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
程雨衫主动错开了目光。
行为上示弱的同时，也将主导权彻彻底底交给了对方。
见少女陷入沉默，安诚也放缓了节奏。
抬手召来了一旁的服务员接过菜单进行点单。
先前的进攻已经够多了。
逼紧了，
偶尔也得松一松。
点完餐，安诚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左侧。
时间、地点都是程雨衫定的。
所以和剧中一样，
旁边有着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
他叫雷鸣，
曾经的金牌讲师。
同时也是“龙鸣少年”这部电视剧的男主角之一。
不过系统针对的是影视剧中的女主。
没有奖励的动力，
对于这位，安诚的兴趣暂时不大。
七号桌陷入了沉默，
十号桌的雷鸣也收了收耳朵。
面前的销售仍旧在滔滔不绝的讲诉养老方案如何。
可他的心思，
却在先前听到的对话上。
龙海中学的校服，想不注意都难。
开始还以为是两个早恋的学生放学约会，可听着可听着就发现了不对。
玩的还挺花，
还在上学就整上包养这种事了。
对于这件事他没打算管，高中生能包养到哪里去，何况这个女孩还明显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思维没那么容易吃亏。
雷鸣感兴趣的，是两人话语间的对抗。
从局势上来说可以说是一边倒。
甚至从两人见面开始的时候优势方就早已确定。
因为男孩太清楚女孩所图为何。
拿捏住了要害，
自然也就能掌握节奏。
“有点意思。”
雷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
……
短暂的沉默后，许久不动的程雨衫拿过了一旁的水杯。
不是没办法接受，
而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直白。
毕竟被包养，
也是她设想能够离开的方式之一。
只是年仅18的她更愿意给其披上一个谈恋爱的外衣伪装，
而不是如此赤裸的给自己按上“情人”这个身份标签。
不过安诚在商言商的态度，反倒是让她消除了少许顾忌。
“我需要一点时间。”
喝了口温水，程雨衫低声开口道。
“不管是考虑还是收拾行李。”
“没问题。”
安诚笑了笑表示没有问题。
他知道对方此刻就是一个浑身带刺的封闭体。
极度缺乏安全感，对旁人丝毫没有信任可言。
这也是为什么安诚选择穿着龙海校服见面的原因。
同校生，
代表着他的一切有迹可循。
如果程雨衫愿意去了解的话，她还会发现两人同校、同级，以后说不定还同班。
相比于未知，
相同的环境、相同的人生阶段。
这多少还是能让她稍稍减轻一些敌意。
别以为不多，因为凡事要看对比。
要知道程雨衫本身在学校就没朋友。
说句不夸张的话。
在执念的加成下，
安诚此刻在她心中的位置估计仅次于她的母亲。
当然，
这一切只是辅助。
重点还是对话内容的选择。
这妮子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离开星城，离开压抑的家庭。
要是和她谈感情，指不定还得被怼成什么样。
所以与其虚伪威慑的讲道理，画大饼。
不如直接把两人间的相处方式说开。
不谈感情，
只谈利益。
程雨衫喜欢讲现实，那就告诉她什么是现实。
以安诚纵横情场十余年的经验。
他深知，想要对付这种浑身充满的防御的刺猬女孩。
第一步，
就是要用蛮不讲理的方式在她的心里扎一个根。
目前来看策略十分成功。
安诚的银行卡余额就狠狠的扎进了程雨衫的心扉。
封闭的空间破了一个口。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内部开始一点点瓦解。
“对了。”
安诚突然开口。
被声音吸引的程雨衫抬起头，没有生气的眼眸微微一怔。
趋向分明的棱角，俊朗柔和的五官。
人没变。
还是那副面孔。
但气势、形象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前的交谈间，
别看对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可她面对却是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而现在呢？
压力却荡然无存，反倒是升起了一丝舒适感。
不过好看归好看，程雨衫并没有因此生起类似于“被他包养也不错”的想法。
表里不一，
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的存在她见得多了。
“明天是两校正式合并的第一天，手机想带进去可不容易。”
“第一次见面送你个礼物吧。”
安诚从口袋掏出一个布袋后接着道。
“这是防金属探测屏蔽袋，另外里头一个小仪器。”
“仪器三种模式，关闭、启动。”
“还有一种算是一个小型探测器，附近要是有电讯设备它会亮红光，距离越近红光越亮。”
“……”
程雨衫没吭声。
安诚直接将东西推到她面前接着道。
“这是免费的，不管后续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发展。”
“谢谢。”
嘴唇动了动，片刻后程雨衫又补充了一句。
“我叫程雨衫。”
“乘以三？”
安诚开了个小玩笑，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因为程雨衫在聊天软件上用的是化名。
此刻主动道出真名，
无疑是在主动释放善意。
“我呢——”
拉个长音，安诚瞥了一眼左侧。
头发灰白的雷鸣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我叫安诚。”
“安全的安，诚实的诚。”
“龙海中学高三在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