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四环,书香名邸小区。
其实整个小区本都属于华夏电子信息产业集团的地块,后来被规划为旗下子公司的内部小区。地是旗下子公司开发的,不过许多集团中层领导也被分配到了这个小区居住。
十多年来有些当年的中层领导已经获得晋升搬家了,更多的还是坚守在曾经的岗位上成了中流砥柱的那批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便以现在的眼光看曾经的这一栋栋建筑,从规划到质量也并不差。
尤其难能可贵的时候,这座在在刚刚跨入两千年时候便开始兴建的小区,在规划时就引入了人车分流跟内部园林的理念。再加上这些年维护保养得不错,整个小区的房价也一直保持着较高的价格。
宁家两兄弟现在便住在这里。
最初是宁孑的大伯一家人搬来,宁康则是在被求着换个地方工作的时候,便也选择了能跟亲哥住的近些,两人在一起上班,平时也能多个照应。虽然现在照应来人的人挺多,但毕竟自己亲兄弟比较放心。
其实老宁在京城随便哪个单位里上班,都能回体大的小别墅住。两边单位大概都不会介意专门备一辆专车给老宁使用,但老宁其实不太想跟宁孑一起住。尤其是在多了宁雨霖这个闺女之后,老宁总觉得跟已经出息了的儿子朝夕相对很别扭。
父爱还是在的,只是表现形式换了。从以前的贴身关心,变成了现在的默默关注。反正都在京城,想见了也很容易。无非就是打个电话叫辆车的事。
更重要是跟大哥在一个单位上班,住得又近,宁康这个单身汉便有了充足的理由每天去自家大哥那里混饭吃。
说是混饭,主要还是兄弟俩能在一起喝酒,这才快活。唯一可惜的是,在经过仔细的体检之后,医生还是建议要对两人每天饮酒限量。
其实相对于现代人的身体来说,宁家两兄弟的体检结果还真没什么大问题。
困扰城市人的三高,统统没有,虽然长期喝酒,也没出现酒精性脂肪肝的情况,唯一的问题大概也只是肺部有些结节。于是医生在建议戒烟的同时,顺便又建议最好戒酒,起码也得是限酒,毕竟只要喝酒终究还是伤肝的。
跟其他中年男人一样,医生的话会听,但没出毛病之前,听的自然不多。
尤其是对于兄弟两人来说,能凑在一起喝一盅,那可是一天最快乐的时光,自然是不肯放弃。
今天也是一样。
宁孑的伯母直接被宁健打发去参加公司里为中老年妇女准备的晚会了,宁孑的大伯则专门在食堂里多买了些好下酒的卤菜、花生、鱼……摆了小半桌,又专门开了瓶过年人家送的精品五粮液,然后两人便把饭桌搬到电视前,开着电视,吃着卤菜,喝着小酒,吹着牛逼,还没有女人在旁边叨叨,好不快哉。
最初两人也是掂量着一人二两来的,为此宁孑的伯母还专门去买了一杯正好二两的杯子。只是不知不觉间,杯子便空了,两人兴致也更高了。
加上这好酒易入口,不烧嗓子,于是很快瓶子眼看着见底,两个杯子又满上了。
“哎……”把满满一杯酒抿了一小口,宁爸突然叹了口气。
“这喝得好好的,还叹上气了?咋了?是嫌弃现在条件太好了,还是觉得五粮液不如以前的二锅头爽口?”大伯瞥了眼对面的宁康,问道。
“大哥,我是那种矫情的人嘛。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小孑跟半导体那事,你也知道。我看他们说那意思,是在怪咱家宁孑在损公肥私啊。你说我是不是要打给个电话问问宁孑,问问他到底咋想的?要不,咱干脆把那钱捐出去,省得一天到晚让人心神不宁的。”
宁康一脸忧心的说道。
在京城见识也广了,手下几个小年轻没事的时候就天天教他怎么玩智能手机,这也让以前对智能手机、电脑不屑一顾的老宁最近迷上了这玩意儿。本来安排的就是闲职,上班也没什么事,每天都有足够的时间刷刷手机,很快便上了瘾。基本上一天的生活便是从泡一杯茶,然后刷手机开始的。
遇到不懂的,随时都能叫人来解决。于是宁康很快便开始在网上贪婪的搜寻者关于宁孑的一切信息。
宁孑毕竟是上过好几次热搜的男人,各种评价还是很多的。老头很爱看,大数据自然就不停的推送,以前推得都是好消息,直到这些天世界半导体联盟成立,一记重锤敲响之后,推送的消息就不那么让宁康满意,甚至是忧虑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也陷入了跟路小雅同样的困惑。
做父亲的下意识就想保护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那啥保护却是个问题,最后只能郁结于心,只觉得这爹当得着实丢人了些。
“小孑没给你打电话吧?”宁健瞥了宁康一眼,问道。
