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鸦雀无声。
除了胡市气喘吁吁,双眼无光,其他“大师”及其他追随者都在深思……
突然,胡市猛地站起来,吼道:“华鼎,你是军人,是武夫,简化汉字、设置汉语拼音方案是文化人的事,你不能管理,必须交给文化人管理!”
“我不会将文化话语权交到文化汉奸、叛国者、软骨头、西方舔狗的手上!”唐定山冷冷道,“胡市,你今天的表演结束了。来人,将胡市押出去,立刻送往火车站,送他出长安,出陕西,不能让这等厚颜无耻的软骨头污染华夏大地!”
“你,你……”胡市再也忍受不住,气得猛吐一丈心血,脸色如金,休克过去。
他做梦也想不到凭,凭他顶级大师的身份,居然有人当众驱逐他,押送他出境,这对他来绝对是奇耻大辱,一生也无法抹除的污点。
林峰吼道:“架他出去,押送出境。”
两名警卫上前,将胡市架起来,往外面走。
众“大师”悚然,这才想起,“龙鼎门”三侠皆是杀神,是华夏爱国者,如果当汉奸,当叛徒,当软骨头,对方绝对不会放过。
“龙鼎门”的人连鬼子航空母舰都敢炸,连鬼子大将都敢杀,现在不杀胡市,已经是额外开恩。
一时之间,大师们及其追随者沉默起来,心惊胆跳。
这时,一名“鲲鹏日报”的编辑快步走进来,他扛着一块小黑板,身后跟着三个人,一名十多岁男孩,一位匠人汉子,一位像是小学教师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盒粉笔。
编辑道:“报告特派员、楚部长,这三位声称简化了汉字,想领取资金。”
唐定山看了三人,笑道:“只要你们的简化字得到认可,奖金当然支付。”
陈演恪瞪大眼睛:“一个小孩,一名工匠,一位小学教师,就能够简化文字,华先生,这是不是太儿戏了?简化文字何等庄严,何等神圣,岂能如此马虎?”
梁时秋道:“我认为,非教授、大师不能简化文字。”
其他“大师”也纷纷摇头,表示自己的不屑。
张艾玲道:“他们这三位,是来开玩笑的吧。”
唐定山看向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说:“回先生话,我叫张虎子,小学五年级。”
唐定山和蔼地问:“你简化哪一个字?”
小男孩走到小黑板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爱”,然后,再写一个“爱”,然后对唐定山鞠躬:“先生,这就是我简化的字,请先生评判。”
唐定山眼睛一亮:“不错,不错。”
陈演恪道:“错,错,没有‘心’如何去爱?”
张艾玲大声道:“反对,我反对,人无心如何爱?”
梁时秋真摇头:“儿戏,太儿戏了。”
其他大师及追随都也是一脸鄙视。
唐定山问小男孩:“你如何想到这样简化的?”
小男孩道:“妈妈教我写‘爱’字,对我说兄弟要友爱,朋友之间也要有爱,父母虽然是亲人,有时候也要像朋友一样相处,于是,我就想,‘爱’有‘友’字足够,有世界,如果人人友爱,岂不是非常美好?”
“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定山哈哈大笑,“楚部长,‘爱’简化成功,按规定奖励。”
楚飞虹点点头:“遵命。”
众“大师”及追随者瞠目结舌,他们想不到,一个文字的简化,居然如此解决,而且解决这个问题的,居然是一位小男孩。
不过“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这句话很有道理。
人人献出的爱,自然是“友爱”。
“爱”成爱,有道理。
唐定山看向那名匠人:“请问尊姓大名。”
匠人有点紧张:“回长官话,我叫钱大力,是一名铁匠,我要简化的字是‘厂’字。”
他走到小黑板前,抓起粉笔,先写“厂’,再写“厂”。
张艾玲立刻反对:“工厂怎么可以空荡荡呢,如此简单,没有内涵,有损华夏文字魅力。”
陈演恪脸色非常难看:“华先生,你莫非是上天派来糟蹋华夏文字的吗?”
梁时秋很不满:“如此简化,我们坚决反对。”
其他“大师”也纷纷表示反对。
唐定山微笑地问匠人:“说说看,为何要如此简化?”
