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人规则:躁动之森

“您莫非未看见我披戴的皮囊?不曾看见,我与盗贼之神一般的伪装?啊,那也切实,因那冥神的馈赠,能遮蔽一切凡人双眼。那便由我告知您,除血迹殷红朵朵哉瑰丽,无一物在夜中可载我足迹。”

几乎让众人有些习以为常地吟着诗,莱丽斯把那用过的猴子皮郑重裹好,抖抖身上水迹恢复些干燥,把好不容易得来的果实放进口袋中单独保管——总有机会开启一局新实验的。

接着,她才开始正式的解释:

“那些猴子不是能说人话的,没必要杀它们引起更大骚动,刚才我不是已骗过它们了么?”

哈桑:“对,就是因为这个,你既然都骗过它们了,为什么不下毒?”

白无一:“您没看见那些猴子会把有毒的东西咬一口直接吐掉吗。”

哈桑:“但毒液不可能毫无影响,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刚刚不杀了那些猴子……说话的猴子和不说话的猴子,肯定是具有互相转变的条件的,而且你们刚刚都做出那么多在那些白痴圣母眼里丧心病狂的事了,怎么就是不愿意彻底减少危机?”

莱丽斯:“正是因为我们不想造成新的危机,我刚刚混进去的时候,您应该也看见了那些猴子的犹豫,我估计是清洗到底还是不彻底,导致了血腥气味的残留,不过这味道总能消散。若是在这里还和那些猴子产生冲突,就是不破坏森林、不被反伤、皮囊不会被划破,我们身上也会染上血腥的气息,再说这里只是中途,我们不会在这里长期逗留。”

玛莎:“那些猴子目前对我们没有威胁,我们消灭它们也获取不了任何利益,而且,森林对于它们的行为似乎也有一定容忍度……或者说……总之,我也赞同至少暂时不要对它们进行什么敌意行为的建议。”

李成俊:“在这里继续逗留可就糟糕了……我们刚刚都已经做出决定了,干嘛因为已经做了的事再发生什么争执呢?无论是要保守还是激进,都先到了该到的地方再说比较好吧?”

李成俊的话很务实,和其他人类似建议或者推测的话不一样,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众人纷纷重新骑上鹿,开始前进。

但很可惜,路上的气氛还是不可避免地沉重了下去,哈桑在路上甚至开始刻意跟白无一一行人保持距离了,好像生怕他们惹出什么祸来殃及自己一样。

合作不是很顺利……哎,白无一虽然之前没有遇到如此糟糕的情况,但心里也早有预料了,迄今为止,他也见过了不少其他国家的团队因为种种原因所发生的内讧、牺牲、谋杀和坑害,他的团队能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保持温和气氛……这一点已大大出乎他预料。

几千米的路还是有些遥远的,还是在这崎岖的森林中,于是用时也颇为漫长,万幸有莱丽斯引路,他们不必担忧于方向的缺失。

“说来,你这样的人,之前是怎么通过圣卡门那关的?”

闲来无事,白无一和莱丽斯聊着之前通关的情况:

“你对选手相当宽容了,那两个家伙,你真要对付他们直接杀死大概也没人会现场说什么……但是你选择把他们带在身边,不怕他们带来的风险吗?”

“我啊,没什么好说的,我是罪人,从游戏内身份也好,实际上做的事也好。”

“……”

说这话的时候莱丽斯的神情难得一见地染上一丝黯然,只一闪而过,像一毫阴霾掠过太阳的底面。

就算名声再好,包括白无一在内的几乎所有老选手,手上都有实打实的人命了。

莱丽斯也是如此,不过她在圣卡门那次副本的通关等级似乎不算太高……大概是因为和其主张实在相悖,可一旦手染鲜血,无论再高尚的主张,都会有几分失色了。

“我本来只想杀一个人,但是后面我发现另外一个神职人员并不愿意听从我的话,或者说,他并不相信我,因此还是直接闯入了舞台,充当了那场戏剧中负责渎神的角色。”

诗人深呼吸一下,轻描淡写地说:

“他如果信我,就不会在那期间闯入舞台,而那场戏剧就会按照我改编的故事走向……也许这一切便是命中注定?俄狄浦斯定要弑父娶……哈哈,你认为我会如此消沉下去吗?”

最后一句话时,本来的确显得颇为阴沉的诗人话锋一转。

快要和她感同身受的白无一一愣,便看见她驱动麋鹿跳跃般前进几步,像个不负责任的烂人一样随意地开口:

“那种副本,那种让选手必须彼此内斗的副本里面,我虽然会尽可能减少杀戮,可我可一点不会把罪责归于自己……还有你,白,你永远要记住:现在的情况,现在的选择,其导致者都不是你,甚至也不主要是可能闯祸了的一些小傻子选手,它只有一个罪魁祸首、一个人类公敌——那就是诡异。”

“……我很清楚这一点,如果你真的经常看我通关的话,应该能看见我不止一次说这种话了。”

“不,说是说,你这愁眉苦脸,怎可能是轻易将责任抛下?”

四周的景色似乎一点点在改变了。

不……与其说是景色,更应该称之为氛围吗……?明明肉眼还是一片与之前几乎别无二致的昏黑,可许是因长期与副本打交道所养成本能,白无一只觉得眼前的黑暗比起之前更加凶险而躁动。

“麋鹿”们的反应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从刚刚起,一直对任何事件都波澜不惊的它们开始频繁喷出鼻息,且极为焦虑地左右张望着。

这像是遇到天敌的反应,白无一甚至不能确定这属于森林的生灵还能前进个多久。

“我很能体会你的心情,在内心对自己的鞭挞时而可成为向上的动力,而找借口推脱可真是一件再烂不过的破例了,可长期的鞭挞只会令人无力,而我刚刚所说,显然也不能以借口这种称呼来轻蔑。”

把最后一句话说出,莱丽斯眯着眼,也把注意从白无一身上主要放在了场景上:

“嗯……白,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白无一:“什么?我听听……”

哈桑:“四周都有奇怪的声音,我听着好像什么虫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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