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城却是哈哈一笑,道:“你应该不会忘记了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吧?”一句话,却让荷仙姑情绪异常激动。她自然不会忘记那夜发生的事情,那一天将会是她最痛苦的一天。她连咳几声,嘴中却吐出一口污血。
花倾城见状,指着鬼影子接着道:“就在这个小畜生生日的那天晚上,夜很黑,风很急。山雨欲来风满楼,那就是暴风雨来的前兆。整个四季山庄都在为这个小畜生把酒欢呼,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出手迅猛异常,从荷仙姑的手中硬生生的将其掠走。作为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那应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啊。我的耳边终于清净了,终于不用在听着小畜生的哭声,笑声,叫喊声……”话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花仙子在屋内仔细听着,想到自己母亲将鬼影子带回蝴蝶谷的情景。难道说当年母亲说上山采药是假,疾奔到四季山庄劫掠孩子才是真的吗?难道说这是母亲报复花倾城荷仙姑的办法吗?若真如此,却也真是虐心。
谁又知道,这个孩童竟然不是父亲的亲骨肉呢?她不敢过多的想下去,母亲已经去世,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一切。
花倾城接着道:“当时我以为这个小畜生就如此殒命,却不曾想到他居然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蝴蝶谷长大的。我这个老婆季明珍真是厉害。荷仙姑,蓝采活,你们也没有想到吧?”
花倾城冷哼一声,又道:“你们以为是我暗中找来了帮手,将你们的孩子劫掠而去,因此记恨在心便密谋设下毒计。你们都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若真的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死,我还需要借他人之手吗?”
花倾城又看看鬼影子,脸上带着令人厌恶的笑,开口接着道:“那段时间,我故意留恋青楼,醉生梦死。你们就买通了妓院老鸨和我最钟爱的花魁月红,在我酒水中下药,将我的腿打折。你们以为我从此就会成为你们手中控制的傀儡吗?我不过就是将计就计,蒙骗你们而已。那间青楼,本就是我出资兴建得,院中老鸨和月红,本就都是我的人。你们两个人背着我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吗?我心中是多么的想杀掉你们。我没有出手,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怎么样遭到天谴。”
蓝采活却忍痛破口大骂道:“你简直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账王八蛋,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你绝没有好下场的。”花倾城却并不生气,脸上依然洋溢着笑意,道:“你就骂吧,你越是骂的难听,我越舒服。无能的人才只会谩骂释放自己的痛苦,有能力的人都是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愤怒。”
花倾城慢慢转身,走到鬼影子面前,看着他和神龙子,道:“神龙子,你也不用费心了,今天我就先杀了他。”神龙子给鬼影子运功,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丝毫不能分心,刚刚击出的三掌已经差点要了两个人的性命。他知道花倾城是绝对不会留着鬼影子。他如此做,无非就是要报复荷仙姑和蓝采活。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死在自己面前,那会是一种什么样得痛苦。
神龙子现在确实已经无法出手相搏了。
花仙子也早已经听到屋外所有人言语,她房内喊道:“爹,你若是敢伤害鬼影子或是神龙子,女儿也就要以死谢江湖……”神龙子和杨水仙心头更是一颤,花仙子从小没有得到父亲关爱,一个人跟随母亲在蝴蝶谷长大。但她却是一个言出必行之人。神龙子和鬼影子是和她一起长大得伙伴,若是因此受到任何伤害,她又将如何面对逝去得母亲。
花倾城冷冷一笑,他并没有将花仙子的话听在耳中,挥拳便击向鬼影子。这一拳威力甚猛,埋藏在内心深处二十多年得仇恨似乎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神龙子已经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流迎面而来。他已经没有了还手的余地,鬼影子想出手,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神龙子身犯险境,但他已被神龙子封住了穴道,想动也是不能了。
眼见得花倾城重拳出手,此时,一道黑影从屋后飞过。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花倾城却被一股劲风击退了五六丈。
众人方自看去,却见的一位披散着长发,身穿藏地喇嘛衣衫,却褴褛邋遢的似一个乞丐的老者站立在神龙子身前。老者头上还戴着一个铁界箍,手中拎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癫大师。
只听得“哐啷”一声巨响,又听得花仙子在屋内“啊”的一声,瞬间整个屋内又回复了平静。杨水仙就站在门前,脸色一变,想要上前却又被门前四个妙龄女子手中短剑阻拦住。
发生了如此变故,但是几个女子却似乎并没有听闻。她们的任务就是要守护好花仙子得房门,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踏足而入。如果有人胆敢想要闯进房屋,她们手中得剑定然会出手,刺穿他人咽喉。
神龙子不知道是什么人闯入了花仙子的房间,他心中放心不下。但是却又不敢有丝毫怠慢,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从而让鬼影子丧命。
癫大师站立神龙子身前,饮一口酒,哈哈一笑,转脸对着花倾城怒喝道:“花倾城,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整个四季山庄都毁在了你的手上,花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竟然还有胆量霸占县衙,控制县太爷,如此,岂不是要和朝廷作对?真是不知道死活。可以今天我就替你们花家祖辈来清理门户好了。”
他就像是一个父亲正在怒斥不争气败家得儿子。
花倾城毕竟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么能够肯听他的无端斥责呢?
