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与我的命比起来呢?”

对于喜鹊而言,蝴蝶曾经的所作所为,是极其分裂的。

她记得很清楚,事发的那一夜,蝴蝶的腿伤很严重。

上一秒她还像小姐妹一样,关心她的腿伤,想要帮她涂伤药。

她们在一起多年,即便不是亲姐妹,在她心里,蝴蝶也与自已的姐妹无异。

然,下一秒,她便搬起大石头砸向她,想要了她的命。

有情与无情的转换,曾让喜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释怀。

如今,二人重逢,四目相对之间,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和怨怼想要质问她。

也真的想要从蝴蝶口中知道,那夜搬起石头将自已砸倒之后,她可有半点后悔过。

蝴蝶转过脸来,看着喜鹊。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啊,一样的皮娇肉嫩,一样的单纯无瑕,一样的精神气十足。那张娇憨的小脸,甚至比从前还胖了些,红润了些。

她默了一会儿,讥讽地轻嗤了一声:“喜鹊,你能不能不老这么幼稚?我说后悔,一切就能回到过去了吗?我当初就不用留在侯府,不用被齐欢日夜磋磨,不用被赵幽发泄踢打了吗?不用在绛华院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夹缝中求生了?”

喜鹊目色有些凄楚:“那与要我的命,比起来呢?”

蝴蝶目光闪躲了一瞬,撇了撇嘴:“发生过,即是发生过。你问我后不后悔,”她声音透着股决绝,“我,不后悔。”

她做错了什么?她不是懂得动脑子,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已搏一条好的出路。

她想向上爬,摆脱低人一等的命运,她有什么错?

她不过是运气差了些,没有从夏桉的手底下搏出去罢了。

夏桉这个狠毒的女人,她看透了一切,却依然将自已一步一步推进绝路。

如今,她身上千疮百孔,心里一样千疮百孔。

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执念,就是报仇。

喜鹊定定看了蝴蝶半晌,终于意识到,自已永远都无法从她口中得到一星半点的忏悔。

她认识的蝴蝶,那个和她一起长大,一起做事,一起吃饭,一起嬉笑怒骂的蝴蝶,死了。

她低眉失望扯了扯唇角,没有再说一句话,朝着另一侧的厢房走去。

蝴蝶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阴冷无波。

用完午膳,众人向夏老夫人告辞,走出禧寿堂。

夏媛对夏桉道:“我身上有身孕,脚有点发软,妹妹可否扶着我。”

夏桉看着她尚还干瘪的小腹,默了默,道:“自然可以。”

夏媛将手优雅地搭在了夏桉的手腕上。

二人一同前行。

“妹妹,听说你酒馆的生意,做得越发的好了。”

“还不错,毕竟泗水街挨着万国商贸区,不好都难。”

“可惜了,再好,也不过就是间酒馆,我在泰昌街的酒楼,也比你的清风醉生意差。”

夏桉知道她泰昌街的酒楼。

那是魏氏给她的嫁妆。

而从前,那也是魏氏的嫁妆。

那是间老牌的酒楼,因经营年月长,生意和口碑确实很好,生意也确实火爆。

然,也仅此而已。

没有人知道,清风醉的名头打出去之后,宁舫天已经开始布局清风醉在外地开分店。

在不久的将来,京城周边的一些城镇,都会有清风醉的影子。

同时,周边产业,清风醉客栈,清风醉酒庄也在筹划中。

在宁舫天的计划中,清风醉会在悄无声息间,逐渐成长为一个不可估量的经济体系。

夏媛见夏桉不吱声,又道:“赵幽的生意,我刚才可不是在跟祖母吹嘘。三皇子和盛枷,前些日子各自找盛枷定做了一批兵器,赵幽有幸得了一个炼制铁器的秘方,此方子,可是锻造业的一场变革,比你的清风醉可是值钱多了。”

夏桉眨眨眼。

盛枷也去赵幽那里定兵器了?

夏桉抿抿唇。

无奈摇了摇头。

夏媛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她继续道:“不仅如此,北雁的商人前几日也找到了赵幽,说是要定一大批兵器,数以万计。数以万计的兵器,妹妹可知,能赚多少银两?”

夏桉回过神,听到北雁人时,像是终于听明白了一般。

“数以万计,那得有几十万两吧?”

夏媛道:“那可不止,北雁人不过是开了个头,到时候,各国的商人恐怕都会来兵器坊下订单。”

夏桉啧啧了两声:“那世子岂不是发了?”

夏媛得意道:“那当然,夏桉,你当初千方百计拒绝嫁给赵幽,可曾想过,日子都是人过的。像我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遇到什么样的人,日子都会过得风生水起。”

夏桉附和着笑笑:“姐姐的日子,看着确实是要好起来了。姐姐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支持姐夫的事业。姐姐支持得越多,到时候姐夫有了成就,你的功劳也就越大。待姐夫真正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定会记得你的好。”

夏媛冷笑。

“用得着你说?”

赵幽开兵器坊的钱,可都是她出的。

“姐姐舍得就好,俗话说的好,有舍才有得。”

夏媛冷斥一声:“夏桉,不管你后不后悔,老天爷到什么时候,眷顾的人都是我。而你,永远都只能顶着一条贱命,费力地活着。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我。”

夏桉默了片刻,停下了脚步。

已经到了琼栖院的门口。

“妹妹不敢跟姐姐比,”她松开夏媛的手腕,语气变得有些语重心长,“姐姐,要好生养胎,努力珍重吧。”

然后转身离开了。

夏媛怎么听,怎么觉得她的话别扭。

刚刚是一派钦羡自已的模样,最后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朝着她背影喝道:“我用得着你关心我!”

夏桉像是没听见一般,走远了。

毅远侯府,一个家丁匆匆到前厅来报。

“侯爷,侯爷,丰掌柜他在柜上晕倒了。”

魏星河高耸的眉峰蹙起:“晕倒了?”

他赶忙匆匆走出前厅,去看丰掌柜。

魏星河到丰掌柜住处的时候,丰掌柜已经苏醒过来。

魏星河问府医李培:“丰掌柜何故晕倒?”

李培神色复杂,有些不好开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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