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却因遭小人谗言,落得卸任还乡被追杀的地步。
神龙子又想到了天启朱由校,却不知道他现在病势如何?大明朝的天下掌控在一个木匠皇帝手中,定然就是天下人的不幸。山海关外,皇太极多尔衮重整军备,率领八旗铁骑,磨刀霍霍向大明。他们随时都会发动对大明的下一场征战。川陕之地,高迎祥的农民军也已风卷残云之势横扫关中。
纵观大明王朝,却没有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人出现。即便是洪承畴,卢象升等人,也都受到奸宦魏忠贤的掣肘……
这是满洲后金的大幸还是大明王朝的大不幸呢?
不管是满洲后金的大幸,或是大明王朝的大不幸。一旦战事重起,受苦受难的终究都是天下黎民百姓。
神龙子想到了皇太极多尔衮,想到了范文程。
范文程穷困潦倒,但是满腹经纶,其学识绝对不亚于诸葛亮,刘伯温。范文程现在已经是多尔衮重要的宾客,更是后金汗国谋士。他抬头看着北方。他仿佛就已经看见,范文程正在伏案疾书,正在为后金汗国挥师南下出谋划策。
他心中一阵绞痛,不知道当时飞鸽传书让刀爷出手相救与他是否正确。谁又能够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下去,对此,却又无可奈何。也许,就算是上天也都已经开始帮助满洲后金国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打断了神龙子的思绪。
众人看去,只见的一位身穿驿卒衣衫的汉子骑着一匹骏马从远处疾奔而来。神龙子身形一晃,便立于官路中间。骑马汉子见状,心中一惊,使劲勒紧马缰绳。
马儿“哞”的一声,前蹄猛抬,驿卒更是差点摔落下马。
汉子见到神龙子,心中窝火,口中大骂道:“臭乞丐,不想活了。竟然敢拦截朝廷驿员……”骂声未完,出手便是一鞭子抽向神龙子。神龙子脸上带着笑,轻轻伸手,两根手指便将马鞭子夹住了。大汉想要回撤,却无论如何都撤不回来。神龙子又是一笑,手轻轻一松,一股真气便顺着马鞭直传而出。
汉子“噗通”一声便跌落下马。
汉子没有想到神龙子居然如此厉害,不动声色间便让自己来了个狗啃食。他心中惧怕,却又无可奈何。
神龙子看着他,问道:“如此深夜,你们却还要出门?”汉子跪倒在地,看着神龙子,道:“我们不过就是混碗饭吃,家中尚有老,下有小,恳请这位大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太岁爷……”
杨水仙见状,捂住嘴偷笑,暗想道刚刚神气十足,如今却成了软脚虾。神龙子轻咳一声,问道:“你们又送什么信件,如此紧急,还要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出门?”汉子见神龙子并无伤害之意,道:“小的不敢说谎,当今圣上驾崩了,因此我们这些驿卒要连夜将此消息相互传达……”
神龙子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就像是有几千几百只蜜蜂在振翅飞舞。
他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杨水仙。杨水仙想到那日刺杀朱由校,被锦衣卫所拦。神龙子及时出手相助。但朱由校却受惊落水,想不到却因此丢掉了性命。神龙子听得屠妙妙刚刚讲述,心中疑惑甚重。朱由校真的是因为受惊落水而死呢?还是由于病重期间,魏忠贤暗中动了什么手脚呢?
神龙子看着跪在地上的驿卒,道:“你走吧。”那汉子没有想到神龙子居然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翻身上马狠抽马屁股,头也不敢回的便奔向远方。也许他并不害怕神龙子,而是因为他要将皇上驾崩的事情最快传送的各州,各县。
只有如此,他才能够得到自己的微博的俸禄,才能够养活一家老小。
神龙子心中踌躇不定,他并不是朝廷命官,却心系天下,记挂天下苍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他曾经取过辽东,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见过战争后的千疮百孔,流离失所……他不想再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知道天启朱由校乃是明光宗朱常洛长子。光宗朱常洛登基在位仅一月便因“红丸案”而暴毙,朱由校经过“移宫案”风波,为杨涟等群臣拥立继位。
朱由校不得万历皇帝的宠爱,自幼也备受冷落。少时并没有学习多少文化,好木技。万历帝临死前才留下遗嘱,册立其为皇太孙。朱由校十六岁即位,登基后满洲鞑子对大明威胁日益严重,内部宦官干政愈演愈烈,明朝民生凋敝、日薄西山。他后宫佳丽,却未能为他生下一个龙子。
神龙子不知道朱由校驾崩后,又有谁来当政,力挽狂澜?现如今,能够登上皇位,继任大统的应该就是他的弟弟,信王朱由检,但是他年纪尚浅,能够励精图治,中兴大明吗?