花倾城哈哈一笑,道:“说你是和尚,你却穿着喇嘛的衣衫。说你是喇嘛,你却偏偏带着铁界箍。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四季山庄的闲事。”
癫大师略微一想,觉得花倾城言之有理,这些都是四季山庄花家的家事,自己出手确实也是不妥。他皱皱眉头,看着鬼影子,忽然出手,单掌抵住鬼影子前胸,一股巨大的内力便缓缓输入鬼影子体内。神龙子见到癫大师出手相助,心中感到甚是欣慰。
他调理一下气息,扶住鬼影子,将他带到了荷仙姑身边。
荷仙姑慈目看着自己的孩子,鬼影子看到荷仙姑和蓝采活如此模样,眼睛中也流出了眼泪。荷仙姑和蓝采活的一次错,却换来二十多年的痛苦。更是牵连众多无辜之人。
癫大师饮一口酒,摇摇头,将酒葫芦递到神龙子面前,开口道:“据说这是神爷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世间只此一葫。”神龙子此时才脸上带笑,道:“如此说来,若是不饮上两口,倒是对不住神爷了。”癫大师点点头,神龙子仰头便饮下几大口。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
神龙子饮下一口酒,想到了自己父母。他和鬼影子一样,从小就离开父母,从蝴蝶谷长大。经此一事,鬼影子方知自己身世。荷仙姑和蓝采活就在他的身旁。但是自己的父亲却早已经永远得离开了自己,就算是尸骨也都未曾见到……
癫大师看着花倾城,对神龙子道:“花家人的家务事,我确实也不便插手,但是你却不同。”神龙子不解,道:“我有何不同?”癫大师转头看着房内,道:“花仙子是花倾城的亲女儿,却他从来都是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花仙子乃是你的大姐,你总不想她有什么难处吧?”癫大师看着自己的手,开口道:“我虽师出无名,但是你却可以。”
一语点醒梦中人。
神龙子忽然间想到了花仙子,想到刚刚传来的“哐啷”破墙之声。又想到花仙子在房内那“啊”的一声,却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他飞身而起,落在门前,却见的房前四个花衣少女手持短剑,随时会出手,与人搏命。
却只听得“哐啷”一声巨响,神龙子顿觉一股强劲的内力从屋内袭来。他纵身一跃,已然远远的避开。所有人闻声望去,只见的两扇房门却飞了出去,重重的打在四个花衣少女身上,将她们打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
神龙子上前两步,只见的一位面目憔悴,头发花白,身穿一件破旧衣衫的老婆婆手持一根龙头拐杖就站在了房内,此人正是疯婆婆。她的声旁站着一位身穿丝绸衣衫的,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子,脚下还有两条已经断裂的铁链,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花仙子。
杨水仙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她见到了自己师父疯婆婆,更因为花仙子没有受到伤害而高兴。
泪花却从眼眶中流下。
女人就是特别容易流眼泪。自从父亲冤死,神龙子销售江湖,杨水仙就孤零零一个人生活在这世间。若不是疯婆婆收其为徒,她定然会在风云楼那是非之地了此残生。
神龙子迎上前,看着花仙子。花仙子脸上也带着笑意,但是笑的却凄凉。她简直以为现在还是在梦境中,她已经有五年没有见到神龙子。蝴蝶谷中出现得那柄飞刀,证实神龙子已经回来了。但是他却并没有真正得露面。神龙子还是一样的英俊洒脱,飘逸的长发,破旧的衣衫。他的眼睛依然明亮,就像是两颗珍珠。他的脸上一笑,如春风一般的温柔。一切都和五年前离别的时候一模一样。
唯一改变的,是脸上多了一道剑疤,更增加了几多沧桑与成熟。
两个人一同走出房间,看着鬼影子和荷仙姑蓝采活一家三口。神龙子心中痛苦,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转换话题低声开口道:“你的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花仙子看着神龙子,他依然还是关系着自己。她点点头,脸上洋溢着笑意。但是见到鬼影子,她的心也被刺痛了,听到神龙子话,也只能接口,道:“我每天困在这房子里,只是吃饭睡觉看书。”