“没,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就有主见,不太爱跟我交流。”宁康闷闷的说道。
宁健端起杯子,同样浅浅的抿了口酒,哈了口酒气,才开口说道:“其实晓晓也专门打电话回来跟我说过这事,当时我跟晓晓说的是,她作为堂姐,可以打个电话去关心一下,我作为长辈就不去打这个电话了,你知道为啥?”
宁康看着大哥,配合的问道:“哥,你就直说嘛。”
宁健笑了笑,道:“老弟啊,现在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他们都有主见的很。宁晓当时在外市上班,新闻里只要有了那地儿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就一个电话打过去,交代着,交代那的,生怕闺女出点什么问题。有用吗?没有的,除了惹年轻人烦,有个屁用啊。
你知道问题在哪嘛?我们之前那些经验在这个时代是真用不上了。你说说,现在这情况跟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我们年轻那会能比吗?那个时候别说手机了,电话都是稀罕东西,寄封信买张几分钱的邮票,都得心疼好几天。现在有点事,随时随地都能打电话。
宁康,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对孩子最大的帮助还是等他撑不住了,然后表达一下态度上的支持。这还有个专业的名词,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哦,对,这叫提供情绪价值真让你帮一把宁孑,你能帮他啥子?一个电话打过去啥忙都帮不了,只会让他觉得压力更大。
所以啊,老弟,等孩子真的需要你提供情绪价值了,他自然会打电话给你。再说了,你管网上那些人说啥干嘛?这世界有几个人只靠嘴炮最后能成事的?咱家宁孑是在实实在在做事情,你担心啥?更别提咱们现在享受的生活那可都是沾了小孑的光,如果小孑真要有什么事情,身边人的态度变化你能感受不到?再说咱们老宁家日子难道还能比以前更差?”
宁康恍然的直点头。
只觉得家里果然还是老哥看得最为通透。
一番话,说得他念头通达,突然便只觉得豪情万丈。
其实转念一想,宁家可不像曾经那样一穷二白了。不管怎样,宁孑在学术界取得的成就是实实在在的,现在走到哪里不被人高看一眼?有这个基础在,未来怎样的日子肯定不会差。只要不会比以前更差,那他还有啥好忧虑的?
操那些空心简直都对不起眼前的美酒。
于是美滋滋的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笑着说道:“还是大哥你懂得多,哎,哥啊,你说当年咱们读书那会儿,你的成绩还没我好呢,咋现在你看事儿还比我通透呢?”
“切,要我说学习这种事情,最忌讳学了个半吊子。你要说学习真能好到宁孑那种程度,那现在没出息得怪咱爹妈,就你好的那个程度,能干嘛?高不成低不就的,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宁康“嘿嘿”一笑,随后还是颇为气闷的埋怨道:“被你这么一说心情是好多了,就是看到小孑被这帮人挂在网上当靶子骂,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宁健也冷笑了两声道:“有啥好不舒服的?不遭人妒是庸才。那帮人真要这么厉害还会只在网上叭叭那么几句?影响到一帮人饭碗了,埋怨两句能有啥?更何况这历史啊不总是那样?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啥时候你还见过风向僵持在哪里?不懂见好就收,那就叫不知好歹,没得他们好的,不信你等着瞧。咱们小孑也不是那种没脾气的怂人,”
“也是啊,那我就不瞎操心了。哎,这孩子大了,还真不像小时那么可爱了。”宁康砸吧砸吧嘴,评点了句。
宁健点附和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自己的弟弟,表情也认真起来:“我说宁康啊,这宁孑跟雨霖也这么大了。宁孑发展得又不错,你不瞎操心他们,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了?要不干脆再找一个吧,反正两个孩子他也都不反对。你嫂子现在又在妇联工作,认识的人也多了,我让她帮你留意下?”