钱大力憨厚地说:“平时为工厂打铁器,要写货单,因为‘厂’字太难写,我就偷懒,只写‘厂’,工厂的人也没说什么,这就是表示认同了,所以,我认为‘厂’写成‘厂’没问题,便来碰运气。”
“干得漂亮,你成功了,
奖励,一定奖励!”唐定山笑着,他也没有想到,钱大力居然是用这种方式来简化文字。
嘿嘿,一点都不“高大上”。
张艾玲瞠目结舌:“因为偷懒,所以简化?”
陈演恪气脸直哆嗦:“华先生,这简化汉字的办法,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啊。”
唐定山郑重地说:
“先生们,女士们,小姐们!
你们都知道,传说是仓颉造字,其实不对,最初的字肯定是来自劳动,来自劳动人民!
仓颉的伟大之处,便是将劳动人民的成果进行改良。
文字与文化来自所谓的大师吗?
非也!
文字来自人民群众,文化来自人民群众,这是毫无疑问的,任何轻视劳动人民的行为都是错误的。”
陈演恪等人沉默,仔细思考着,“文字来自劳动,文化来自劳动人民”的观点令他们大为震惊,耳目一新。
唐定山看向小学女老师:“请问尊姓芳名?”
小学女教师拘谨地说:
“我叫何红,是一名小学老师。
我简化的字是‘郁’字!
为什么要简化它呢,因为它的笔画太多了,足足有29笔,每次写它我都觉得烦,学生写它更是经常写错,要不断修改,浪费时间与笔墨。
当看到‘鲲鹏日报’上的‘简化字悬赏’公告后,我就一直想简化这个字。”
说罢,她走到小黑板前,先写“郁”,再写“郁”!
张艾玲叫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两个字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这不是简化,这是另造一字。”
陈演恪一拍沙发:“这不是荒唐,这是荒谬!”
梁时秋及其他“大师”纷纷反对,表示坚决不同意,简化文字他们现在不反对了,但是,必须有根有据,不能随便乱来,“爱”与“厂”他们可以接受,毕竟有承上启下的因素。
但是“郁”与“郁”有屁个联系。
唐定山笑问:“何老师,说说你简化的思路。”
何红认真地说:
“‘郁’是一个比较古老的汉字,原意是一个人在野外被踩踏的意思,引申为‘烦闷’之意。
‘郁’左为有,右为右耳旁。
我们知道,右耳旁与耳朵没有任何关系,它其实是‘邑’的变形,此字上为囗,表疆域,下为跪着的人形,表人口,合起来表城邑,所以‘郁’的直接字义是‘有一座城池’。
‘有一座城池’与‘烦闷’有什么关系呢?
我认为,城池人口密集,人口密集的地方矛盾多,矛盾多就会令人烦闷。
‘郁’是烦闷,‘郁‘也是烦闷。
所以,‘郁’可为‘郁’!”
陈演恪大怒:“牵强,太牵强了,一点都不严谨。”
梁时秋摇着头:“没有逻辑,完全没有逻辑。”
其他大师也是纷纷摇头,完全不认同。
唐定山笑道:
“先生们、女士们、小姐们!
如果每简化一个字都需要无比严谨的逻辑,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没有一个文字可以简化。
简化文字要有格局,要有胸怀,要有包容,而不是一笔一画都计较,都要逻辑,都要有来历。
‘郁’变成‘郁’,不是百分之百完美,但是,这个简化是成功的,笔画从29笔缩减为8笔,减小了21笔,而且字义上也说得通,一座城市之中有矛盾,矛盾引起烦闷,说得过去。
楚部长,奖励吧。”
楚飞虹看向编辑:“奖金准备好了吗?”
编辑从口袋取出三筒银元,道:“已经准备妥当。”
楚飞虹朗声道:“张虎儿、钱大力、何红,来到小黑板前。”
三人兴奋地走到小黑板前。
楚飞虹走到三人面前,编辑跟在后面,双手托着三筒银元。
楚飞虹高声道:“张虎儿、钱大力、何红简化三个汉字成功,获得认可,根据悬赏,现在每人奖励一百块大洋,以表彰你们在简化字上的贡献。”
她鞠躬。
张虎儿、钱大力、何红连忙鞠躬。
楚飞虹将银元放给三人,三人兴高采烈,笑容满脸,再三鞠躬,表示感谢。
一百块大洋,可以购买二十头耕牛,对普通人来说不少了。
这三人都是普通人,得到这一百块大洋,完全是意外之喜。
两名记者连忙拍摄,留有很有历史意义的一幕。
唐定山哈哈大笑:“诸位,以后写‘郁’字,再也不忧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