她拉住杨水仙的手,开口接着道:“幸好,有杨水仙的几日陪伴。却没有一点自由的空间,缺少阳光的照射,想来是有些苍白。”杨水仙感受到她手中温暖,接着道:“饭菜虽然也算可口,但是却没有放盐,而且饭菜之中放了迷药,致使我们全身无力……”
神龙子听后,知道这一切都是花倾城所为。他知道花仙子和杨水仙在此受了不少苦,他走到杨水仙面前,看着一脸惊异的杨水仙,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杨水仙也在看着神龙子。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深邃,就像是一潭清泉。他的笑还是那么迷人,那么能够给人勇气与力量。
脸上的剑疤更是增添了几多魅力,让人见过之后永远都不能忘怀。
花仙子转脸看着花倾城,她的心在刺痛滴血,这一切得痛苦都是自己得父亲一手造成得。她忍不住开口问责道:“爹,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吗?”花倾城哈哈一笑,道:“臭丫头,大人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去插手。这些都是我们花家的家事,不得不做。”
只听得疯婆婆在房内开口道:“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癫大师听得心中却觉得不是滋味。洞房花烛之夜,留下新娘一人,自己却逃离段家,游戏于青楼之间,只盼望能让花明月对自己死心。却不曾想她居然认定了不肯放弃,两个人就这样游戏江湖,将一头乌黑的秀发也追成了鬓白发。他自觉的确实对她不起,心中感到无尽惭愧。抬眼看着天空,却又不知道如何解决这段孽缘……
花倾城听得疯婆婆口中念道这首词,心中顿觉诧异。疯婆婆却忽然出手,反手便是一掌直劈向花倾城。疯婆婆出掌时而缓,时而快,时而轻,时而重,花倾城见状脸色大变,这分明就是自己姑姑创立的那套落花缤纷掌。
花倾城退后几步,避开了疯婆婆劈来的十几掌,开口道:“姑姑,真的是你回来了吗?”花仙子也是一震,破墙闯入房内的竟然就是自己的姑奶奶。疯婆婆怒喝一声,道:“不要叫我姑姑,花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四季山庄屹立江湖几百年,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毁在你的手上。既然今天乃是我们花家处理家事,那么我作为家中长辈,就有资格大义灭亲,来替花家的祖辈来清理门户。”
花仙子却疾奔两步,来到疯婆婆面前,道:“奶奶息怒,我知道父亲确实有些不可饶恕之罪,但是却也不至于死啊。”
“若是他不死,就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要死在他的手上了。”言语犀利,声音尚在三丈外,但是人却已经来到近前。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的三道人影掠过墙头,落在小园内,来此不是不别人,却是海爷,鱼鹞子和秋紫衣。
神龙子开玩笑道:“却不知道海爷不在十二连环坞,却要来到此处。难道说害怕我搞不定这里的事情吗?”海爷并不觉得神龙子的话有什么可笑,他看着花倾城,怒喝道:“花倾城,鱼鹰子和静琳师太现在什么地方?”花倾城开口道:“你以为你现在身为江湖三爷之一,老夫就怕了你吗?你不要忘了,你们家祖上三代都是在我们四季山庄花家做马夫的。你不过就是我身旁一个小小书童而已。”
花倾城的一句话无异于刺痛了海爷,海爷不想永远在花家做马夫,才离开花家独闯江湖的。他叹一口气,道:“我们家三代得花家照顾,但是自从老太爷仙逝,我便已经离开花家独闯江湖。若我早知道你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二十多年前就不应该出手帮你。”
海爷挑起地上一柄短剑,掀起衣衫,轻轻一划,衣衫便被利剑割断一角,开口道:“事已至此,你我之间情分也就如同这件衣衫,到此为止了。我和花家已经再无一点情分了。”鱼鹞子喝道:“花倾城,我爹和静琳师太到底在什么地方?”
神龙子听得说鱼鹰子和静琳师太有了危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