“咦……”宁康忙不迭的摇了摇头道:“哥,说啥呢?我今年都45了,还找啥啊?性格又不喜欢被人管着,还找啥啊?我就一个人过挺好的。”
宁健瞥了宁康一眼,道:“你少了给我来这套,45还年轻着呢,人家五、六十岁还续弦的又不是没有?而且这是在京城了,可不是咱们那小地方,现在宁孑又出息了。你帮不了儿子什么,可也不能拖了人孩子的后腿。没个老婆万一犯了错误还被抓到,你是无所谓,让宁孑的脸往哪搁?”
“我……不是哥……”
“嗯,这事就这么定了,过些日子等你嫂子安排好了,我通知你去相亲。你嫂子虽然刻薄了点,但眼睛毒,总能帮你找个会过日子的,老了也还有个照应,等八字有一撇了,你不好意思跟孩子说,我去说。”
“这……算了,喝酒,喝酒,走一个。”
“好,走一个!”
……
华夏,燕北大学,行政楼。
如果让宁孑听到两位大人的聊天内容,大概会感谢大伯的善解人意。毕竟站在年轻人的角度来说的确不太希望老宁搀和到这些事情里。
华夏绝大多数年轻人其实跟家里人说事时,都有着报喜不报忧的朴素心理,宁孑自然也没什么不同。
正如宁健说的那样,大人帮不上忙的事情,在电话里说两句,只能增加压力,不如装作不知道,大家都当无事发生就挺好。
而且宁健判断的也没错,宁孑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这件事。
当然具体规划还是三月做的,因为宁孑懒得废那个脑子。更重要的是三月的筹谋跟规划,虽然从人的角度看来太过墨迹,往往需要长时间布局、等待,但宁孑也必须得承认,这家伙的安排是真的能将收益最大化。
两者间最大的矛盾无非就是一种近乎永恒的生命,根本无法理解人类只争朝夕的时间观罢了。
此时他正在照着三月规划的步骤,给双旦大学校长许树青打电话。
这一步是希望双旦大学能爽快点,快刀斩乱麻的直接开除掉如今在网上红得发紫的意见领袖邢建新教授。用三月的话说便是,去掉了背后的组织再有的放失的针对,就能减少很多麻烦。
但实际上宁孑很怀疑这一点。
因为根据三月的模型判断,他这通电话打过去,甚至可能起反效果。但依然要走这个形式,为下一步做铺垫。所以说白了,即便让三月将原本的规划提前,它依然会极为严谨的让这件事情能利益最大化。
只为了按死一个喜欢在网上带节奏的教授而搞事?不存在,根本不存在的……
如果按死这个人不能带来收益,对于三月来说,大概都不会用它宝贵的算力去处理这件事。
而且宁孑也不得不承认跟三月配合搞事真的很轻松,比如他连这位许校长的电话都不用费心去打听,三月直接帮他把这位校长的私人手机号打在了企鹅软件的聊天框里。
“喂,你好,哪位?”
