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逛到了一个写春联的摊位前,写春联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写出来的“福”,笔走游龙,极为出彩,年节挂在小娘屋里头,一定十分应景。
夏桉道:“这位老先生,替我也写一幅‘福’吧。”
老先生抬头:“好的,姑娘稍等。”
说话间,老者在桌案上换上一幅红纸,抬笔沾墨,手腕轻转,毛笔在纸上徐徐游走。须臾,一幅字便成了。
老者将“福”字拾起,递给夏桉:“祝姑娘福泽深厚,岁岁安康!”
好一个“福泽深厚,岁岁安康”。
夏桉微笑着接过那大大的“福”字:“借先生吉言!”
程鸽骑马从刑部带了几个案宗路过这里,恰巧碰见夏桉在春联摊前抖落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正在饶有兴味地欣赏。
他勾勾唇,正要出声与她打招呼,杜文襄不知突然从哪里冒了出来。
拍了下夏桉的肩膀:“夏三妹妹。”
夏桉转头,见是杜文襄,忙将手里的“福”字交给琥珀,对着杜文襄福了福。
“杜大哥,这么巧。”
其实也不算巧了,杜文襄刚刚差人去夏府打听过,说夏桉今日不在府里,出门了。
原以为她去了清风醉,他本欲去清风醉寻她,没想到他坐马车路过这里,见到她正在采买年货。
“其实,我是专程来寻你的。”
“杜大哥你找我?”
“怎麽样,有空吗?我在鸿楼上定了桌膳食,想请你吃顿饭,对你表示感谢。诶,你们几个也同去,我为你们也安排了一桌。”
他随口对着喜鹊琥珀一行人道。
鸿楼是京城新建的成的酒楼,听说是迄今为止京城最气派、最豪华的酒楼。
几个小丫头一阵惊讶。
她们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好事。
夏桉怔了怔,想起他估摸着是因为钱庄的事情,想要谢谢自己。
杜文襄算是个正人君子,这顿饭,想必他无论如何都是要请的。
左右今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她朝着杜文襄点点头:“那就劳烦杜大哥了。”
如此,夏桉一行人便跟着杜文襄走了。
程鸽用力扯了一下缰绳。
“驾。”
穿过闹市,快马回奔大理寺。
夏桉一行人到了位于泰昌街北头的鸿楼。
街鸿楼由三栋楼宇组成。
从正面院门进入,便可看到红瓦青砖的建筑立于南、北、东三个方向,屋檐下的斗拱、梁枋施以精美的彩画,色彩鲜艳,图案丰富。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使整座建筑显得富丽堂皇。
建筑的每层廊道都挂满红色灯笼,处处飘着彩带,将整个酒楼衬托的格外热闹。
院子中间还搭了台子,似是要做什么有彩头的活动。
四个丫鬟跟在夏桉和杜文襄身后,看得眼花缭乱。
喜鹊:“天哪,原来这鸿楼,竟是如此壮观。”
琥珀:“是啊,今日还真是长见识了。”
小五:“我们今日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有生之年也能在这种地方用膳。”
仙芝道:“一会儿收一收你的哈喇子,别让人笑话。”
小五赶紧咽了咽口水。
杜文襄定的是一间较大的雅阁,里面共有两张桌子,中间由一个梅花屏风隔开。
互相不大影响。
丫鬟们被安排在外面的一桌,夏桉和杜文襄则在里面的一桌坐下。
杜文襄对伺候的店伙计道:“上菜吧,外面的那间,与我们这桌一样。”
几个丫鬟欣喜地互相眨眨眼。
程鸽拎着卷宗进了大理寺正厅,盛枷正在观摩几个证物。
程鸽一把将他要的卷宗一并放到了桌上。
“大人,就是这些。”
盛枷点头:“放那吧。”
程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道:“大人,我总觉得,那杜文襄像是对夏桉有些意思。”
盛枷偏头盯着他。
“我刚刚路过泰昌街,碰到了夏桉带着丫鬟们在采购年货。我本想上前跟她打声招呼,结果那个杜文襄突然出现,拍了下她的肩膀。我就没有上前。”
盛枷摆弄了一下案上的一个放密函的竹筒:“在街上碰上,有何奇怪?”
“不是,听那意思,杜文襄是专程找夏三去的,说是什么,要感谢她,还在新开的鸿楼定了桌,请她吃饭,连夏三随行的四个丫鬟也要一并请。你说,若是寻寻常常的心思,有谁会连下人也一起请的?”
“感谢她?”
“嗯,具体谢什么,倒是不甚清楚。不过夏桉很痛快就跟着他去了鸿楼,八成是真的帮了杜文襄什么忙。”
盛枷随手拾起一把带血的匕首:“鸿楼?泰昌街的那个。”
“是呗,据说这鸿楼,可是如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了。杜文襄倒是大方。”
盛枷握匕首的手紧了紧,随即朝前面比划了两下。
脑袋里又滑过夏桉说的那句:“大人你很闲啊。”
他倏地将匕首扔了到了桌上。
“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程鸽一噎。
大人不想弄明白杜文襄和夏桉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好奇。还以为大人会和他一样好奇。
这时,下人来报。
“大人,史国公求见。”
这个史国公,就是前段时间嫡子被绑架的那个。
史国公就这么一个嫡子,当时被绑架后,整个人吓得魂都要没了。幸好大人通过蛛丝马迹,找到了绑匪的老巢,将匪窝给端了,将他的儿子救了下来。不然,此时这家伙有可能在哭丧。
只见史国公拎着一个箱子进来,对着盛枷道:“盛大人,日前幸亏你出马,将我儿活着救了回来,你就是我们阖府的恩人,我略备了薄礼,想要谢谢大人啊。”
说着,他将箱子放在案边,伸手就要打开箱子。
盛枷立刻制止:“国公爷勿打开,大理寺不收礼。”
程鸽也道:“国公爷,心意我家大人领了,我家大人真的从来不收谢礼。”
史国公道:“那怎么行,我必须的感谢盛大人啊,那,不若我送你一个庄子,或者一片田地,大人总得让我表示表示啊。不然我这心里头不安啊。”
程鸽道:“史国公若是实在想感谢,倒是可以请我家大人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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