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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幸存之诞

艾莉丝轻步踏入房间,壁炉里的木柴还没有烧完,屋子里比之外面暖和了不少。黑色的窗帘下,少年就静静躺在那里。

看到嘉莲,艾莉丝又喜又悲,缓缓靠近他两步,心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使她悲不可遏地趴在嘉莲的床榻边,枕着他的手臂哭泣。

见状,米切哀叹一声,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轻声道:“他没事。”

“可他为什么没有醒来?是不是受了伤?”

米切看着睡梦中的少年,他的眉头拧成一团,颇为痛苦的模样。

“不必担心,他没有受伤,或许只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所以这才迟迟没有醒来……”

可她自己的话都无法说服自己。围绕着这个少年,似乎有些古怪,但她也说不上哪里不同寻常,作为魔法师的直觉,仿佛嘉莲的气息变得有些诡异,但她觉得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因为发现这个少年时浑身是血的模样,此刻还在她的脑海里。

“他为什么会毫发无损?”

“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是伯爵级血魔吗?”

这些迷题纠结着米切,让她愈发对嘉莲的经历好奇起来。

米切轻喟一声,幽幽道:“艾莉丝小姐,你还是先回家吧,薇利特更需要你,这里搜查队会照看他的……”

艾莉丝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嘉莲,说道:“若是他醒来,请及时告诉我……”

“我会的。”

十二月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悬台城没有下雪,但是开始下起了雨。冰冷刺骨的雨水洗刷着这座边城,却让这座从历史开始就充满了悲哀的城池,变得愈发凄惶、沉闷,到处都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

艾莉丝独行在街上,这一条路走得很慢,似乎总也走不到尽头。不知不觉间,泪水又迷糊了她的眼睛。她浑身湿漉漉的回到家中,看到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薇利特,又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泪。

薇利特哭红了眼睛,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跟从前丈夫远出归来一样,她抬起头朝那边看去,却恍恍惚惚见到回来的艾莉丝。

她定了定神,忙道:“你到哪里去了?快去换衣服……”

“我都知道了……”艾莉丝说道。

薇利特拿着干净衣服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明。

艾莉丝苦涩一笑,道:“起码……起码嘉莲哥哥还活着,不是吗?这样就好了……”

雨声淹没了这个不幸的小家庭。

“又是雨,灰蒙蒙的雨,会接连下上半个月……”

搜查支部,会议室的窗边,第十二搜查队的队长里昂·亨伯特放下手中厚重的黑色窗帘,忧郁地叹了口气。

“怪不得生活在这里的人总是愁容满面的样子,在这里生活久了,只怕新生儿都会变得忧郁……”

米切·赛梅斯不想听他絮叨一番忧郁的论调,问道:“如何?”

“什么?”里昂给他们俩分别倒了一杯热茶。

“还能是什么?”米切抱怨道,“刚才的会议,说了什么?”

里昂笑道:“赛梅斯小姐不是从来对各种会议不感兴趣的吗?就连如此重要的会议也不参加……”

米切淡淡地喝了一口热茶,随即又断然地吐回了杯子。

“真难喝,你的品味一如既往的怪异。”

她放下茶杯,打消了喝里昂的茶来解一解口渴的念头,接着道:“你可别开玩笑,我很认真,不然一定会教你尝一尝比‘刺球果茶’还要苦的滋味……”

“喂喂喂……”里昂苦笑扶额,“你的眼神真可怕,我并不是魔物……”

米切往会议的椅子里靠了靠,只给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和笑意。

里昂轻咳两声,随即面色一转,让人很难想到,之前那个插科打诨就是不干正事的男人,竟然会有这般肃穆、凝重的面容。

他顿了顿,正色道:“毕竟第十三支队面对的有可能是伯爵级血魔,消息已经通报上去了。据上面的消息,最近会派一个专员组过来协助调查……”

米切蔑笑一声,冷冷道:“说是协助调查,到头来也还是颐指气使。”

里昂耸耸肩,接着道:“这些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那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米切了然于心,喟叹道:“你是说贝克特家的小子?”

里昂凝重地点点头,“整个十一人的搜查队,竟然只有他一人幸存,而且还完好无缺,这是其一。”

他看了看桌上会议时的手账,“他是叫‘嘉莲·贝克特’是吧?”

“没错。”米切说道,“一个身世不明的孩子。”

里昂打了个响指,应合道:“这就是第二个重点。对于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被收养的孩子来说,一些小事都会被那些调查组的人员无限放大。”

他顿了顿,翻看了笔记上的最后一个词组:黑冥后。

“而且,这件事太过古怪,这个孩子一直念叨的‘黑冥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一个人的称号?亦或者,是那个可能存在的伯爵级血魔的名号……”

米切蹙眉道:“这些,都会原封不动地告知调查组的人?”

里昂点点头,喟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此前还从来没有伯爵级血魔提前苏醒的先例,必须慎重对待,这事关整个边境的安定和人员的存亡……”

米切的指尖焦躁且不安地敲了敲红木桌面,在宽敞、昏暗的支部会议室里不断发出“噔噔噔”的闷响。

接着,这响声戛然而止。

“一个孩子,又能查出什么……”

里昂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正如你所说,一个孩子,还能隐藏着什么阴谋不成?”

这么一说,他自己都笑了,摇着头离开了会议室,走之前微微回眸。走廊窗户投射进来的光,将他的脸分割成一阴一晴两面。

“这个消息已经告知了其他边境支部,最近恐怕会忙起来吧。我们会配合卫兵一起戒备。但若真的是什么伯爵级血魔……那么……恐怕这里很快就会沦为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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