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风无尘没有殒命于自己狼爪之下,风白衣心中的某块儿石头终于落地。
然而很快,他心中又腾起了另外数种火焰。
此子竟敢当着大庭广众之面,打了他的侍女!
而且凭他的一击,竟无法破掉此子防御!
一时间,风白衣心中五味陈杂,脸上亦觉得火辣辣的。
这小子是铁了心要打他的脸啊,而且一打便是两巴掌。
太痛啊……
那一刻,殿内的空气近乎凝滞,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面带凝重,无数道目光都汇聚在了风白衣的身上。
世人皆知这风白衣表面上是个温和性子,但真发起怒来,却无比的可怕。
所有人都在不断斟酌猜测,他会如何报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巴掌抽飞了云梦瑶后,风无尘竟没有理会身后的风白衣,而是冷冷的对云梦瑶道:“别再有下次了,如若不然,下次我出的便不是手,而是剑……”
云梦瑶只觉一股寒意侵入了心间。
在此之前,她总觉自家九爷天下无敌,纵然不能轻易拿下这个小子,也定然能保持不败之地才是。
所以她方才那一番话,颇有些拱火的意味,图的就是引得这小子动手,好让风白衣名正言顺搓一搓他的锐气。
谁曾想,固然风白衣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是这个小子却隐藏得更深!
分明是元神境一重天的修为,但是动起手来,居然如此的恐怖。
那般战力,寻常元神境中期也不见得是其对手吧?
能当着风白衣的面抽她的耳光,便能当着风白衣的面杀她!
直到此刻,她才深深明白,她一直所自恃的靠山,根本保不住她。
场上寂静之际,不等风白衣说话,风无尘便主动开口:“第二件事情办完了,那咱们便说回第一件事吧。”
闻言,风白衣眼中怒气更浓,却并没有动手。
之所以选择隐忍,并非是顾全大局。
而是此时此刻,纵然是他,却没有把握能拿下此子。
沉默良久,才见他阴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我若是不给你,你要如何?明抢不成?”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之中的肃杀之气更浓,方才被风无尘一剑逼退的凌泽又站了出来。
毕竟他刚刚到手的山头可是属于风家的,这小子若真要执意拿回去,那他凌家的那三座山头恐怕也保不住。
但唯恐这小子会再一次发疯,凌泽将目光扫过全场,冷冷说道:“入镇魔渊前,圣域各族便有约定,同气连枝,共夺造化,山头定主,便不可相互争夺,此乃我圣域规矩!今日此子要抢风家的地盘儿,明天保不齐便会抢你们的地盘儿,今日你们袖手旁观,待来日,可无人再为你们撑腰了……”
“……”
凌泽这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语落罢。
场上沉默了良久。
“嗯……”
旋即,随着几声叹息,数道强大的气息逐渐提了起来,皆朝风无尘所在压去。
“呵呵!魔头休得放肆,这镇魔渊中七十二山的归属早就是各家渡劫老祖内定之事,又岂容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不错!风九爷念你是他同族,不忍对你下杀手,是他的仁慈,但我们可不一样,无人会惯着你胡闹!”
“你莫不是真以为你天下无敌,可以与我等争锋?不过是一个修了几门邪法的魔头罢了,我等若全力出手,你又撑得过几招?”
“我劝你最好是自己给自己一个体面,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若等我们动手,可就不好看了。”
一时间,十几道威压同时朝着风无尘所在逼来,在其身上不断游走,那般压迫,让其身后的三女脸色发白。
固然有风无尘为她们顶住大部分的威压,但纵是千丝万缕中的一道,加上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与杀气,也让她们倍感不适。
眼看有旁人替他说话,风白衣正了正色,说道:“呵呵……是我先前待你态度太好,以至于让你误会了什么吗?你真以为家族要求着你回归吗?呵呵……你错了!之所以让你回归风家,不过是因为老祖觉得当年愧对我那十三叔,所以想给你一个机会!说到底,对于风家而言,你不过是个血脉纯正些的奴才!”
“一介奴才,有机会回归家族,不仅不铭记此恩,反而一再胡搅蛮缠,将我的忍让当做是软弱,想要骑到我的头上,甚至还想抢夺家族的山头!简直是不可饶恕!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忍你了,你若敢抢夺,一切后果,自负!”
一介奴才!
这一番话,纵然是旁人,亦觉过分。
在圣域大族之中,分为旁系与嫡系。
嫡系子弟身份优越,才是家族真正的主人,而旁系则大多会被边缘化,势力弱些的,更是会被流放出宗家,沦为彻彻底底的分家。
因为身份与待遇的悬殊,在嫡系子弟面前,旁系子弟的确与奴才无异。
但是好歹血浓于水,故而在平日里,纵然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将这一点直接挑明。
因为这等话语,乃是扯了旁系子弟的最后一块儿遮羞布啊!
果真,风白衣此言一落,席间好几个风家子弟都稍稍变了脸色。
他们也是出自旁系,若是风无尘是奴才,他们又是什么?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风白衣索性一怒到底,对风无尘怒声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滚出去!”
“滚出去!”
有了风白衣领头,场上众人皆开始向风无尘三人宣泄着怒气。
叫骂声不绝于耳,风无尘却面不改色。
忽然,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幕笑意,旋即,转首看过场上的众人。
那一瞬,场上的声音戛然而止,各家的元神境高手都做好了一同出手镇压这小子的准备。
虽然他们此刻正在痛打落水狗,但是别忘了,这条落水狗可是会咬人的!
却见风无尘并没有真与他们动手,而是轻笑一声,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随和。
“何必这么紧张呢?我有那么可怕吗?不过看诸位这意思,是要仗着人多,欺负我咯?”
此言一出,旁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