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睛的家伙喜悦地说:“他醒了!喂,吊死鬼,他们抓你做什么?”
他完全不带重音节地说着,这人的发音与苏梦帆和凯奇没什么差别——这是种很奇怪的声音——从这样一个奇怪的人那里听着纯正的俄罗斯话。
苏梦帆无法摆脱纠缠着自己的一种感觉——这是一场闹剧,小眼睛的家伙只是动着嘴唇,而留胡须的人或穿皮外套的人正在他后面说着话。
他不情愿地承认道:“我杀了他们一个长官。”
高颧骨的人热情地说:“哦,你真行!你正是我们喜欢的那种人!那就是他们应有的下场!”
坐在前面的深皮肤的大块头转向苏梦帆,带着尊敬皱了皱眉,于是苏梦帆以为这人一定说错了话了。
但他开心地笑道:“那意味着我们演这一出没白费。”他也有如此完美的俄国口音,以至于苏梦帆都糊涂了,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穿皮衣的美男子问他:“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苏梦帆做了个自我介绍。
美男子指着小眼睛的家伙:“我是卢萨科夫,这位是波恩萨伊。”
深皮肤人又咧嘴笑着补充说:“我是马克西姆,还有这个是费奥多。”
最后,他还介绍了那只狗——卡拉茨伊帕。
苏梦帆与他们一一握了手,包括卢萨科夫强壮干燥的手、波恩萨伊瘦小但结实的手、马克西姆黑色铁锹般的大手和费奥多的肥手。
他认真地试着记住他们的名字,尤其是很难发音的“卡拉茨伊帕”。
但好像他们用不一样的名字称呼对方。
他们叫那个重要人物“队长”,把马克西姆卡叫为“深皮肤的人”或者“兽蒙巴”,波恩萨伊则被称之为“小眼睛的家伙”,而最后戴护耳帽子的留胡子的男人被称为“费奥多叔叔”。
卢萨科夫得意地宣告:“欢迎你来到莫斯科大都市第一战斗旅吧!”
苏梦帆对他表示感谢,接着陷入了沉默,环顾四周。
这些人名字很长,话语结尾处是对苏梦帆来说模糊又陌生的东西。
“旅”让他联想到了振亚说的关于沙波洛夫斯卡亚附近匪徒违法的故事,对布上面随风飘动的脸庞,他更是产生了好奇心。
他羞怯地问道:“你们旗子上画的是谁?”开口之前的最后时刻他努力咬定了是“旗子”,才没把它给说成“破布”。
波恩萨伊对他解释道:“兄弟,那是努尔麦麦提·奥布赖恩。”
苏梦帆没明白:“哪一个奥布赖恩?”但此时看见卢萨科夫眼中的愤怒和马克西姆卡脸上的嘲笑表情,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
队长突然一字一顿地说:“努尔麦麦提·奥布赖恩一一伟大的领导者。”
尽管苏梦帆还是不理解,但这队长不怎么高兴的态度已经是很明显了,所以他决定热情地睁大双眼保持沉默。
毕竟,这些人救了他的命,无知地对他们发脾气是不礼貌的。
隧道的焊接横梁极其迅速地闪过,就在他们谈话的工夫,他们已经成功地飞越了半个空荡的车站,停在了隧道里的微光中。
这里,就在边上,有一个分叉的死胡同,他们可以停下来了。
卢萨科夫说道:“看看那些败类敢不敢追我们。”
现在他们得小声地说话了,因为卢萨科夫和卡拉茨伊帕得注意听着来自黑暗处的声响。
苏梦帆问道:“你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是说,为什么救我?”他努力使用恰当的词语。
波恩萨伊解释道:“这是有计划的出击,我们得到了消息。”他神秘地笑着。
苏梦帆问道:“关于我的吗?”
波恩萨伊作了个否定的手势,说:“不是,只是大体上的消息。
我们听说这些第四帝国正在计划实施某种暴行,所以队长决定让我们来加以阻止。
还有,持续袭击和干扰他们也是我们的使命。”
马克西姆卡接着说:“他们没有在边上设置路障,连明亮的火炬也没有,只有一些装备着简单火力的哨兵,所以我们直接打散了他们。
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们必须使用机枪,当时放了个烟幕弹。
我们带着面罩,带上了你——把你这个消灭第四帝国长官的地铁英雄带回来了。”
费奥多叔叔不说话,他用烟管抽着某种杂草,烟管里冒出的烟开始让他的眼睛睁圆了。
他突然说道:“对,我年轻的朋友,救了你真好。想来点酒吗?”
他从一个铁盒里取出半瓶黑色的东西,摇了摇递给了苏梦帆。
这需要很大的勇气来尝上一小口——它入喉像砂纸,但它让苏梦帆感觉喉咙里面好像有个夹了24小时的虎钳松开了一样。
过了几分钟,卢萨科夫回来了,他通知他们说:“一切正常。”他帅气阳刚的脸上露出平静的表情:“我们可以休息一下了。”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生火,他们便将小水壶挂在了野营炉上,切碎了一些凉猪肉,战士们吃得格外香。
当波恩萨伊将问题推给卢萨科夫时,他坚定地说道:“不,阿尔科恩,我们不是来自红线。”
他指着画有长络腮胡子的优郁男人的破布说:“莫斯克文取代了邦尼拉的位置,背叛了城域范围内的初心,正式废止了站际工作,切断了对gm活动的支持。他是个叛徒,是个妥协者。”
费奥多噗噗吹着自己卷的烟卷,说:“啊哈,哪儿弄的柴火?”
卢萨科夫脸红了,狠狠地看了看费奥多叔叔。费奥多只是嘲笑地嘘了几声,深吸了一口烟。
苏梦帆没能从队长的解释中弄明白什么,除了主要的事情:这些人跟红线没有什么共识。
该死的红线还想将米哈伊尔·波尔菲列维奇的内脏绑在棍子上,同时向他开枪呢。
这想法让他平静了下来,为了努力留下好印象,他眨了眨眼睛:“邦尼拉?陵墓站的那个雕像,对吧?”
但这次,他说得差太远了。
愤怒的抽搐扭曲了卢萨科夫俊美而勇敢的脸,波恩萨伊转过身去,甚至连费奥多叔叔也皱起了眉头。
苏梦帆慌忙更正道:“哦,不,不对,陵墓站那个是布埃诺雕像!”
卢萨科夫高颧骨上严肃的皱纹总算伸展开了,他严厉地说道:“阿尔科恩,你还得多学习啊!”
苏梦帆真不喜欢卢萨科夫指责自己,但他克制住了,没有反驳。
他的确不了解这些,所以他等到这阵儿愤怒的暴风雨过后,再开始继续探险问问题。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反对第四帝国?我是说我也反对他们,但你们这些人毕竟是gm者……”
卢萨科夫咬牙切齿地嚷道:“那些家伙都是败类!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们一将沸水倒进杯子,就更加活跃了。
波恩萨伊用愚蠢的问题来烦扰费奥多叔叔——明显是在戏弄他。
而马克西姆卡坐得离卢萨科夫更近,他小声地问道:
“队长,能否请您告诉我,如何解释无头突变体?它己经困惑我好长时间了。我想从思想上武装自己,而我在这方面还是一片空白。”
他露出耀眼的白牙,给了个内疚的笑脸。
队长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咯,马克西姆,你看。”他开始努力思考起来。
“我的兄弟,你这问题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