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怜君何事到天涯八

神龙子已经出手,更不知道还有多少江湖人潜伏在暗中窥探,若是自己敢有异议,说不准都不一定能够或者走出皇城了。

魏忠贤磕头叩首,痛哭流涕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水仙看着魏忠贤惊恐落魄的从自己身旁走过。她没有想到皇上居然只是革去他的职位,将他打发到凤阳却守皇家祖陵。想到那些惨死在他手上的忠臣义士,无辜百姓,心中感到无比气愤和委屈。但是她并没有发作,站在她面前得乃是皇上,而是委屈的跑了出去。

神龙子心中知道杨水仙心中痛苦,虽然也觉得朱由检对魏忠贤的处罚有些不当。但是皇上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想来朱由检定然是有自己的考虑。他见到杨水仙哭着跑开,脸上一笑,也飞身而出。

朱由检看着杨水仙和神龙子离开,心中却是大惑不解,对糖大师问道:“杨水仙一介江湖女流,如何对魏忠贤如此仇恨?朕看的出,她分明就是想要魏忠贤的命……”糖大师也是皱眉一笑,笑得很是悲凉,看着杨水仙远去的背影,开口道:“据我所知,杨水仙乃是左都御史杨涟的女儿。”

朱由检听得“杨涟”之名,心头一震。他在信王府的时候,就十分敬佩杨涟,忠君爱国,更是胆识过人,竟然想要凭一人之力就要扳倒魏忠贤。可惜最后落得下狱惨死……

朱由检看着跑出去得杨水仙,点点头,道:“杨涟,乃是我大明忠臣,终生致力于争‘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三案以正宫闱,并联合上疏劾魏忠贤,被其诬陷下狱,受酷刑而死。”糖大师道:“忠心报国,力战‘阉逆’,贯穿了杨涟一生,为人磊落负奇节。但是没有想到,奸佞当道,导致忠良含冤。”

朱由检听得糖大师一言,想到先皇重重荒唐之事,想到魏忠贤的祸国殃民,又想到杨涟等东林党人一心为国,心中不免感叹。他对袁崇焕开口道:“朕定要为杨御史平反冤案。”他沉思有半柱香时间,开口道:“明日早朝,朕自当昭告天下,加封杨涟太子太保、兵部尚书之职,谥号‘忠烈’,以彰显杨御史一心报国之心,以平天下读书人之心。更要让天下之人看到朕如何力挽狂澜,将这大明天下重现辉煌……”话语间,心中也颇沉痛之意。

琴老画老见到神龙子如此,听得朱由检话语,和自己并无多大联系。自知这次赶赴京城相助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便欲要赶赴陕西找到李自成,让他将十三楼发扬光大。他们也便向朱由检拜别,离开了皇宫。

糖大师见到众人都离开,便向朱由检请辞,道:“我去将他们送出城。”朱由检也不便强行挽留,见到众人都远去,心中却是久久不能平静。神龙子居然能够随便召唤不少的江湖奇人异事。自己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也不曾做到随便即可召唤朝中大臣。

他心中不禁要问单凭这些江湖人便可成为一股令朝廷不可小视的力量。若是有一天,神龙子这些江湖人若是要想起兵造反,那么天下是否会重新易主呢?

朱由检并没有将自己的担心告诉身边的袁崇焕。袁崇焕不是江湖人,但是佘逐末却是江湖客。主仆二人就像是黏在一起一般。他心里知道,佘逐末本身也是神龙子得好朋友。事情一旦发生,他是否还会站在袁崇焕一边还是会倾倒向神龙子呢?

神龙子已经穿过了几条长街,钻过了几道小巷,却仍然不见杨水仙的行踪下落。他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不知道杨水仙走到了什么地方,又会做出什么令人想不到的事情。

杨水仙的重心,定然是在魏忠贤身上。报仇,现在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使命与任务。既然朱由检无法能够依法处理,那么就只能够自己动手。

神龙子早已经忘记了方向,忘记了时间,几乎连自己都要忘记了。他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整个京城中瞎转,他现在就只想着能够尽快找到杨水仙。他不能让杨水仙再受一点委屈,更不能让他离开自己。他曾经答应过杨涟,一定要好好保护杨水仙,让她快乐,幸福。但是现在,她却消失了。

神龙子长叹一声,顿觉的嗓子干燥,便在街旁一处简陋茶社坐下来,要了一壶茶,稍作休息。

几辆豪华的马车从城中而来,似乎是要出城而去。

街旁众人都拥挤在街头两边,对其指指点点,嘴中还念叨着什么。神龙子不解,便问起缘由,茶博士开口不屑却又似有担心得压低声道:“你不知道,这些马车可都是九千岁魏公公的车。刚刚传来消息听说新皇登基,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已经将魏忠贤赶出了京城,让他却凤阳看守皇家祖陵。”茶博士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嘴中念叨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魏忠贤被赶出京城,真是拨开乌云见月明啊。只是不能杀了他,实难平天下百姓众口啊?”言语间,颇多愤然不平,想来也都是受到魏忠贤阉党得打压剥削……

