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皇子冲喜后》全本免费阅读
此事本不合礼数规矩,况对方还是皇子之身,姜蔚知道想让父亲带自己与之偷见上一面的机会并不易得,故说完话后,也并不着急,而是站立在原地,等着父亲的应答。
四下静了一瞬,一阵略带阴森的寒风不知从哪儿乱刮起来,将祠堂正中正燃着一排烛火,一下扑了个全灭。
“你,你……”姜远忠听女儿“娓娓道来”,又见她面上七分诚恳,两分期待,还有一分他实在不愿看到的女儿家的娇羞神色,简直心乱如麻,“絮絮,此言当真?”
姜蔚重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姜远忠仰天长叹:“絮絮可知,若嫁三皇子,便如板上钉钉,再无和离或是改嫁的机会了。”
姜蔚又点了点头:“女儿知道。”
“三殿下身患重病,恐命不久矣,如此……你还想嫁?”
“想!”见父亲松口,姜蔚心中一阵喜悦澎湃,极力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女儿想嫁!”
姜远忠回头祠堂内看了眼身后被风吹灭的烛火,烛上青烟缭绕,一如他此刻错乱的心。
今日他在祠堂跪了整日,便是将圣旨赐婚一事悉数告知亡妻。妻子生前最是宠爱小女儿絮絮,若她还活着,如今知道此番赐婚,绝无同意的可能。故姜远忠只是叙事,并未问其意见,只在没了的时候,随口加了句:“芸娘,若你同意这桩婚事,便将长案上的一排烛火全都吹灭。”
姜远忠将目光从祠堂长案上熄了火的白烛上缓缓收回,颇费了番力气,方才颤颤巍巍地站稳了身子。
姜蔚亦不解地望了眼祠堂,未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见父亲久未应声,不得不试探问道:“父亲可是觉得此事难办?”
姜远忠不知如何回答,只无言以对。
“女儿已然想好应对法子了,”姜蔚只当父亲不言是表示默认,“就如从前父亲带女儿学医瞧病一般,女儿打扮成药童,跟在父亲身边提药箱、记病录。”
“三殿下病得如此之重,想必不用三两日的功夫,父亲便又会被传召入宫了,届时,女儿随行左右,绝不会露出任何马脚,还请父亲放心。”
唯恐爹爹不肯答应,姜蔚抬起双杏眼,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说话声音甜中带软:“爹爹方才不是说,只要絮絮开口,就什么请求都可以答应吗?”
“……”
“爹爹,你就答应我吧。”姜蔚如小时候恳请爹爹给自己买糖人一般撒娇缠人。
姜远忠再次回头看了眼祠堂内别风忽然吹灭的白烛,两眼一闭:“仅此一次。”
姜蔚雀跃:“多谢爹爹!”
……
近几日的天气阴晴不定,是日清晨又下了场春雨,姜蔚起身时,院中花枝树梢皆挂着雨露,蜿蜒潮湿的石子小路上,半干未干。
日出云端,看着会是个好天气,姜蔚本想将昨日收拾好的梨花在院子里铺开晾干,没想才刚穿上窄袖鹅黄襦裙,系好胸前的如意云烟绣带,便看见采苓着急忙慌地前来传话。
“姑娘,快,换衣裳……”采苓边说边将主院小厮交给她的青色粗布衣双手递上,“老爷说,说要带您入宫。”
姜蔚先是愣了一下,待接过布衣后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喜悦来得太过突然,没想昨日才开口求得爹爹,今日便能心想事成,原还以为此事终会作罢,她还早早盘算好了计划二,若爹爹实在不同意带她入宫见三皇子,那她便在过几日的赏花宴上,想法子见他一面。
赏花宴毕竟人多眼杂,姜蔚又不善应付那般场面,当然这是后话,若今日能见,那就太好啦!
青色粗布衣很快换好,长发高高束起、扎好,遮盖在青色的帽檐之下。姜蔚对着铜镜一边整理额上露出的碎发,一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一身装扮。
“姑娘,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采苓为其束好腰带,见主子目露疑色,故开口询问,“可是这帽子布料粗糙,扎了姑娘的皮肤?”