很顺利的,对面接听了电话。
宁孑瞟向三月发来的文桉,答道:“你好,许校长,我是宁孑。贸然打电话给你,主要是希望贵校能开除经济管理学院副主任邢建新。理由不止是邢建新教授通过网络发文,对我本人进行污蔑,更因为他涉嫌多项学术不端行为,且其过往有一系列在现在看来极不合时宜的发言。”
真的,即便以宁孑不谙世事的程度,他也觉得三月给出的这段话,才是真的不合时宜。
这么说话,人家本来可能答应考虑的,大概都要断然拒绝。
毕竟电话另一边是华夏一位重点高校的校长,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种文桉,就好像是在命令下属一般,换谁听了都不会太舒服。
所以宁孑很怀疑,这是三月再给对面的许校长断然拒绝找借口。
事实也正如他猜测的那般,这话说完了,对面半晌没有反应,大概是被他口气跟直接震惊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过了起码十秒钟,就在宁孑忍不住想问对面人还在没的时候,手机扬声器才传来对方的声音:“额……宁孑啊,你好,你好。嗯,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是在要求我开出我们双旦大学的一位二级学院的知名教授,对吗?”
宁孑很冷静的回应道:“是的。”
……
如果照许树青的本心,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就想直接挂电话了。
他今年五十八岁,年轻天才见过不少,但像宁孑如此狂妄的,的确是生平仅见。
哪怕在提出这种离谱要求之前寒暄两句,他也能感受到一丝丝来自于天才的尊重,心情也能稍微愉悦一些。
虽然站在他的角度也认为邢建新这次做的有些过了,甚至他还为此专门跟邢建新打了电话,劝他收敛些。但这并不代表他真就会直接把一位教授开除掉。到不是完全没那个能力,但规则就是不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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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宁孑如果好好说话,他也会在电话里说说好话,大家想个折中的办法把这件事解决好。毕竟许树青其实也不想跟未来华夏学术界的一面旗帜把关系搞得僵了。
可宁孑直接用这种语气来沟通,却绝了他这心思。
真把这通话放出去,知道的,对面只是一位正在冉冉升起的学术界新人,不知道还还以为这家伙是双旦大学书记呢!
毫不夸张的说,许树青觉得他没立刻挂断电话,都是这些年养气功夫到家了,换了十年前,他得马上挂电话买票去找宁孑当面理论。
于是再开口时,便也没了之前的客气。
“呵呵,宁孑你是不是对校长的工作有什么误会?如果不太明白运作模式的话,你可以去请教一下你们燕北体大的陈校长嘛,学校可不是某个人的一言堂,开除谁,不开除谁,也从来不是某个人能做决定的,自然有学校的规章制度来约束教授们的行为。如果邢教授真的犯错了,往小了说有校规校纪做惩罚,往大了说也有国法做约束。但总不能是随便谁一个电话就决定开除谁。”
“嗯,那么我想请问一下,许校长,贵校的校规校纪,没有规定教授不应该在网上传播没有经过任何验证,纯粹只是主观臆断还会对他人造成极大困扰跟影响的言论吗?我相信作为校长,你应该也看到了他在网络上那些言论。我本人的抗压能力比较强,可以不当回事,但如果是一个抗压能力较弱的人呢?或者说我的家人跟朋友看到这些言论,造成了什么后果,也在贵校校规允许范围之内对吗?”
“当然,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允许的。但具体有没有这种情况,自然需要学校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事实上我已经就这件事对邢教授沟通过了,也能很肯定的告诉你,邢教授的言论仅代表他个人立场,跟学校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是否会造成你说的那些后果,学校自然会去调查。”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不会有任何惩罚措施,对吗?”
听到对面很冷静的问出这个问题,许树青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把话说死,模棱两可道:“当然,在具体调查结果出来之前,的确是这样的,我也没办法。”
是的,虽然他的确对宁孑的话很不满,但对于宁孑的破坏能力更为忌惮。
“哦,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再见。”
“再……都都都”
对面挂电话的速度很快,快到让许树青只觉得措手不及。
他是听说过宁孑脾气很怪的,毕竟能在世界数学家大会领奖的时候说自己有轻微社恐的人,肯定是有些怪癖的,但是许树青还真没想到宁孑的脾气会怪到这种程度,一时间甚至拿着电话愣在了那里。
太没礼貌了!
