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草帽的那人呆呆愣在原地:“何意?大人何意?”
程鸽笑了笑:“意思是,你解放了。”
那马夫手里的箩筐“咣当”掉在了地上。
瞬间热泪盈眶:“啊?啊?我解放了?我解放了,我解放了!”
说实话,夏桉也没有想到她提提意见,盛枷竟就立马赦免了这人的罪罚。
不过她也着实为此人感到高兴。
毕竟,他的样子实在不忍直视。
那人激动之余,不忘感谢夏桉为他说话。
他双手抱拳,朝着夏桉拜了又拜:“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为我们发声啊。太感谢你了。”
夏桉微笑着道:“不必谢我,你也是够辛苦的了。”她指指自己的脸,示意道,“你还是先去洗把脸吧。”
刚刚他都将马粪抹到自己脸上了。
那马夫嘿嘿笑了一笑。
“姑娘见笑了,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剩下的三个马夫见着刚刚发生的事,只觉不可思议。
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打扮得普普通通,看着也不是多有身份的人。怎得她的话,大人一下就能听进去?
要知道,从前若是有人敢质疑大人的决定,那必是与受罚者同罪的。
而且这姑娘刚刚面对大人如此大的威压和愤怒,竟能愤而出言压过他一头。
这更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从前他们觉得,能这样对他们大人的,也只有当今圣上了吧?
今日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着实是令他们开了眼了。
马夫很快将白莲的马舍收拾干净,然后拿着夏桉开的方子去药铺抓药。
夏桉迟迟没有离开。
她取了一个一根胡萝卜喂给白莲。
程鸽走上前,对她道:“大人刚刚火气大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一涉及到白莲,他就无法冷静。”
夏桉歪歪头,有些纳闷:“这匹马到底有什么特别,他会如此紧张它。”
程鸽上前拂了拂白莲的鬃毛:“你有所不知,白莲于大人而言,意义非凡。”
“哦?”
程鸽道:“夏姑娘当是知道国公府的一些情况吧,大人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夏桉点了下头:“这个我倒是略知一二。”
“白莲,是先夫人送给大人最后的一件礼物。”
夏桉闻言,眸子眨了眨。
“刚刚你提到它的名字好听,其实,这名字是大人与先夫人一起的。先夫人生前很喜欢白色,她的院子里养了一池子的白色莲花。于是,他们母子二人便用这个为白莲命名。”
夏桉恍然点了点头。
“哦。”
怪不得盛枷会如此紧张这匹马,原来这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礼物。
母子离情,换成谁都会无比伤感。更何况盛枷比她还要惨,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
夏桉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对他说话声音是不是太大了些?
程鸽继续道:“虽然我对大人的过去知之甚少,但我从大人的只言片语里能体会出来。自从先夫人过世后,大人至少一半的心也跟着死了。先夫人的过世对大人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他自从七岁之后,便鲜少有高兴的时候。”
夏桉又眨了眨眸子。
“所以,你就当大人刚刚在耍小孩子脾气吧。莫放在心上,大人对你还是很信任的,别看这只是一匹马,大人为它请郎中可是十分的严苛谨慎的。”
夏桉心想,虽被他凶巴巴质问了几句,不过自己最终也没有吃什么亏。
到也谈不上有多气。
白莲于他如此重要,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何如此在意白莲。
“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他计较了。诊金别差我的就行了。”
程鸽乐了一声:“那是自然。你的手脏了,我带你去洗洗手。”
跟着程鸽洗完了手,程鸽道:“走,我带你去找大人要诊金。”
夏桉现在还不是很想见到他。
“呃,我还是去马场那边看看吧,看看舒寒学得如何了。”
程鸽道:“也好。”
夏桉不准备去正屋见盛枷,而是直接去了马场。
夏舒寒此时已经选中了一匹自己喜欢的马,那匹马看着极为年轻,黑色的,此时由着一个士兵带着他坐在上面,在马场上奔腾驰骋。
天气已经很冷,哈出的气带着白雾,马场上绿草已经枯黄,骏马扬蹄掀起阵阵沙雾。
但夏桉看着夏舒寒策马扬鞭的兴奋模样,还是感觉到了勃勃的生机。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夏舒寒这一世能够变得多优秀,只希望他能够身心健康的走上正途,安安稳稳度过此生,就够了。
如今,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她心里很欣慰。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驰骋在马场里。
在场上又驰骋了几圈过后,夏舒寒他们骑马来到了夏桉的身前。
夏舒寒兴奋道:“三姐姐,原来骑马的感觉竟如此痛快,你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冷风拂过夏桉的面容,吹动她鬓边的碎发。
她目光有些希冀,不过言语还是退缩了:“不了吧,我看着你骑就好,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夏舒寒道:“放心吧,我现在已经很有感觉了,我觉得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 独自骑了。”
程鸽却已看出了夏桉的心动。
“夏三,今日机会可是难得,你若想骑,我便带你转一圈。”
说实话,夏桉是真的心动了。
感觉在马背上飞驰,应该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本来今日她心情就很不错。
她想了想,道:“我真的可以吗?”
她其实倒是不介意什么男女大防那些规矩。
且程鸽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有他带着,她是放心的。
程鸽笑笑:“走,我带你去选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