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是非成败转头空十二

后周太祖郭威时,遍索传国玺不得,无奈镌“皇帝神宝”等印玺两方,一直传至北宋。北宋哲宗时,有农夫名段义者于耕田时发现传国玺,送至朝廷。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乃始皇帝所制传国玺。而朝野有识之士多疑其伪。至北宋末年,徽宗好风雅,增刻印玺十方,时人有画蛇添足之讥,其实徽宗似有淡化传国玺地位之深意在其中也。

宋靖康元年,金兵破汴梁,徽钦二帝被掠,“传国玺”被大金国掠走,其后便销声匿迹。元至元三十一年,世祖忽必烈殂。“传国玉玺”忽现于大都,叫卖于市,为权相伯颜命人购得。伯颜曾将蒙元收缴各国之历代印玺统统磨平,分发给王公大臣刻制私人印章。传国玉玺亦恐在其中而遭不测。

元至正二十八年,朱元璋在建康称帝,号大明,改元洪武。继而北伐,蒙元弃中原而走漠北,继续驰骋于万里北疆。明初,太祖遣徐达入漠北,穷追猛打远遁之残元势力,其主要目的便是索取传国玉玺,然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传国玉玺又怎么会出现在多尔衮手上呢?

多尔衮自己也是一惊,脸色为之一变却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多铎心中也是一惊,本来淋雨的苍白的脸更是变得煞白,就像是一张白纸。他斜眼偷看多尔衮,但是多尔衮的脸色依然如故。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定然能够处理好这次危机。

多铎跟随多尔衮多年,心中自然知道,自从大汗努尔哈赤薨,皇太极继位之后,一系列加强皇权的行动中,更是都处压制多尔衮兄弟的两白旗势力。多尔衮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便在夹缝中求生存,开始显示出他善于韬晦的过人聪明。他一方面紧跟皇太极,博取他的欢心和信任,而绝不显示自己的勃勃野心;另一方面则在战场上显示出超人的勇气和才智,不断建树新的战功。

天聪二年二月,他初次随皇太极出征蒙古察哈尔多罗特部,立下战功。皇太极赐予“墨尔根岱青”的称号,赞他“既勇且智”。半个月后,他就继任了固山贝勒。多尔衮少年得志,为他将来的进取开始奠定基础。

当然,使他名声大振的是征服朝鲜和攻击蒙古察哈尔部之役。

朝鲜和察哈尔被皇太极视为明朝的左膀右臂,是后金攻明的后顾之忧。天聪六年皇太极虽大败察哈尔部,林丹汗死在青海大草滩,但其残部仍散布在长城内外。

天聪九年,皇太极便命多尔衮率军进入青藏腹地肃清残敌。结果他首遇林丹汗之妻囊囊太后及琐诺木台吉来降,又趁大雾包围林丹汗之子额哲所部,使人劝其归顺,双方盟誓而回。这一次出征,多尔衮不费一刀一枪,出色地完成了皇太极的使命。

更具重大意义的是,多尔衮从苏泰太后,也就是林丹汗之妻手里得到了遗失二百余年的元朝传国玉玺,其玺“交龙为纽,光气焕烂”,让人见了就热血沸腾。

肃清残敌,多尔衮从青藏班师回朝,打算将传国玉玺交给皇太极,行军之半途,却接到皇太极的密信,让他借道去科尔沁草原接大玉儿到盛京以解大福晋的思乡之情。多尔衮将大部队先行回盛京复命,自己带着一小部亲信赶到了科尔沁草原,接上大玉儿,不敢多停留就启程东进盛京。

多尔衮夺得传国玉玺的事情本来就只有几个亲信知晓,却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得知此消息?自己取得传国玉玺却是实情,他人想要在其手上拿走玉玺,绝非易事。

多尔衮毕竟是满洲后金国睿亲王,又怎能轻易就服软呢?

他看一眼苦大师,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却拣一张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几位是什么人?又怎么知道传国玉玺落在我的身上?”苦和尚念一句佛号,道:“少罗嗦,这些事情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君之事,想必你也不会太让我们为难吧?”

海刀双手一抖,自袖中滑出两柄半尺多长的尖刀,刀磨得很是锋利,杀气弥漫笼罩客栈。

海刀开口道:“十四爷,这几位就是青藏鬼域四圣,个个都是江湖上高手。两位王爷一定要小心。”海刀的心也在发慌,心跳的厉害,鬼域四圣现在才出现了三个,剑道人却不知道躲藏在什么地方,就算是自己可以战平这三个人,是否又能躲得开剑道人的利剑。

海刀却是不知,剑道人早已经离开了这里。

多铎碰一下多尔衮的甲胄,轻声道:“十四哥,我们绝对不能将玉玺交给他们。”多尔衮点点头,但是他的心里却很不平静,咬咬牙,心内暗想道:“若将传国玉玺交出去,回到盛京大汗能饶过自己吗?就算是将玉玺给他们,这些人又能放过自己吗?”

