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王蠡继续读书,虽然读《孟子》的效果最好,可是府试不可能只考孟子,别的书也要读。
前世明清科举的破题方法,解题秘诀在这一世完全没用,要想晋阶,只能一场接一场的战斗,把别人踩下去,你就胜利了。
其实婉拒了老院长去三级书院学习的好意,是个非常鲁莽的举动,毕竟三十岁以下的童生,都可以考秀才。
一个读了十年书的童生,和一个新科童生,无论文气还是对儒家术法神通的运用,都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五级书院晋升四级书院非常困难。
也就是老院长没有私心,把他和薛蝌送去三级书院。
在高等级书院里,有经验丰富的教习作针对性的指导,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提升相当程度的实力。
王蠡放弃机会,相当于在起步上比薛蝌慢了一拍,换了常人,两个月后铁定不是薛蝌的对手,不过王蠡不后悔。
正如面板显示,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老院长无私,他也想有所回报,而且他还有咏叹读书法,配合知境修行,文气增长极快。
两个月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巧儿在一边练字,不是瞥瞥王蠡,却是轻咦一声。
“怎么了?”
王蠡放下书,问道。
“哥……”
巧儿挠着后脑壳,拧着眉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层白光,现在又没啦!”
“哦?”
王蠡想到了剑目下那瑰丽纷呈的世界,忙开启剑目,观察自己。
果然,浑身披了层浅薄的白光。
这是……功德?
王蠡心里一喜,细细感应,确实心灵清澄,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显而易见,功德来自于那十九名女子,至于功德的妙用,还得请教小青。
“呵呵~~”
王蠡呵呵一笑:“巧儿你别忘了,你哥我刚做了善事,这是功德,是老天爷给予的回报。”
“哥,功德啊?”
巧儿如发现了新大陆般,跳了过来,拉着王蠡,左看右看,叹了口气:“佛门高僧满腹坏水,该做功德的不去做,这世道真是奇了。”
王蠡道:“有何奇了?前朝从万历开始,老僧狎伎,名妓礼佛,社会风气败坏,有个叫董其昌的,文采菲然,画艺超群,却卑鄙下流,无恶不作,朝野上下,种种离奇之事层出不穷,如今这世道,不过是前朝的重复罢了。
好了,这不是你要考虑的,赶紧去写字,过会儿和我读书,尽快修出文气来。”
“噢!”
巧儿老老实实的回到桌前,继续写字。
王蠡没有继续读书,而是以吟咏读书法吟诵起了村居,他想看看,鬼婴儿还在不在了。
在诵到第三句,儿童散学归来早的时候,鬼婴儿又出现了,混杂在一群儿童当中,不时回头看向画卷外的自己,无声的喊着爹。
“巧儿,你能看到我的文气画卷么?”
王蠡突然问道。
“能!”
巧儿点头。
王蠡又道:“那你看看,图中有多少个小孩?”
“等一下,让我数数……”
巧儿一个个数了起来,图卷并非固定不动,而是活的,小孩子或嬉闹,或奔跑,数了好几遍,才道:“三十六个!”
王蠡眼神微眯。
加鬼婴儿,应该是三十八个,说明巧儿看不到鬼婴儿,那么,别人能否看到?
回想童生比试,鬼婴儿出手之时,旁人未有异常,或许……只有自己能看到?
王蠡想确认鬼婴儿到底是什么形态,于是诵起了龚自珍的己亥杂诗,诗意渐渐舒展,落英缤纷,却是陡然间,王蠡神色一滞!
花泥中,钻出了两个漆黑的小脑袋,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喊着爹!
这就惊悚了啊!
不如从目前来看,鬼婴儿对自己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认爹,而且很有可能起到辅助作用。
王蠡沉默了片刻,暂时放下了,对鬼婴儿还需要多做观察。
接下来,王蠡带着巧儿读了会儿书,就各自回屋,洗洗睡了。
次日一早,王蠡打算继续练习第五套增加神炁的剑法,却是发现,这套剑法只有在特殊状态下才能练,只得老老实实的一遍遍演练第二套基础剑法。
待得练完,根骨由20提升到23,也算小有所得。
吃过早饭,王蠡提上包裹去往秦淮河边。
清晨,骄阳初升,在河面洒下了一片片的金鳞,忙碌了一夜的姑娘们坐在船头梳妆,丝毫不顾忌往来的行人,偶有注目者,还报以一个微笑。
而沿河的青楼中,一名名衣冠华丽的男子,如散场般,唇青面白出来,再快步离去。
王蠡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并寻找空置店铺。
可是十里秦淮,胜冠金陵,空铺面哪有那么好找?
诶?
突然王蠡留意到街对面的一家当铺:薛记典当!
这……难道是宝钗家的?
王蠡略一迟疑,走了进去。
当铺与别的店铺不同,阴森森,将近两米高的大柜台上面,如囚笼般,钉着一根根木栅栏,几个朝奉坐在后面,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老者,抽着旱烟枪,吞云吐雾。
周围还有几个伙计,神色冷淡,眼里隐现警惕之色。
“典当珠宝!”
王蠡单手举起包裹。
“拿上来!”
一名朝奉眯眼探头瞥了瞥王蠡,居高临下喝道。
王蠡淡淡道:“就怕我奉上来你受用不起!”
“哈,简直是笑话!”
那朝奉哈的一笑。
王蠡用另一只手,缓缓解开包裹。
柜台里,几人面色大变,近百件首饰,宝光闪烁,亮瞎了他的眼。
要不是王蠡仪表堂堂,一副读书人装扮,他还以为来了江洋大盗呢。
“从哪儿来的?”
老者问道。
“这是当铺的规矩么?”
王蠡反问,并又道:“按道理来讲,货物过于贵重,应该去后面详谈罢?”
老者推了推眼镜,向边上打了个眼色。
一名伙计推开小门,伸手道:“公子请到后面来。”
王蠡进了里间,有伙计奉上茶。
老者踱了过来,在王蠡对面坐下,打量了番,问道:“公子一下子当这么多首饰,若是有来路,还是最好说清,倘若没有来路,咱们也不是不能收,但公子理应清楚,有些货处理起来很不方便,只怕价钱方面……不大好说呐。”
王蠡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好隐瞒,我姓王,叫王蠡,不知老先生可曾听说过我的名字?”
“这……”
老者瞪大眼睛盯着王蠡,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可年纪大了,记性差,一时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