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侍郎府,琼栖院。
魏氏沐浴完毕,坐在榻边。
自言自语道:“我这心里,怎么总觉得七上八上的。”
姜嬷嬷道:“夫人放心吧,今日我们离开侯府时,红玉说她已经劝好了姑娘,她以后会好好和世子相处。将来一定要在侯府立住脚跟。”
魏氏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她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于她自已,于我们侍郎府,都将是好事。”
姜嬷嬷笑笑:“今日是洞房花烛夜,想必小两口正亲热着呢。倒是三姑娘,今日在婚宴上,竟认得好几个贵公子,左右逢源的。”
魏氏眼里含着怒气:“左右逢源?”
“可不,我瞧着那几个公子,可都像是出身公侯之家,个个身份都不俗。”
魏氏冷笑一声:“她倒是有手段,可惜,她的婚事可是掌握在我的手里。媛儿嫁成这样,她将来也休想嫁得舒心。”
姜嬷嬷附和道:“就是。夜深了,夫人安心睡下吧。”
魏氏点点头,侧身躺了下来。
这一日,夏府里还发生了一件事。
绿幺早晨为夏媛请郎中时,以太着急脚底失滑,掉进了一个湖里。
被人拉上来时,已经咽了气。
魏氏觉得此事极为不吉,将事情掩盖了下来,直接派人将绿幺的尸体丢弃于乱葬岗。
此时此刻。
绿幺身着粗布衣裳,和张马夫站在城墙之外,朝着城中肃穆拜了三拜。
这三拜,是对夏桉拜的。
一拜,谢她在她那日被打落胎,将死之际,不计前嫌救她一命。
二拜,断指之日,她及时来到滟芳阁,阻止了夏媛继续对院里的婢子施以暴行。
三拜,夏媛大婚之日,她赐药让她假死,脱身出府,永远脱离了夏媛的摧残。
以后,世上再无绿幺。
她会和心爱之人,开启属于他们自已的人生。
夏侍郎府,云芷阁。
夏桉站在檐下,看着漆黑天幕悬挂的一弯清月,眸中清亮湿润。
今夜对许多人来说,都会是个不眠之夜吧。
夏媛出嫁,魏氏总算是空闲了下来。
次日上午,她招呼刘管事来商量有关店铺的事宜。
魏氏见酒馆的营收数据还是很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关门了?”
刘管事点点头:“我最近一直在找新的调酒师傅,一直也没有找到。酒水没有新意,酒楼的生意实在是疲软。”
魏氏拧眉:“做生意嘛,你多动动脑筋,总能想出办法来。”
刘管事道:“夫人,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京中很多酒家去朱邑县找那个百年酒方的事情吗?”
魏氏:“记得,怎么了?”
“之前去了很多人,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我是想着,我们也派几个人过去碰碰运气吧,若是找到了那个酒方,咱们的几个酒馆就都有救了,绝对称得上京中独一户。”
魏氏想了想。
“罢了。这样要死不活的,也不是办法。那你就找几个人,去跑一趟。既然这酒被这么多人看好,那就掘地三尺也要给我寻到。”
刘管事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将这方子给找出来。”
另一边,这日双鹤替宁舫天带话给夏桉,说清风醉开封了。
夏媛一早便去了泗水街。
铺子现在已经整顿妥当,伙计厨子也已经招募到位。
个个精神隽硕,谦和守礼。
按照夏桉的意思,铺子的装潢刻意融合了很多大庆国风元素。
风格大气,又不失雅趣。
实际上,宁舫天觉得大庆元素的东西民众们耳熟能详,倒也不用刻意用于殿内的装潢。
不如放入一些颇具特色的装饰,有新鲜感,容易吸引顾客。
不过,他还是愿意尊重夏桉的意见。
总觉的姑娘的主意很正,做事总有她自已的道理。
查看完毕店铺的准备工作后,夏桉坐了下来,对宁舫天道:“先生,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需要你和双鹤,去一趟朱邑县。”
尹老翁夫妇,该接进京了。
宁舫天立刻明白了夏桉的意思:“姑娘放心,我一定将二老稳妥接进京城。”
当日,宁舫天便和双鹤一起出发,前往朱邑县。
次日,夏桉正好趁有空闲,来铺子里,试试酒菜,为开业做最后的准备。
马车进了泗水街,夏桉刚下了马车,卖胭脂的花娘子就迈着碎步欢快地走了过来。
“夏姑娘,你这铺子是不是马上就要开业了呀?”
夏桉朝她微微颔首:“对,下一个黄道吉日,就开业。”
卖胭脂的纪先生也好奇地凑了过来:“真就,在这开酒馆了啊?”
夏桉笑笑:“是的。”
曹大汉半天也没生意,见这边有热闹,赶忙也凑了过来。
卖布的云掌柜生怕漏听了什么消息,状似漫不经心地也走了过来。
曹掌柜朗声问道:“姑娘,你这铺子里,卖得什么酒啊,我也没见你们进酒啊?”
夏桉看了看大家:“不知几位,现在忙吗?”
花娘子道:“不忙不忙,这哪有什么人啊,闲得我心里没着没落的。”
纪先生道:“一样呵呵,一样。”
曹大汉嘿嘿一乐:“他们都闲,我更闲。”
云掌柜沉了沉:“嗨,我都在打包撤店了。”
夏桉道:“那不如今日,请几位掌柜帮我试试酒菜吧?”
那三人齐声道:“行呀。”
云掌柜没有吱声,却也跟着进了酒楼。
二楼的一间雅间里,店伙计有序地上了十八道菜。
这些菜看着,也不甚有什么新意,不过色相都还不错,做得也够精致,看着蛮有食欲。
夏桉道:“各位帮我品尝一下吧,顺便帮我提提意见。”
几人纷纷动筷,每个菜都品尝了一番。
“嗯,味道不错。”
“正宗,是这个味。”
“这厨子手艺不错,味道很地道。”
纪先生道:“不过姑娘,你这厨子是上京人吧?怎么只会做上京的菜?”
现在的酒楼为了吸引顾客,四方菜肴可是都要会做一些的。
只有上京菜,未免单调了些。
夏桉道:“不是厨子不会做,而是我们店里,只做上京菜。”
花娘子:“那路不是走窄了吗?你说咱街上本来就没啥人,你这样可不行啊?”
夏桉笑笑,朝侍者做了个手势。
侍者从外面端进来一壶酒,然后给每个掌柜都倒了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