多尔衮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但是他的脸色却没有变,他看着海刀,心内想道:“海刀的功夫自然不用怀疑,但是如果三人一齐动手,海刀又能坚持多长时间。自己绝不能将这百十人的性命都葬送在这里。唐突和血娘子为什么还没有到达,没有接到飞鸽传书?还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变故。”

多尔衮没有再想下去,他就只能强装镇定坚持着拖延时间,等待血娘子和唐突能够及时出现。

多尔衮心内着急,自己受伤并没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够让大玉儿受到一点伤害。若不然,自己将没有办法回盛京给皇太极一个交代。自己现在本身就是在夹缝中生存,皇太极本就示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

今日若有差池,皇太极定然会对自己大做文章。到最后,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更何况,还有两白旗众多的将士呢?

多尔衮知道,现在只能够拖延时间,等待唐突和血娘子的到来。到时候,凭三人之力,定可无事。

他忽然一笑,道:“我们一路奔波,又累又渴。你可知道,如此,能够影响到我的记忆力和判断力。如果我不能将自己的肚子管饱,那么我就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玉玺的下落就让它永远成为谜团。”

多尔衮现在就是要来拖延时间,他相信,唐突和血娘子如果接到自己的飞鸽传书,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来。若是没有接到信息,自己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的等死,要想办法逃出去。

多尔衮看着店掌柜,开口道:“掌柜的,劳烦切些牛肉,上几个拿手菜,来一坛好酒。”话说完,他自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接着道:“还有门外那些将士,先提几坛酒,让他们驱驱寒。”

店掌柜的眼睛都直了,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如此一锭金子。单单这一锭银子,能够让他们生活三辈子。他是多想将这锭金子拿在手里,但是他看着癞头喇嘛等三个人,两条腿哆嗦着不敢向前迈步。

癞头喇嘛见多尔衮如此不识抬举,怒喝一声,挥拳就放倒了两个兵士,狂喝道:“如果你不说,我就拧下你的脑袋当夜壶,你信不信?”多尔衮点点头,他相信,开口道:“我也说过,如果我的肚皮是饿的,我的脑袋就不会灵光。我又怎么能想起我把那传国玉玺放在了什么地方呢?你莫要忘记,传国玉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下落。”

苦和尚却已经没有了耐性,挥动手中长棍就击向多尔衮。

海刀却凌空飞起一脚将长棍踢向一边,手中两柄快刀瞬间就挥出了十八刀。刀虽小却锋利,苦和尚的前胸出已然多了十几道血口。灵道姑见状,手中拂尘一甩,就先是一根根细小绳索紧紧的缠住了海刀的左手腕。

苦和尚怒气冲天,反手又是一棍,重重的打在海刀的前胸。海刀身形一转,右手尖刀一划,竟将拂尘割断。灵道姑手中握着一根断柄,却直直刺出击向多铎,就像是一柄剑。

多铎忙退后几步,不小心撞在长凳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就像是一个小王八。

鱼鹞子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这一出好戏。他不经意间向后院看去,只见黑暗中似乎一个人躲在墙角,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客栈中的一切。由于天色已晚,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是鱼鹞子知道,那个人就是与自己饮酒的乞丐,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鱼鹞子心底一沉,低声自语道:“难道说他真的就是神龙子?”

灵道姑待要再攻出几招,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黑暗的远处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她的咽喉。灵道姑紧紧扼住咽喉,但是她却分明已经听到了自己脖骨断裂的声音,血从指缝间流出。血是黑色的。

鱼鹞子并没有看清这枝箭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如同从地狱中飞出的一样的诡秘。他欲要抬眼看清楚是谁射出的箭,只听得“驾,驾”之声传来。

穿过雨帘,黑暗中一男一女两个人骑着两匹快马从黑暗的远处疾奔而来。多尔衮看着灵道姑咽喉处的利箭,心中感到宽慰,站在门前轻轻一笑,低声道:“唐突,血娘子终于还是来了。”

癞头喇嘛大喝一声,凭借着一双肉拳,脚尖点地就飞了起来,挥拳就击向多尔衮,这一拳足可以开山劈石,打碎一个人的脑袋。癞头喇嘛的拳头却未击中多尔衮,一条长长的红丝绸从远处飞来将他的拳头紧紧缠住了,使不出半点力气。

癞头喇嘛转身看去,一位身穿新娘装的妙龄女子露出香肩就站在门前,她的手里握着红丝绸的另一端。雨水浇湿了她的衣衫,紧紧裹在身上,却更显出她曼妙得身材,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犯罪。