……
宁孑是故意的。
因为在看了三月的后续计划之后,他觉得不表现得没礼貌些,以后万一见到这位校长会更尴尬。
在宁孑看来直接通过第一次通话,把双方的关系定位到敌对的立场,这样不管做得多过分,事后再见面起码还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但如果在电话里,说的都是好话,大家关系不清不楚的,然后做出背后插刀子的事来,那就太坏了。属于小人行为,不够坦荡。
而且,宁孑希望他的不礼貌能让这位校长意识到接下来发生一切事情的严重性。
反正该有的暗示他已经做了,所以……
“好了,三月,你按照接下来的规划做吧。我要休息了。”
“喵……”
……
明珠,双旦大学,材料学院试验大楼的办公室内,崔耀正研究着刚刚手底下博士生发来的最新实验室结果。
一般情况下,作为长江学者崔耀一般是不会在办公室里加班的,毕竟他大多数时候都挺忙的,要参加各种会议,要拉项目,都是麻烦事。
至于学生跟试验自然有小导师去指导。
不过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特殊。
因为现在他手头上这个跟华夏科学院的项目很重要,对面催得很急,偏偏这边实验室进度已经赶不上来。偏偏他还真不能怪学生不努力,毕竟这次试验本就需要用到很多高端设备,这些设备排期往往都是满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帮博士生都等着毕业,毕业就要做项目,写论文,出成果。重要的高端设备大家都需要用,但学校又不可能每个实验室都配上,只能大家按照规划做申请,然后排队。
以前帮他带学生的小导是他曾经的学生,会来事儿,在实验大楼里上上下下都打点的挺好,偶尔插个队什么的,那都不叫个事。
但去年他的这位八面玲珑的学生被外面企业高薪挖走了,他把饼子画尽了也没能把人留下来。现在的小导可以算是他的一个合作者,水平是有的,但跟管实验室的那帮人都不熟悉,实验室进度自然便也慢了下来。
当然这种事在实验室里很常见。
崔耀是长江学者没错,但双旦大学材料学院也是有院士的,而且还不止一位。而且长江、杰青、优青也不止他一个,大家都要带学生,所以大老们也得讲规矩,不到迫不得已谁也不会主动出面去跟人管理员打招呼,
毕竟万一被人家有理有据的拒绝了,找不到接口怪别人不说,面子还算是丢尽了,以后都没法在学校里混了。
由此可见招一位八面玲珑的小导师有多重要。
这也是他这些天都守在实验室里的原因。
虽然他不方便直接找人通融,但是偶尔去排个队,做出个姿态来,人家看到他亲自排队,自然也会给点方便。
当然这也就是因为这个项目的确太急了,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国家级项目的子项目,不但得抓进度,还得保质量,毕竟项目能不能成功完成,往大了说关系到近十亿的国家投资能不能见到效益,往小了说,也关系到他未来能不能顺利的评上院士。
终于看完了刚刚拿到的实验室结果,站起来想休息下脑子的时候,他的工作邮箱突然提示来了一封新邮件。
崔耀没急着打开邮件,而是先摘下眼镜,站起来原地开始做起一些早操的动作,活动了下筋骨,放松了下精神之后,这才坐回到工作电脑前打开了邮件。
然后愣住了……
竟然是挖人的……
怎么说呢,通过工作邮件来挖人,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尊敬的崔教授,您好。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打开这封邮件,给您发这封邮件的目的是代表华夏燕北体育大学,宁园科研中心向您发出邀请。我们关注到您在材料学领域做出的杰出贡献,并对您关于Pt单原子催化中Pt金属电荷分布与催化性能关系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特此发出邀请。
