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此时情绪不稳,放开她,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万不能让老爷和老夫人察觉出异常。
她对身后的一个姓邹的嬷嬷道:“这两天你亲自留在这里给我盯着,不要给二姑娘松绑,也不要松开她的嘴。”
邹嬷嬷也是跟了魏氏很多年的嬷嬷,做事最是严谨。
她点点头:“放心吧夫人。”
二姑娘的脾性她略知一二。
此次必是犯下大忌,否则夫人不会下如此狠心。
夏媛目色赤红地朝魏氏不住地摇头。
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
魏氏目光晦暗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夏桉回到云芷阁后,看似和平时无异,在院子里摆弄了一会儿药材,又回屋喝喝茶,看看书,剥松子吃。
可喜鹊和琥珀总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
姑娘喜欢吃松子,剥松子的手法极为灵活。
今日却是剥得极慢,像是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今日姜嬷嬷忽然来找她,她匆匆忙忙就出了门,还让她们谁都不用跟着。
她们当时觉得奇怪,就想去问问苏姨娘该怎么办。
结果去了兰林阁才知道。
苏姨娘今日更奇怪,晨间用完早膳之后,她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结果许久都没有回来。
如云出门到处找,到了府门口才知道,苏姨娘竟是一个人出了府。
喜鹊和琥珀意识到事情不太寻常,觉得姨娘和姑娘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结果夏桉回来后,就像是今日没有出过门一样。
表现极为平静。
可夏桉表现得越寻常,在他们的眼里,就越不正常。
喜鹊试着问过她一次:“姑娘,姜嬷嬷今日找你是何事啊?”
她答得轻松:“就是让我帮个忙,无甚大事。”
琥珀也试探着道:“听说姨娘今日也一个人出门了,如云姐担心坏了。”
夏桉还是答得轻松:“小娘散散心而已,也无甚大事。”
喜鹊有些神秘兮兮道:“听说姨娘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女子,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
夏桉道:“如风当年就是小娘出门捡回来的,很正常。”
喜鹊和琥珀面面相觑。
可以确认的是,姑娘心里一定有事。
但显然是不想提。
既然如此,她们也就不再烦她,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
主仆三人如常地各忙各的。
到了晚间,夏桉沐浴过后,对喜鹊和琥珀道:“明日你们穿得好看些,我带你们去蹭个宴席。”
两个人均是一懵。
“姑娘,要参加宴席,是不是应该提前准备些东西,总不好空手而去。”
太突然了。
姑娘通常要参加什么宴会,都是会提前告知她们。
然后她们会相应得做些准备。
姑娘今日却是闲赋了多半日,临睡前却突然来了一句。
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夏桉淡声道:“蹭嘛,自然是不需要备礼。”
喜鹊实在摸不着头脑:“姑娘,你说的蹭,是蹭哪家的宴席啊。”
“户部尚书孙子的满月宴。”
这事她们知道,墩子以前提起过。
“夫人会去的吧?你跟着夫人去不就好了。何为蹭?”
经过今日之事,夏桉就算是去求魏氏,魏氏也不会带她去的。
“不跟着她。”
“可是姑娘,既然没有受邀,您也没必要非得去吧,听说最近淮河边上好多人在放风筝,不如我们明日去放风筝吧。”
夏桉淡然笑笑:“得去。”
她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她最不想见,这个光景却必得见一见的人。
户部袁尚书 新得了嫡长孙,极为高兴。
满月宴办得堪比别人家的婚宴。
尚书府所在的芙蓉巷车水马龙,各世家勋贵的马车相继停在府门口,贵人们相继递上帖子,进了府。
不久后,魏氏的马车也到了。夏桉主仆三人站在街边一角,眼睁睁看着魏氏递上帖子,脚步款款进了尚书府。
这时,随之而到的是郑妍锦母女。
郑妍锦不经意瞥到了街角不显眼处的夏桉,又看了看走进去的魏氏。
何意?
莫非,夏夫人不带她进去?
这倒是有些凄惨了。
夏桉的神色,像是很想进来的样子。
郑妍锦微微笑了笑。
到底是身份不济,眼馋也没有用。
她挽着母亲的胳膊,娉娉婷婷地也进了尚书府。
喜鹊憋憋嘴:“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没有贴子,人家不让进的。”
夏桉道:“别急。”
她在等蔡护儿。
待蔡护儿进去的时候,她再在一旁假装跟她一起的,混进去就好。
等啊等,等啊等。
蔡府的马车终于到了。
夏桉刚要走过去,才发现下来的一众人里,并没有蔡护儿的身影。
不对啊,她记得上一世的时候,蔡护儿是来了的。
蔡护儿不在,她就不好过去。
毕竟她跟蔡府其他姐妹没有交情,不好上前蹭。
她微微叹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可能蹭哪个熟人。
然,她今世长到十六岁,几乎没怎么出过府,除了蔡护儿,几乎就没有朋友了。
这时,魏府的马车也来了,魏明瑶也看到了她。
她不屑地朝她瞥了一眼,随着魏夫人也走了进去。
夏桉瘪瘪嘴转过了头
这时,一辆黑色的、有些熟悉的马车撞进了视野里。
程鸽眼神好,远远就朝她摆手。
夏桉灵机一动,赶忙灿笑着迎了上去。
施施然施礼:“程大人。”
程鸽略显意外地挑挑眉。
怎么感觉今日的夏姑娘,格外热情啊?
马车在夏桉热情的笑容里,在尚书府门前停下。
肃穆的车帘被撩开,身形颀长的男子,自马车内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