癞头喇嘛也是一个男人,但是他却不是一个怜香惜玉得人。他知道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条美女蛇,若是心慈,定然会反被其害。他没有任何犹豫,反手挥拳就击向血娘子。

血娘子凌空飞起,在空中抖动丝绸,就像是散花的天女,又像是一个妖媚的舞者。红丝绸却将癞头喇嘛从头缠到脚,只留下鼻子和嘴,就像是一只蚕茧。

多铎站起身上前就飞起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身上,以解心头之恨。

苦和尚的身上已经有了九十六处刀口,血慢慢的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全身衣衫。海刀的两柄尖刀上滴着血,苦和尚的血。苦和尚哽咽一下,用尽最后力气挥出一棍,这一棍力道更猛,海刀侧面转身,立于他的身旁,手中尖刀划出,瞬间就是一十二刀都划在脸上。

苦和尚已经面目全非,就算是他自己都不会再认识这张脸。他的眼珠子瞪大,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海刀,他的身体就慢慢的沉下去。海刀轻轻在苦和尚身上擦净了刀身上的血。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穿甲胄的兵士从门外就走了进来,拣了一张桌椅座下。

唐突血娘子分列两旁站好,抱拳施礼道:“小人救护来迟,使得十四爷受了惊吓,这是小人的罪过,请十四爷降罪。”坐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睿亲王多尔衮,他摘下头盔放在桌上,看着唐突和血娘子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救本王与危难之时。”

他又看看身穿甲胄的两个将士,道:“你们也辛苦了,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如若不然,本王一定会心有不安啊。”两个将士单膝跪倒,道:“能为睿王爷排忧解难,乃是小人荣幸。”多尔衮点点头,道:“每个人赏金五十两,你们先下去吃酒驱驱寒。后面路上还需两位冒险前行呢?”两个将士叩头谢恩,就走出了客栈。

鱼鹞子脸上倒是一笑,他自然也是没有想到多尔衮竟然会让手下将士仪容换面代替自己。但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多尔衮似乎早已经感到了危险,因而提前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鱼鹞子还是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看着躺在地上已经见了阎王爷得苦和尚和灵道姑,心底不免感到唏嘘。刚刚还趾高气昂,但是一炷香功夫却已经成了他人刀下鬼。

他看着多尔衮身旁站立的唐突和血娘子,两个十足得江湖人却成了满洲后金国得爪牙,倒是令他有些不解。

多尔衮站起身,并没有多看鱼鹞子,有海刀在,想来也不会有太多麻烦。他看着被红丝绸缠成蚕茧的癞头喇嘛,对血娘子道:“血娘子,将这个人带回本王府,我要细细查证。如此机密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出去的。”血娘子道:“谨遵睿王爷的意思。”

多铎也从一群兵士中走进客栈,看着地上死伤的人员,脸色却是一变。他虽然早已经见过这种场面,但是猛然间看到,却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多尔衮道:“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请大玉儿和范先生等人下车休息。”

十几个兵士迅速的将几具死尸丢死狗一样扔到了后院中。但是他们却都没有注意,马棚下面却还有一个人正在关注着客栈中发生得一切。

鱼鹞子并没有动,他还是一个人。桌上还有一坛劣酒,没有菜。他就自斟自饮,仿佛整间客栈还只是自己一个人。

多尔衮站起身走两步站在鱼鹞子面前,道:“这位壮士能够处乱而不惊,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这份胆气却也令我佩服。不如一同喝上一杯酒,交个朋友,如何呢?”鱼鹞子饮一杯酒下肚,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头也未抬,道:“我本是一草民,又怎敢和堂堂睿亲王交朋友呢?我从小独来独往,也不喜结交什么朋友,更何况是异族的朋友。我身上银两不够多,但是这足够我在这里喝光这些酒,又何必要和你们一起共饮呢?”

海刀挺刀上前,却被多尔衮阻止了,在明朝汉人的眼里,世居辽东的满洲人都是鞑子,都是异族。多尔衮却爱才心切,希望可以将有才之人网罗麾下。但是鱼鹞子对此却并不买账。多尔衮却并没有动怒,想要让汉人,尤其是江湖人接纳自己这样一个异族,还需要时间。

当年成吉思汗铁木真率领蒙古铁骑践踏中原,建立大元朝,到元朝灭亡,汉人心中一直都将蒙古人看作是蒙古狗。

大玉儿和范文程兄妹两人也都下了马车踏进客栈。掌柜的吩咐旺财和伙计小强,做了些可口饭菜摆上桌子,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几天的一路颠簸,只是吃些随身带来的烤肉,现在终于换了口味。

每个人都是颇有胃口,多尔衮竟然还喝了几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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