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安宁终究只是表象

不过此事还需再放放,毕竟武林大会在今年秋才会开启,届时再做打算。

竹清世靠在榻上小憩,拿起一本书卷,左手翻了一页,将捋到书背后,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本书讲的大概是天下局势。

云国如日中天,占据最大的地域,江湖与朝堂分庭抗礼,两方谁都不服谁,谁都想染指对方。

在云朝周边,还有些小国,不过不值一提,连最大的安国也与云国相差甚远,只是他们那里江湖势力竟盖过朝堂,颇有江湖人士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嫌。

“叩叩叩。”

门外传来极轻的敲门声,竹清世被打断了看书思路,闻声抬头看去,竟是几日未见的谢现与。

谢现与似乎黑了不少,刚有这个发现,竹清世便想起,前些日子常在后院看到他的身影,跟着苏小荷练功。

只不过那时只听旁人叫苦连天,没有注意到这个躲在角落慢慢联习的少年。

“怎么了?这些时日住得可还顺心?”

“嗯嗯,挺好的。”谢现与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不敢去看竹清世,似是在组织语言,抓着自己衣角,颇有些局促。

竹清世也有耐心,抬手指给他座位,将桌台上蛋黄酥递了过去,又给他斟了一杯茶,静静地等他开口。

谢现与双手接过茶杯,捏着杯子,片刻后开了口。

“大人,我不想留在京城了,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既没有办法给哥哥提供帮助,又为谢家翻不了案。”

竹清世小幅度点了点头,将手臂放在木桌上,示意他说下去,并未发表看法。

谢现与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向竹清世,杏眼圆睁:“您说的大计,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是谢家人,想去边关从军!”

竹清世准备喝茶的手在空中一顿,凤眼抬起,盯着他黑亮的双瞳,将茶杯放下,舌头顶着腮,思索着。

谢现与上半身前倾,既已说出口,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他迫切地想得到竹清世认同。

“还请大人允许!我知晓您为了保我做了许多事,倘若大人来日有需要,我在边关定当义不容辞!”

竹清世并没有被他的豪言壮语冲昏头脑,她冷静地思考了一瞬,边关那二十万将领将是他们极强助力,边关形势复杂多变,确实需要安排自己人。

不过这并不是非谢现与不可,边关人命不值钱,又没有人照应他,还是留在京城好。

于是她刚想好措辞,正准备婉言拒绝,忽地一道女声传来。

“大师姐,你让他去吧,也许战场的厮杀能让他忘却痛苦,最起码他有目标,而不是浑浑噩噩地过活。”

竹清世都不用转头,就听得出这声音是谁,只是抬头望去的时候,还是微讶了一下。

她很少见苏小荷这般神情,有些许哀求,有些许纠结,总而言之,更多的是坚定。

与谢现与相处的这几日,她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她本以为他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靠着吃祖上军功,被父亲和大哥保护得太好。

可这几日他的努力都被苏小荷看在眼里,他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训练,也不叫苦,只是默默地忍受着,用心记下每一个动作,只为能替哥哥做些什么。

她于心不忍。

竹清世也并非不通情理,既然他本人愿意,她便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改日与你哥哥道个别,想去便去吧。”

“多谢大人成全。”

谢现与慢慢弯下腰身,朝她鞠了一躬,他知晓他此去意味着什么,边关若是战事告急,他很可能会死在那里。

这个“道别”,可能就是和谢行之见的最后一面了。

虽然竹清世是答应了,但她也得对此事负责,她走至房中竖立的星盘面前。

这星盘是她用来卜卦的,有半人高,上面刻着复杂的字符,等分成十二宫,让人眼花缭乱。

她轻抬素手,垂眸静静感受着奇妙的宿命感,不停地伸手拨弄盘中的细绳,莹亮的眼眸变得空洞。

“三星汇聚,此乃吉卦,也罢,便让他去吧。”她收回手,默默将星盘拨乱。

云雾山。

“这些年!要没有我老头子在朝廷那给你撑着,你早让皇帝老儿给暗杀了,真当你九莲天下第一,没人敢动啊?”

卞玉笙用力一拍眼前石桌,腾地站了起来,瞪着面前的全洪,试图提高嗓门来增强气势。

九莲与星象向来不合,若非为了太一,他真不想收留这个九莲长老。

全洪身着麻衣,依旧端坐对面,被卞玉笙撩起的掌风吹动了几丝白发,闻言闭了闭眼,接着颇为挑衅地说道。

“不敢,不过是九莲这边出了几个习武天才,把云雾山护住,不至于让你们星象一脉被人暗杀罢了。”

卞玉笙气得七窍生烟,看着全洪淡然的表情更气了,奈何打不过他,于是只能干瞪着。

他说的是事实。

星象除了苏小荷,就没一个能打的,别看钦天监在朝堂上那么狂妄,其实武功都是三脚猫。

“你能打!还不是让你师兄赶了出来,有家不能回?”一想到这人如今寄人篱下,卞玉笙瞬间底气上来,冷嘲热讽道。

果然,闻言全洪沉默,低眸看着石桌。

片刻后,他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许舒蛰伏多年,对我怨念颇深,竟愿做云皇走狗。”他摇了摇头。

太一是江湖最大的正道门派,如此一来,朝堂与江湖平衡的格局恐怕就会打破,许舒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置江湖利益不顾。

卞玉笙也是极为气愤:“我太一光明磊落,竟出了这样的小人,哼,都是你九莲教出来的!”

“与我无关,”全洪撇开脸,“是我师父教出来的,像我教的,自然是我徒儿那样的第一天才。”

提起徒弟,卞玉笙也极为骄傲:“我徒儿才是,看见没,入朝一年,晋升二品,这大计重心,可都落到我家小清儿身上了。”

“竹清世不过代天行事,我徒儿司衔才是大计最主要的人,你当我为什么要收朝廷的男娃当徒弟?”

“你徒弟可真倒霉,摊上你这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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