神龙子点点头,看着几辆马车出城,心中暗骂道:“魏忠贤这个老阉狗,不知死活。现在被革职,居然还不知道低调收敛,还敢搞如此场面,真是无耻至极。不能够将其诛杀,确实也难平天下百姓之口。”转而想到魏忠贤被赶出京城,远离权利中心,再也不能祸国殃民,也算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辽东战事依然吃紧,川陕流匪日益强大,不知道朱由检能否解决。

忽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已经有人开始在放鞭炮来庆祝这一刻的到来,也打断了神龙子的思绪。

神龙子脸上一笑,看着魏忠贤车队远离京城,还天下一个太平。忽然他的脸一沉,心中一颤,暗想道:“杨水仙总不会已经先行出城,等待魏忠贤,或者说她已经先一步赶到凤阳……”他想到杨水仙在乾清宫前,在当今皇帝的面,就欲要出手结果了老阉狗的性命,心中害怕异常。

魏忠贤定然也是无法逃过这条死亡之路了。

神龙子不敢再想下去,匆匆付过茶钱,便欲要出城而去。只听得一人喊道:“神龙子……”神龙子听得声音,回头看去,来人却是侯天行。

神龙子不知道侯天行如何来到此处,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侯天行喘着粗气,见到桌上茶水,仰头饮下一杯润润喉咙,道:“我师父让我来寻你,让你到法源寺,有要事相商。我几乎要把整个京城都踏遍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神龙子看着魏忠贤远去的车队,又看看你侯天行殷切的眼神,问道:“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侯天行点点头,道:“若非发生了重大事情,我也不会满京城的找寻你。师父让你立马赶到法源寺。”

神龙子心中颇有些踌躇,心中虽然记挂杨水仙,但是想到杨水仙武功也算出众,一般人也很难是其对手,心中也便放下心。他知道若非遇到重要的事情,糖大师定然也不会让侯天行亲自来找寻自己。他长叹一声,心中暗暗祈祷,杨水仙莫要出事就好。

踏入法源寺,神龙子便惊呆了。

只见的大雄宝殿前的石桌已经被搬走了,却摆着一具棺材。棺材后面居然还停着一辆囚车,囚车之中关押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披头散发,神龙子看不清楚这个人的面目。鱼鹞子和秋紫衣就站在棺材两边,就像是两个守灵之人。他们脸上都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肃杀表情。神龙子想到鱼鹞子和秋紫衣本来是跟着刀爷去了辽东,但是为何两个人却又出现在此地,刀爷又去了哪里?

难道说棺材中……神龙子没有想下去,他已经不敢想下去。

糖大师见到神龙子,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神龙子见状,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棺材中又是什么人?”糖大师脸色沉重,看着神龙子。神龙子的心又一次被揪了起来,他的身子已经开始打颤。他双手扶住棺木,但是一颗心却跳动得厉害。他似乎没有勇气,更没有力气去打开棺材盖多看一眼……

神龙子狠下心,轻轻的将棺材盖推开,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棺材里躺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却是睿亲王手下的海刀。他的身上赫然有十几道血口,鲜血已经染湿了衣衫。神龙子细看之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海刀身上共有几十道血口,每一道血口的长度深度都是一模一样。他忽然想到了花倾城,花倾城身上的血口和这些一模一样。

神龙子的脸瞬间也变得煞白,难道说海刀也是死在妖刀“天问”之下?

棺材中还放着几件西域喇嘛的法器,有六字真言的玛尼轮,一个转经筒,还有一根纯金打造的金刚杵。

神龙子心头一震,看着这几件法器。他不禁想起灵转活佛座下的七大喇嘛来到中原,就是要来找寻这些遗失的法器。但是这些法器又是如何在此地呢?他不解的看着鱼鹞子和秋紫衣,两个人脸色都甚是难看。秋紫衣得眼睛似乎也因伤心而流过泪,神龙子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凉意。

神龙子看着糖大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不是藏地活佛丢失的法器吗,又如何出现在这里呢?”糖大师长叹一声,道:“我从宫中回到法源寺,见到了刀爷……”神龙子心中一喜,听糖大师口气,却甚是悲凉,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重要得事情。海刀得尸体又怎么会被他们运到京城呢?一连串得疑问,使其开口问道:“刀爷现在何处?”糖大师开口道:“刀爷十分憔悴,身心俱疲,现在正在我的方丈室休息。”话音未落,神龙子已飞了出去,直奔方丈室而去。

