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先干掉一个

众人陆续在广场上两两相对而坐,只有一人抽了张白板,来自于三级书院,面色懊丧,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四大种子选手。

是的,种子选手纯靠读书就能读出文气,寻常人怎么比?

本来身为三级书院的学子,与二级书院都能斗一斗,对上四五级书院,基本上是通吃,可偏偏霉星高照,抽到了白板!

旁人议论纷纷,目光怪异的看着他。

“李兄,谁下场与他玩一玩?”

一名种子选手哈的一笑。

那被称作李兄的淡淡道:“既然贤弟问起了愚兄,由愚兄下场便是!”

说着,提步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已就座,合计1072桌,县教喻踏前,朗声道:“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随着话音落下,广场上有乳白色的文气涌出,把试题分化为1072道白光,悬于各桌上方,广场上,瞬间沉寂下来。

季康子是鲁哀公时最有权势的权臣,而弟子孰为好学,同样的问题在《论语·雍也第六》篇中,鲁哀公也问过,孔子的回答却多了不迁怒不贰过六个字。

结合季康子执政时专横跋扈,权倾朝野,显然,孔子不愿惹祸上身,有一答一。

只是对于鲁哀公的同样询问,则针对现实,告诫鲁哀公在三桓那里受了气,不必迁怒他人,不犯同样的错误。

王蠡对面,那叫阮亮的学子,以轻蔑的眼神瞥了眼王蠡,就提笔书写,速度极快,转眼,就有文章从纸面跃起。

如果换了寻常人,面对一级书院学子咄咄逼人的攻势,铁定心慌意乱,方寸大失,水平大降,最终落个败北的下场。

这就是势!

你一个五级书院的鱼腩,在一级书院的威名下,谁能无动于衷?

可王蠡是中年老腊肉心态,稳如老狗,根本不受干扰,以咏叹读书法在内心默诵了数遍,自觉掌握到了精义之后,才提笔书写。

此时阮亮的文章已经攀升过半。

“子曰: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无所不说……”

轰!

笔墨刚落纸面,文气便轰然爆发,如潜龙升渊,扶摇直上,咬住了阮亮文章的尾巴!

阮亮大惊!

他已经年近二十了,资质确是一般,能上一级书院,完全是靠重金氪出来的,并花费了极大的代价,才获得参试童生的名额。

本以为可仗着一级书院的特权,抽四五级书院的学子对战,稳稳当当过关,却不料,上来就啃着只硬骨头!

不过一级书院的教学质量非五级书院能比,阮亮刷刷刷,在纸上连写几个大字,整篇文章都亮了些,一圈文气横扫而出,把王蠡文章的架子都给打散了。

并且心里面,生出了自我怀疑。

也许自己理解的精义并不契合主旨?

可这怀疑,只一闪即逝,这世道,王蠡谁都可以不信,唯独咏叹读书法不能不信,能平白读出文气的手段,怎非凡物?

眼下还未到动用自身文气的时候,王蠡仍只是信心高悬,不紧不慢的书写。

一个个文字跃出纸面,与文章环环相扣。

一级书院虽能传授技巧,但是对文章的理解,教习只能提供思路,并不能代替学子。

爱迪生曾说过,天才是1%的灵感加上99%的汗水,那一份灵感是最重要的,甚至比99%的汗水都重要。

王蠡的咏叹读书法,就是1%的灵感,阮亮却连99%的汗水都谈不上,纵有书院传授的秘法,也只是补充了汗水的不足。

须臾间,两篇文章交缠在了一起,二人头顶上方,白光大作,王蠡由后发,扳到了旗鼓相当。

本来一级书院对五级书院,应该是速战速决,有些桌子,已经完成比试了,一级书院的学子不出意外的轻松胜出。

可这一桌的情况截然相反,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县教谕也是讶道:“阮亮如此辛苦,看来本届有惊喜啊!”

县令不置可否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看,阮亮要发力了!”

阮亮心急如焚,猛一咬牙,那一个个文字,连带着文章,竟然旋转起来,似是要把王蠡的文章甩飞出去。

可王蠡人稳如老狗,文亦稳如老狗,阮亮非但甩不动,反是自己的文章开始崩溃,一个个文气被甩飞,文章的结构也趋于瓦解。

“怎么可能?”

“不,不,我不会输的!”

阮亮面色涨的通红,一边写,一边给自己打气,可他确实在水平上与王蠡的差距过大,纵有文气技巧也弥补不了差距。

他的文章结构越来越松散,文字被甩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喀嚓一声,文章崩溃了,化作文气消散。

而王蠡的文章,不紧不慢的爬上题目,与之结合在一起。

“王蠡胜,阮亮败!”

有监考的吏员唱出结果。

“承让!”

王蠡拱了拱手。

“哼!”

阮亮还算敞亮,没有纠缠不休,只重重一哼,面红耳赤,拂袖而去。

当然,他在文曲书院的日子也到头了。

王蠡的胜利,引起了些喧哗,很多一级书院的学子都注意到了他,有紫薇书院学子笑道:“你们文曲书院不行啊,竟然被一个五级书院干掉了,下一场谁去把场子扳回来?”

“那阮亮乃滥竽充数之辈,是花钱进来的,话说你们紫薇书院也有些这样的人吧?”

“不错,这种人根本代表不了我们文曲书院的水平,淘汰就淘汰了,不影响书院清誉!”

“那个王蠡能胜阮亮,是他的本事,我等何必与人为难?”

文曲书院的学子纷纷反驳,却避而不谈最关键的一点,一级书院的学子被来自于五级书院,名不觉经传的小子干掉,本身就是书院的耻辱,只是一个劲的把责任往阮亮身上推,更没有为书院出头的意思。

他们也不傻啊,王蠡胜阮亮,干净利落,哪怕阮亮用了两种文气技巧都扳不回来,充分证明王蠡在经义方面的造诣。

恐怕除了四大种子选手,谁也不敢夸下海口必胜王蠡,又何必搭上前程去意气用事呢?

上元县的童生名额只有五十个,而一级书院的考生足有三百人,自己都卷的和狗一样,怎么可能去替别人趟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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