神龙子看着脸色苍白的屠妙妙,又看看受了伤的姬冷烟,道:“娘,我想北下京城,去看几个朋友。”屠妙妙知道神龙子心中所想,也不便阻拦,知道他定然会担心自己的身体,忍着痛,脸上带着笑道:“你们尽管放心而去。”
神龙子脸上也露出笑意,道:“此地距离少林不远,鬼影子应该会去少林。你们可以先去少林一趟,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慧真大师。”屠妙妙点点头,她也已经能够感知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妖刀“天问”重现江湖,斩杀了江湖名宿,而已经死去的剑尊却又死而复生。
神龙子略一沉思,接着道:“天启朱由校驾崩一事也务必转告惠真大师。”
神龙子忽然跪下磕了三个头,对屠妙妙道:“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身前尽孝,还请娘原谅。”屠妙妙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两股眼泪便顺势流了下来。她本不奢望神龙子能够原谅自己,没有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还是如此尊重。她看着神龙子,又看着姬冷烟,道:“有姬堂主在,你们就不要担心了。”神龙子抬眼看着姬冷烟,姬冷烟也点点头,让他们放心。
神龙子拉起杨水仙一个翻身便已经掠出了五丈远,消失在了黑幕中。
自古以来,皇帝驾崩都是朝堂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尤其是在这内忧外患之下,天启朱由校的驾崩就更显得不一样……
京城之中到处都沉浸着一股悲凉之意,就像是瑟瑟的深秋。街面上的店铺紧闭,没有开张。门前都已经挂上了白布,以示伤感同悲。一阵阵的作假的哭叫声从各处传来,让人听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神龙子给自己贴上了大胡子,杨水仙也改扮了一下妆容便入了京城。杨水仙并不知道为什么入城还要改扮妆容。神龙子现在还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但是他没有说破,这一切都是因为出手相救杨水仙而造成朱由校受惊落水而导致。她也没有缠着问。
他们来到京城并不想来听哭丧,他们转路来到了宣武门外西砖胡同的法源寺。神龙子见得四下无人,携着杨水仙翻身便踏入了寺中。
神龙子翻身落进法源寺,却摇摇头。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每次进入法源寺都是翻墙而入,却从来都没有正大光明的从寺门踏进。
神龙子听着木鱼之声来到了方丈室外,忽然间木鱼之声便停了下来。只听得室内一人开口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硬闯法源寺?难道说我们法源寺没有寺门吗?”神龙子听声音知道乃是侯天行。
神龙子开口道:“却不知道糖大师是否在寺中,老朋友路过京城,特来拜会,想要讨一杯水酒……”室内又有一人喝道:“就算是老朋友,莫非就有不请自入的道理吗?那以后所有寺庙都将庙门拆除好了。”
神龙子脸上一笑,知道说话的人乃是佘逐末,便随口道:“忆到乡关百事愁,挑灯细语不能休。人心此时将何恃,予骨他日望尔收。”
只听得方丈室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只见的佘逐末站在门前。佘逐末跟随袁崇焕日久,知道所念乃是袁崇焕的一首诗,便开口道:“画里青山长入梦,镜中白发已盈头。但求烽火今平息,得遂闲身及早抽。”神龙子听完,哈哈一笑,看着佘逐末。
佘逐末看着面前两个人,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到两个人到底是谁。若非糖大师朋友,定然不会轻易如此深夜造访。而且两个人竟然出口就是袁崇焕的诗句,倒是让他有些猜不透。
佘逐末抱拳施礼道:“不知道两位如此深夜,来此欲寻糖大师有何事呢?”神龙子开口道:“糖大师不在寺中吗?”佘逐末点点头,脸上一笑,道:“糖大师确实不在寺中。他同其他寺中方丈都一同入宫,为先皇念经超度去了。想来几日之内是不会回寺中了。且不知两位找糖大师有何事情?”只听得侯天行开口道:“若是两位只想讨杯水酒,我们自然不会怠慢。若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还需两位等待家师回寺再谈了。”
佘逐末知其一句话,自然有拒客之意。但是见门前两个人却并没有动。
神龙子点点头,却又问道:“不知道袁崇焕大人是否在寺中呢?”佘逐末听他提到“袁崇焕”,心中更是纳闷,极少有人知道袁崇焕暂住在法源寺。他不知道面前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今日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若是贸然开口,不知道是否会对袁崇焕不利。
佘逐末开口道:“不好意思,这里没有袁崇焕。若是要找几个和尚,我还是可以帮你找一下。”神龙子哈哈一笑,道:“和尚我见得多了,有什么稀奇吗?现在,我找的就是袁崇焕。因为袁崇焕世间只有此一人。”
佘逐末听得他语气,料定来者不善,反手便是一掌袭向神龙子。神龙子脚下一滑,就像是一条泥鳅一般溜了出去。只听得“哐啷”一声,一道人影一闪,杨水仙仔细看去,只见的一位尖嘴猴腮,头顶上戴着紧箍,只有一条手臂的中年和尚破窗而出。手中持一根木槌击向神龙子,木槌就像是一柄锋利的短剑。
神龙子反手两根手指便轻轻将木槌夹住了,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只可惜了这一扇窗户。若是糖大师知道了,定然会心疼的。”佘逐末惊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此到底是何用意?”