神龙子推开门便踏步走进方丈室,刀爷躺在床上一双迷茫的眼睛正盯着天花板。神龙子看去,刀爷身穿一件黑色衣衫,额头上的皱纹更深,眼睛中充满了血色,面带倦容。几日未见,已然满头银发,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

床前还有一个小小的四方桌,上面摆着一杯茶水。茶水已经放的很久,已经冰凉,就像是刀爷现在的心。

神龙子看着刀爷如此糟糕的情况,实是不忍,却还是开口问道:“刀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刀爷慢慢扭转头,就像是死人一般看着神龙子,一双眼睛黯然无神。他的眼眶中却分明含有两滴泪。神龙子心中一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刀爷如此不堪。更没有见过刀爷落泪。只听得刀爷慢慢哽咽道:“海刀死了。我的孩子死了……”

“海刀。”

神龙子听得这两个字,想起了那个手持两柄快刀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在多尔衮身旁得那个出手如电得杀手护卫。他竟然是刀爷的孩子?怨不得他的武功刀法如此凌厉,更是得到刀爷真传。

对此,他曾经有所怀疑。

他又想到那日他夜入刀爷小院,故意露出两柄快刀,刀爷那种不安的表情。他心中长叹一声,自己早应该就想到海刀是刀爷的孩子。神龙子方自知道为什么刀爷能够及时得到关于满洲鞑子兵的一些情报,想来都是海刀飞鸽传书给他的。

海刀,是刀爷故意安插在多尔衮身旁得耳目暗探?神龙子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幅画面。但是每一幅画却都充满了血腥与杀戮。海刀曾经出手,在蝴蝶谷中大开杀戒,残杀了不少江湖客。那一切,应该也是无奈之举吧?

杀人者,人恒杀之。

现在,海刀也已经死了。死在别人的刀下。

刀爷接着道:“我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真的该死。”话说完,刀爷便“啪啪啪”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嘴角便也渗出了血。神龙子欲要出手阻止,却也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人能够理解他的痛苦,更没有人能够代替他承受这种痛苦。

糖大师此时端着一碗热粥踏进方丈室。他看着刀爷,开口道:“阿弥陀佛。刀爷又何必如此呢?想那人生无常,生死由命,岂是你我能操控的呢?”刀爷看着糖大师,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笑的却令人感伤。

神龙子看着刀爷,便将糖大师手中那碗粥接过来,递到刀爷身前,道:“先喝碗粥,自己的身体才是重要的。倘若是海刀知道你如此,想来更是死不瞑目。”刀爷长叹一声,点点头,哽咽着低声道:“你可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人间最痛苦的事情。你不会有这种刺骨的疼痛感觉……”

神龙子脸上也带着一丝苦笑,他也实在不知道在这种境遇之下,如何能够帮助刀爷。他就坐在床边,开口道:“我和海刀曾经见过面,他的出手绝对干净利落。想来江湖之中,能够胜的了他的人也不多,但是他又如何伤成了那般模样?那些西域密宗法器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刀爷知道神龙子定然已经掀开棺材检验过海刀的尸体,开口道:“具体事情我也不太清楚。那一天,我忽然接到海刀的飞鸽传书,说满洲鞑子已经集结力量欲要再次进逼中原,攻打大明。我便派鬼马刀和刀清风快马赶到杭州去通知你。”神龙子清晰的记得,那日鬼马刀和刀清风赶到杭州的情景……

糖大师却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海刀竟然忍辱负重,一直都在后金满洲国刺探着军情?”刀爷一双眼睛盯紧着天花板,脸上毫无表情,道:“不错。当年满洲鞑子努尔哈赤单凭一己之力收服满洲各部,建立了八旗骑兵。自此,凭借八旗兵力,以十三副铠甲告天,以七大恨之命开始起兵,反叛大明。努尔哈赤自信到有些自负,总以为可以凭借区区几万的满洲鞑子就可以建功立业。他却又极度仇视我们汉人,更甚至将我们辽东的汉人捉拿之后,当成他们训练的活靶子。”

努尔哈赤力量在数次征战中更加强大,更是建立自己政权,定都盛京。如此,更是萌发了欲要冲破山海关,逐鹿中原问鼎天下得想法。大明军队也是屡受重创,若不是袁崇焕整顿边防,依托红衣大炮威力,击退满洲鞑子,努尔哈赤也正是因为受到炮击受伤,气愤而亡。

刀爷思绪似乎已经飞回了家乡,慢吞吞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接着道:“辽东地处偏远,地广人稀,也是多有江湖人行走,辽东地域江湖人士公举我为领袖。当后金军多次在前线作战,我们便趁机在他们后方多次捣乱袭扰,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更有几次,我们深夜潜入军营,将他们粮草烧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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