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阴雨

天渐冷,人也变得懒,或者我仗着自己是一个孕妇越发娇惯起来,吃东西挑剔,还不爱干活,常常和东临瑞说着半截话,就睡过去。他也格外纵容我,到处找各式各样的好吃的回来。

上次的梯田我就说到了半截,这次刚一开头我又打起哈欠,东临瑞放下手里的书,“睡吧,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儿了。”

我笑一声,“是不是越睡越想睡啊,总也睡不够。我今天一定要把梯田讲完,不然下次说不定忘到爪洼国去了。”

东临瑞笑笑,“那事儿我已经让颜回去办了,上次你讲的已经够多了。”

我歪头看他,我讲了很多吗?我怎么不记得!东临瑞刚躺下,我就去抱他的腰,在他窄窄的腰身上揉搓,我说:“我好像饿了。”就说现在是怀孕吧,可我也太能吃了,明明晚上吃了不少,可现在肚子里又空落落的。

东临瑞摸着我的头发,“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去准备。”

憋了半天,我扬起脸,“你给我煮面好不好?”

我笑着说:“我要去监督,一定是你亲手给我做的,我才会吃。”

穿好衣服晃到御膳房,把宫里的人折腾起来一片,我开始后悔有这么个提议,让人家半夜三更起来观摩我跟东临瑞撒娇,笑话我之外,肯定也有怨气。

我拼命地对东临瑞使眼色,东临瑞笑笑,“你们都下去吧!”

东临瑞立威极高,不管是下什么命令都没有半个人敢站出来劝阻。于是一会儿功夫,除了厨房里留下帮工的两个人,其他都走了个干净。

东临瑞问我,“想怎么吃?”

我笑笑,“清水面就可以,要一个鸡蛋。”

他卷起袖子,看了看准备好的面和烧着热水的锅半天没动,我不禁笑起来,我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对做饭这种事,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贴过去,环住他的腰。

旁边两个御厨顿时目光平视,练起了眼观鼻,鼻观心的内功,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我又忍不住笑,靠在东临瑞的背上,那种塌实、幸福的感觉立即又把我淹没,我不禁紧了紧手,“一会儿锅里的水开了,就把面放进去。”

指挥着东临瑞去做,而我就成了拖油瓶,他走一步,还要拖着身后的我,这种两个人就像一体的感觉,让我幸福得一直笑。

“把鸡蛋打进去,不要搅和,不要动,会散的,呵呵。”

“加点盐就行了,我就想吃清汤面。”

“好了,不要太多,小心你的手别被烫了。”

东临瑞把面盛出来,腰轻轻弯着怕从锅里溅出的汤烫到我的手,然后放在托盘里,让人跟着,回了寝宫。

我牵着他的手,高兴地蹦蹦跳跳,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我,我抬头望天,月亮像银盘一样,深吸一口气,觉得无比的畅快。

进了屋,笑眯眯地看着东临瑞,正准备吃面,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传过来,东临瑞皱皱眉头,那人停在门外,气喘吁吁哆哆嗦嗦地禀报:“皇上,禁卫急奏。”

我顿时停下手,去看东临瑞,这么晚了,怎么会有禁卫急奏,刚想说话,东临瑞回头笑笑,“趁热吃。”

我说:“你要过去吗?会是什么事?是不是战报?”

说到这里,东临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笑了一声,“你先吃,吃完了我再过去。”

我急忙放下筷子,“这怎么行,你快去吧,不用管我。”

东临瑞的手轻轻地在我头上抚摸着,然后抬头亲上我的额头,“吃吧,我看着。”

我说:“你快去吧,真的不用管我。”东临瑞还是淡淡地笑。我看了半天,拿他没辄,外面的老太监已经急成热锅的蚂蚁,我觉得如果他敢说话,肯定是让我快吃吧。

眼见是不行,我只能碰起碗,大口大口地吃面,东临瑞拍着我的背,“慢点,别烫着,烫到还要请御医来看。”

我总算把一碗面吃光,东临瑞才站起来,“若若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要去。”

我嘘了一口气,冲他咧出一抹微笑,“快去吧,我知道了。”

东临瑞点点头,反身往外走,他的背影在面对别人的时候,瞬间变得冷漠起来,好像还有一些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禁卫,战争,我想我大概能猜出什么。

在屋子里坐着,格外不塌实,把春桥叫起来让她去帮我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了。春桥出去了半天,一会儿跑回来,“小姐,小姐,听说城里大乱,皇上已经出宫了。”

我匆忙穿上鞋,向前走几步,“你说什么,夜凉城里大乱?”我心顿时慌乱起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夜在前线带病打仗,是谁领着人扰乱的都城?我脑子里一团麻,忽然想起那日在街上我好像是看见了蓝玉,会不会是蓝玉。

我抬起头,“春桥,我要出宫去。”

春桥惊讶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出宫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出去。”

我真的没有办法再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地去当一个蜗牛,万一有一天,有些事发生了,我后悔都来不及。

我让春桥下去给我悄悄准备,最好不要惊动太多人,我取出怀里的印章,“如果有人问你,你就把印章给他们看。”

春桥点点头,接了印章跑出去,我将头发束起来,换上一身利落的衣服,想了想,反身拉开抽屉,取了一样东西,然后静静地站在门口,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等着春桥回来。

本来是月圆的良日,不知道哪里来的乌云压了过来,外面还是飘散细雨,若有若无,可是一会儿功夫就打湿了我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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