神龙子将贴在脸上的大胡子揭了下来,露出本来面目。佘逐末和侯天行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神龙子为何如此。侯天行见到神龙子的面目,心中后悔,却又开始心疼方丈室的那扇窗户了。
神龙子见侯天行囧样,哈哈一笑,故意从身上摸索一番。只见的神龙子手上多了一柄飞刀,他开口道:“我身上值钱的也许就只剩下这柄飞刀了。你若是不嫌,就送给你。你可以去当铺换几个铜板。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佘逐末一笑,道:“你这柄飞刀拿到当铺也许连一个铜板都还不回来。”侯天行也是一笑,接着道:“岂止是一文不值,说不定还会被当铺的人用扫帚打出来呢?”杨水仙也是一笑,看着神龙子,开口道:“你还是把飞刀收起来吧,我可不想看见你们被当铺打出来呢?”
几个人相视一笑,佘逐末将两人迎进方丈室坐定。他并没有太多的关心那扇窗户,他知道侯天行会想办法将其修好的。神龙子和杨水仙坐定,佘逐末开口问道:“你们为何如此打扮呢?倒是让我一时没有认出你们。”
杨水仙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见到佘逐末问起,她也等着神龙子,等待神龙子给她一个答复。神龙子脸上一笑,看着佘逐末,道:“天启朱由校驾崩,追其原因,就是因为……”他话没有说完,杨水仙和佘逐末都已经知道了。
他想到那日神龙子出手救下欲要行刺朱由校的杨水仙,致使朱由校受惊跌落水中。正因如此,神龙子就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
神龙子接着道:“想来锦衣卫定然还在悬赏捉拿我们。我可不想一入京城便被带到锦衣卫大牢去受审。”杨水仙现在知道神龙子如此改扮的用意,想到神龙子心思缜密,心中不禁又为他感到骄傲,更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羞愧。
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死,算起来,自己还要负一部分责任呢?
神龙子问道:“袁大人去了什么地方?他怎么会不在寺中呢?”佘逐末开口道:“袁大人一早就被潇湘子带走了,说是皇上要秘密见他。”神龙子心中诧异,道:“皇上?哪个皇上?”佘逐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道:“自然是当今皇上。先皇天启帝朱由校由于没有子嗣,便遗诏立五弟信王朱由检为皇帝,只是现在国葬之期,他还没有正式登基而已。”
信王朱由检。
神龙子想到在法源寺中见到了信王朱由检,见到此人心底也算和善。却不知道面对内忧外患的大明朝廷,他是否有能力力挽狂澜呢?
神龙子与佘逐末杨水仙三个人从方丈室内走出。整个寺庙似乎也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凉之中,就像是整个京城一样沉浸在皇帝驾崩的沉痛之中。他们漫步来到了大雄宝殿前,只留下了侯天行继续思索如何向糖大师交代这扇窗户。
佘逐末抚摸着殿前的汉白玉石栏,想到那日朱由检和潇湘子来到寺中,打烂了那扇殿门。现在,殿门已经修好了,神龙子却长叹一声,道:“殿门坏掉尚可修复,但是国家倘若是败亡了,那又当如何呢?”佘逐末不解其意,大明江山依然还是在朱家人手上,只不过就是换了一个人做皇上,来统治天下而已。
杨水仙听屠妙妙讲过。满洲鞑子睿亲王多尔衮早已经收买了魏忠贤,而且已经厉兵秣马,准备攻打大明。两军交战,鹿死谁手……
佘逐末知道神龙子心中所虑,朱由检称帝,内忧外患的烂摊子,使得他处于朝不虑夕的境地。朝外有后金八旗铁骑连连攻逼,内有高迎祥为闯王的农民起义的烽火愈燃愈炽。而朝臣中,魏忠贤的爪牙把持朝政,门户之争不绝,疆场上则将骄兵惰,这些乃是朝政顽疾。
朱由检登基称帝,袁崇焕是否能够得到重用?他是否可以重新驰骋疆场,镇守大明门户,击溃满洲鞑子,收复失地呢?
如今,袁崇焕被召入宫,是否代表着他的仕途要迎来新的起点呢?
只听得“哞”的一声马长嘶,一匹快马便停在了法源寺外,接着又是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侯天行听得敲门之声,又不便多去想那扇窗户,他飞身便越向了寺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