这样,黄了杨家大公子和邓家三小姐的缘分……起初,杨家老太太相中的,是三小姐,也就是宋夫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桩婚事还是定了下来,由三小姐变成了四小姐。
婚礼宾客如云而至,荣音随着人流进去,主家往空中扬了一把糖,小孩子们纷纷涌上来抢,重重撞在荣音身上,荣音身子一歪,也撞在了别人身上。
荣音赶紧道歉,那人回头,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一对视,不是慕容轶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