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也对夏舒纬的到来也有些意外。
直接开口道:“殿下今日还邀请了夏学士?殿下何时与夏学士关系如此之好了。”
萧易瑾道:“你不会下棋,还不允我多找个棋友?”他笑着对夏舒纬道,“夏学士,不必多礼,请坐。”
夏舒纬颔首,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
萧凌明白过来,呵呵笑了一声:“殿下还有心情下棋,说明这心情还是不错的嘛,我此前还担心殿下心中不快,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安慰殿下呢。如此看来,殿下根本就不需要嘛。”
朱玄凤摇着手里的五彩羽毛扇,声音懒懒地道:“我说萧凌,你以为殿下是你?你将殿下看什么人了。殿下向来舒朗豁达。左右就这点儿事,殿下又岂会一直放在心上。”
萧凌看着朱玄凤身上那一袭摇曳艳裙,以及头上的簪花,手里摇着的扇子,轻嗤道:“朱玄凤,要不我改日送你一套衣裳吧,你这走出门去,不知情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小娇娘呢。”
朱玄凤冷睨他一眼:“你懂什么?有这功夫,你管管你那一库房的收藏贬值了没有吧。”
萧凌咧嘴一笑:“那不能够。等着吧,我将来定会成为大乾最大的收藏家。”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萧易瑾好久没有听到他们在自已面前拌嘴了,脸上一直浮着亲和的笑意。
夏舒纬坐在下首,此时插不上什么话,只是看着上首的萧易瑾。
萧易瑾笑,他就跟着笑笑。
萧易瑾不做声,他也跟着沉默。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自正厅一侧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三皇子妃。”
卿理朝着众人微微颔首:“欢迎各位公子来府上做客,各位都是殿下的好友,我和三殿下特地筹备了宴席招待大家,请各位移步膳厅。”
说着,她走到了萧易瑾的面前:“殿下,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萧易瑾点头起身,领着众人出了正厅,前往不远处的膳厅。
膳厅里,丝竹声声,美酒佳肴摆了满席。
众人相互举杯对饮,气氛渐入佳境。
酒意渐深,萧凌对着萧易瑾道:“殿下,要我说,什么东宫,什么太子之位,只有自已过得自在最重要。再过些年,待你封了王,去一片依山傍水的封地,做一个潇洒自在的王爷,岂不乐哉?”
萧易瑾脸颊浮起浅浅的红色,没有做声,直接举起酒杯道:“来,干了。”
朱玄凤似已经喝得很美了,他声音懒洋洋道:“反正我此生,就只有两个字,逍遥。白云悠然飘碧天,岁月静好自悠然。有歌有酒有好友,就是人间四月天。盛枷,你说对不对?”
盛枷牵牵嘴角,浅喝了一口酒,道:“那我就真心祝你,人生都是四月天。”
朱玄凤眯眼一笑:“诶,这就是我为何愿意跟盛大人待在一处的原因,他永远也不去干涉别人的事,就专注做自已。”
这时,夏舒纬适时挤进来一句话:“是啊,盛大人为官端正、为人清明,乃朝之栋梁,实乃我辈楷模。”
语气十分一本正经。
他毕竟还不熟悉这种场合,言语不能失去了分寸。
盛枷勾勾唇角,朝着夏舒纬举杯:“夏学士才学渊博,连夸人都这般顺耳,受教了。”
语气谦逊中,透着股疏离。
夏舒纬有些干干地笑了笑,拾起酒杯与盛枷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凌瞥了朱玄凤一眼,讥讽道:“殿下,你说就朱玄凤这样的,还做诗,做的是什么鬼东西。殿下,下次喝酒能不能不叫这个花公鸡?”
朱玄凤眸子瞪了瞪:“你说谁?”他抬手悠悠指向自已,“说我花公鸡?你这说法,我倒还挺爱听。若我是花公鸡,那盛枷,是不是就是黑猴子?哈哈哈哈哈。”
盛枷冷冷牵牵嘴角,将乌寒往桌子上一放:“朱世子,你也知道,我的扇子从不长眼睛。”
朱玄凤瞅见乌寒,瞳孔颤了颤,用羽毛扇遮住了自已脸:“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开不起玩笑。”
夏舒纬又插上了一句话:“盛大人一看就是与世子开玩笑的。”
但,其他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萧凌对盛枷喊话道:“盛枷,你干脆就给他几扇子,把他这一身的毛啊花啊的,都去一去,看着就碍眼。”
朱玄凤朝他狠声道:“你少说话,没人会将你当哑巴。”
上首,萧易瑾道:“盛大人啊,还就是不可开玩笑的。若他也像你们这般,大理寺还不得乱套。你们啊,也就在我这府里头敢与他逗逗贫,出了这大门,你们试试。”
萧凌道:“就是的,若非有盛枷,你可知此前殿下丢的那把古剑,会给殿下惹多大的麻烦。这说起做事啊,还是我们的盛大人靠谱。诶,不过殿下,我听说陛下将南下赈灾的事情交由你来处理了,殿下身上担子可不小啊。”
朱玄凤道:“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听说岭南一带堤坝决堤,闹了水灾,灾民流离失所,情况不容乐观啊。”
萧易瑾点点头:“目前,受灾的灾民倒是已经被安置,但因为南方今年还闹过一场蝗灾,这接二连三的灾事,使得各州粮紧缺,眼下需要解决的是粮食一事。而国库自建朝以来,银两大多用于各地前朝遗留下来的诸多问题,又得补充军备。国库不充裕,也是个问题。”
萧凌点头:“这就有些难办了。殿下辛苦了。”
朱玄凤也道:“没粮食,还没银子,属实是有些棘手啊。”
夏舒纬听闻此事,眸子动了动。
通过今日这个宴席,他看出来了,萧易瑾虽然是接纳了他,但是比起眼前的这几位,自已显然还是个外人。
他们之间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他却不行。必须恪守礼数,谦虚谨慎。
夹在他们当中不伦不类,属实有些尴尬。
看来要真正成为萧易瑾的亲信,恐怕还有一段路要走。
不然,自已顶多就是他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幕僚,没有任何意义。
而这次赈灾之事,他或许可以抓住机会,做些什么。
就像他们说的,盛枷之所以重要,便是因为他能为萧易瑾解决诸多问题。
而他做为一个外官,只有体现出自已的价值,才能真正入萧易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