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唐定山登上火车,离开新京南下。
他当然能够夺取油料,驾驶飞机离开新京,飞向长安。
但是,他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坐这个时代的火车,来一次“古董火车”的时光之旅,权当是一场旅行,放松、放松。
来到民国之后,他不是战斗,便是在战斗的路上;不是杀鬼子,就是在杀鬼子的路上。
他的身体强悍,并不劳累,但是精神受不了,绷得太紧了。
他需要一场旅行,彻底放松。
他换上普通的服装,特意买了普通硬座,靠窗位置,便于观赏民国风景,像他这种特殊人物,想观赏民国风光,十分难得。
火车奔驰,发出轰鸣声。
对比后世的高铁,现在的火车简直是蜗牛速度,噪音刺耳,但是唐定山感觉十分新奇,觉得是一种新的体验。
他看向窗外的风景,民国的乡村、民国的树、民国的庄稼、民国拉着耕牛的农民……
这一切都令他着迷与沉醉。
这时,有一名女孩唱起歌曲。
童音清脆甜美,非常动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唐定山记得,这首歌曲的歌词作者是李叔同,www.youxs.org。
作为送别歌,这首歌自然是好的。
可是,不适合当儿歌,毕竟太过凄凉,对儿童成长不利。
然而,这个时候的儿歌过于稀少,儿童们基本无歌可唱。
唱歌的女孩在他身后,约八岁,长得白净,十分可爱,人也显得十分活泼,父母在其身边。
从衣着看,家境不错。
唐定山先向女孩父母打招呼,然后看向小女孩,笑问:“你喜欢刚才的歌曲吗?”
女孩道:“喜欢,很喜欢。”
唐定山又问:“知道歌词内容吗?”
女孩摇摇头:“第一句明白,第二句明白一半,后面的不清楚。”
唐定山笑道:“我来唱一次,你再听,看明不明白,好吗?”
女孩拍手道:“好啊,好啊!”
唐定山仍然用“送别”的曲调,但歌词改了。
他的嗓音动听,采取后世的流行唱法,这种唱法在这个时空显然非常新奇,很有吸引力。
同时,唱得轻快活泼,充满童趣:
“星期天,天气晴,大家去游春。过了一村又一村,到处好风景。桃花红,杨柳青,菜花似黄金,唱歌声里拍手声,一阵又一阵!”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吸引,瞪大了眼睛。
别的不说,只说这种流行唱法,就是特别新鲜。
女孩瞪大眼睛:“咦,这次的歌词我听得明明白白,好亲切,好熟悉。爸爸、妈妈,我想去游春。”
女孩爸爸惊奇地问:“先生,经过你的改动,还有你这种唱法,这首送别歌变成儿歌,适合儿童歌唱。”
唐定山笑道:“改歌词者,是原歌词作者李叔同的徒弟,叫子丰子恺,名师出高徒也!”
女孩爸爸道:“原来是大师的高徒,难怪,难怪。我民国的大师数量多,水平高啊,有这批大师,民国不灭,华夏可兴。”
唐定山淡淡一笑:“错,错得离谱。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这批大师不离开华夏,华夏必定沉沦。”
女孩爸爸愕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唐定山并不解释,而是对女孩说:“刚才那首改编歌曲叫‘游春’,你喜欢吗?”
女孩开心地笑:“喜欢,我喜欢!”
唐定山道:“我教你唱,行不?”
女孩道:“多谢小叔叔!”
唐定山教了起来,女孩很聪明,听了一遍,就记清楚了。
于是,两人合唱起来:“星期天,天气晴,大家去游春。过了一村又一村,到处好风景……”
车厢里,其他孩子也唱起来。
有兴趣的大人也唱起来。
最后,车厢里所有人都唱起来,气氛十分热烈,充满快活的空气,与兴奋的心情。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传来:“这位先生,你的歌唱得不错,可是,我们的歌曲更好。”
唐定山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倭国浪人,他身边也有一位女孩,还有他的夫人。
他淡淡问:“哦,有何见教。”
浪人道:“这首‘游春’是一首好儿歌,但是比不上我们的‘樱花曲’。杏子,你来唱。”
浪人小女儿上前,深深鞠躬,随即,傲然唱了起来:
“樱花啊,樱花啊,
暮春三月晴空里,
万里无云多明净;
花朵烂漫似云霞,
花香四溢满天涯。
快来呀,快来呀,
大家去看花!”
唐定山知道,这首歌算是倭寇民谣中的杰出者,在后世有很高的知名度,但是在他看来,这首歌并不适合当童歌。
同时,他也知道浪人的意思,对方在这个时候出来砸场子,显然是想打
击华夏文化自信,不想让华夏人为自己的文化骄傲,他要用倭国的文化镇压华夏人。
就算在这小小的火车上,他也要这样干。
地方虽小,文化却甚大!
文化无小事!
旅客们听完之后,也有些人沉醉,摇头晃脑。
浪人傲然问:“这位先生,感觉如何?”
唐定山哈哈大笑:“浪人,你这首歌并不适合当童歌,如果用这种歌曲当童歌,你们的国家前途堪忧。”
浪人愕然:“什么,你说什么?”
唐定山朗声道:“你这首歌节奏缓慢,暮气沉沉,唱法陈旧,声音沉闷,听起来有一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感觉。你认为,小孩子唱这种‘老人歌’,对他们的心境有益处吗?”
什么?
唱法陈旧!
暮气沉沉!
清明欲断魂!
老人歌!
四周的人听得频频点头,觉得唐定山说得很对,这样的歌确实不适合给小孩唱。
“是啊,这首歌太老气了!”
“小孩子活泼可爱,怎么能唱老人歌呢?”
“这首歌实在沉闷,适合老文人吟唱,不能教给孩子唱,否则会影响孩子的心态!”
“这首‘樱花曲’,根本不是儿歌。”
“还是‘游春’适合儿童,与儿童生活非常贴切。”
“对啊,还是‘游春’接地气!”
浪人气愤地看着唐定山:“胡说八道,什么老人歌,你根本不懂艺术,什么也不是。”
唐定山微笑:“你凭良心说,‘游春’与‘樱花曲’,那个更适合儿童歌唱,哪个能让儿童快乐,哪个能让儿童活泼可爱?”
“这,这……”浪人语塞,一时无法辩解。
唐定山道:“适合的、接地气的、儿童喜欢的歌曲,才是好儿歌,这是唯一的标准。大人喜欢的,儿童不喜欢,那就不算儿歌。比如说,大人喜欢喝酒,你就说酒适合儿童吗?”
浪人无言以对,只得拉着女儿与妻子灰溜溜地离开。
很快,车厢时响起欢快、接地气、流行唱法的儿歌:“……过了一村又一村,到处好风景。桃花红,杨柳青,菜花似黄金……”
中倭文化小对决,中华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