姜蔚再次对镜打量了一番,扎人她倒没觉得,只是觉得这帽子颜色看着有些不顺眼。
就,挺不吉利的。
“无妨,”时间紧迫,姜蔚将耳边的一缕碎发藏进帽檐,不以为然,“别误了进宫的时辰就行。”
姜府大门外,宫里派来的马车已候了些时辰,负责驾车的小太监见人来了,忙从车座上跳下,恭敬行礼:“给姜太医请安。”随即掀起靛蓝的锦缎车帘:“姜太医请上车。”
与先前约定的一样,姜蔚背着药箱,一言不发地低头跟在爹爹身后,而后一前一后地抬脚踏上马车。
马车轱辘慢慢转动,宝顶两侧垂下的金色流苏随着车架轻轻摇动,昨夜下了雨,青石板路尚有些湿滑,马车行得不快,约摸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方才在红墙金瓦的宫门外停下。
红墙之下,一年纪稍长的公公恭敬伫立,看样子似等候许久,见马车终于到了,忙迎上前来:“给姜太医请安。”
姜远忠怔了一下,他入宫次数并不算少,对三皇子所住的安和殿更是十分熟悉,可以说除了太医院,安和殿便是他第二熟悉的地方,从前给三殿下看诊时,皆是直入安和殿,从未有人特意在宫门处候着。
“奴才是大皇子宫里的,”见对方诧异,公公赶忙将情况说明,“昨晚突降大雨,天气一下凉了许多,大皇子夜里着了凉,今早便卧床不起了。奴才去太医院未寻到姜太医您,太医院说您今日休沐,未在宫里。”
“奴才本想作罢,寻别的太医看诊,但听闻三殿下宫里请了姜太医入宫诊治,故奴才才斗胆等在此处,就是想请姜太医先去永宁宫瞧一瞧大皇子。”
姜远忠:“……”
并非不愿去永宁宫为大皇子诊治,而是今日情况特殊,姜远忠侧头偷瞄了眼跟在身后的姜蔚,一时拿不定主意。
“姜太医这是不愿?”公公一下沉了脸,语气也没了方才恭敬,“大皇子如今卧病在床,姜太医若是误了诊治的时辰,可怕是担不起吧。”
“还是说,姜太医如今同安和宫沾亲带故,便不愿理其他宫里的主子了?”
雨露未干,脚下道路本就有些湿滑,姜远忠被那句“沾亲带故”哽了一下,险些站不稳脚底打滑。
“自然不是,”姜远忠侧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小女儿,复又很快回头,“请公公带路。”
姜蔚背着药箱,始终低头埋首跟在爹爹身后,本以为终于快要见到自己的未婚夫婿了,没想却又徒生事端。等等便等等吧,姜蔚在心底同自己说,握在药箱肩带上的手紧了又松,刚要抬脚迈步跟上,却不料面前拦了道手臂。
“姜太医这边请,”方才说话之人的声音在姜蔚头顶响起,“至于这位小药童,就先去安和宫那儿候着吧。”
“我们永宁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姜蔚心头一紧,一直埋低的头抬起,刚好对上爹爹投来的眼神,三分冷静三分警醒,余下的皆是安抚和鼓舞。姜蔚明白爹爹的意思,是叫她别急别怕的意思,她入宫次数虽然不多,但如此状况还是能应付自如的。
不远处另有一引路太监快步而来,姜蔚往后退了一步,低头沉声应了句“是”,并未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爹爹逐渐远去的背影。
前来引路的是安和殿的小路子,姜太医明明是他们宫里派人请来的,怎得到了宫门口,却被大皇子宫里先截了去。却也无可奈可,宫里人哪个不是看陛下脸色过活,这么些年,安和宫皆是如此过来的,暗自叹了口气,朝相反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这边请。”
姜蔚一路低头小步跟着,她入宫的次数不多,路上心中虽有许多好奇,但都始终小心跟着,未曾敢有半分逾越。她虽贪玩,好奇心重,但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万一搅黄了今日之事,没看清对方样貌,真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