为了解答您的困惑,让您对宁园科研中心有个初步的了解,现将宁园科研中心的基本情况跟相关待遇向您简单介绍一、二。宁园科研中心是依托于图灵奖、菲尔兹数学奖获得者宁孑,图灵奖获得者科南·拉马尔教授,以及菲尔兹数学奖获得者多米尼特·邓肯三人建设的一座大型科研交流基地。
同时为了资助华夏科学的进步,宁孑先生决定注资五百亿元作为宁园科研中心第一期的专项项目研究资金。这笔专项资金跟体大提供的专项研究资金并不重合。资助涵盖的研究方向包括了数学、物理、化学、材料、生物科学、半导体研发、计算机科学等多个领域。
只要您愿意来到燕北体大任职,除了会获得不菲的安家费用,解决您的后顾之忧外。更能获得最低为已获批研究资金十倍的专项资金扶持,这笔钱可用于添加各类型实验室设备、各类耗材、试剂等。同时如果该项目在科研中心内部获评中级以上重点项目,我方将为您提供专属的配套实验室,该实验室包含项目所需所有设备跟仪器,让您跟您的学生从此告别排队试验的困境。
如您对以上福利感兴趣,具体的资金资助标准跟宁园科研中心内部项目评定标准可下载附件仔细
除了资金支持之外,宁园科研中心会经常组织并举办各类世界级的学术跟技术论坛。在您加入到宁园科研中心之后,如果感觉有需要,同样可以向中心提交这类申请。只要审批通过,宁园科技中心便会在世界范围内广发邀请函,帮您邀请同方向的世界顶尖学者,来到宁园进行学术交流跟探讨。
宁园科研中心真诚期待您的加入,如您有跳槽意愿,又因为跟学校的合同不能抽身,也可以跟我们的工作人员联系,我们还能为您提供一切尽可能的法律援助。如您属于宁园科研中心重点人才库的特聘人员,我方也可为您支付全额的赔偿金。并解决一切可能对您自身利益造成损失的各类事件。
燕北体育大学宁园科研中心主任金正南,代表中心所有人工作人员,真诚欢迎您的到来!”
崔耀仔细的将这封邮件来回看了三遍,不得不说,他动心了!
真不能怪他不对双旦大学不够忠诚,主要是对面给的真的太多了。
尤其是在下载了附件之后,他更是被燕北体大挖人的大手笔吓住了。
像他这样的长江学者,去京城安家费直接就是三百万现金加一套住房的使用权,跟体大正式签署入职合同后,这笔钱马上到账。
院士就更夸张了……
除此之外,主要是带着项目去的,如果之前项目拿到了十万资金,那去了之后这个项目就直接给一百万,这还不算,如果项目本身是国家级项目就可以参加内部的评定,如果内部评定认为这的确是比较重要的项目,中心专门挑地方建一座完完整整都属于他的实验室,内部设备采购只考虑世界第一梯队的产品……
这意味着在这座实验室里,缺什么设备直接找中心要,不再存在跟人排队抢位置。更重要的是,带去的项目出了成果宁园研究中心只需要署名,不要求任何实际利益。只在下个通过中心援建实验室进行的项目才对具体利益有需求,到时候会根据情况在签署合同。
最重要的是,只要他不离职,不退休,这间实验室将一直是他做主。
这怎么能不让人咽口水?
要知道多少科研人员等设备排队的时候,是多想能拥有一个完全你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哪怕最重要的几个大型设备没法普及,但用得最多的那些个设备,都能配齐的话,得能省多少时间啊。
更重要的是,他能收到这封邮件,这可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认可啊。
当然,崔耀打死都想不到,就在他收到邮件的同事,双旦大学总计有869位副教授以上职称的一线科研教学人员收到了同样的信件。涉及到了学校几乎所有的理工科学项目,数学、物理、化学、计算机、生物、材料……无所不包,更气人的是,收到信件的所有人可以说都是双旦大学真正还奋战在科研或者教学一线的中坚力量……
比如双旦大学含双聘总计有五十六位科学院跟工程学院院士,其中就有二十七人收到了邀请函,而且这二十七人还都是近些年一直在不停做成果的。
这么说吧,哪怕这些人走上一半,大概双旦大学都会直接跌落一个层次。
怎么说呢,八百六十九封邮件,既展现出了三月大人的求贤若渴,大概也说明了三月对于目前燕北体大理工类研究人才储备工作有多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