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屈意求名

“蝉儿,给夫君弹弹古琴解闷儿,烦死我了。”

“喏,不知夫君是想听雅音,还是夫君教给蝉儿的……新音?”

雅音指的是秦汉以来所流传下来的古乐,新音指的是何白所教授的后世音乐。何白见貂蝉平日里无所事事,怕她闷着,又见她喜乐器,擅长歌舞,于是就教了她许多后世的乐曲。

其中有军歌、情歌、民歌、流行歌,还有儿歌什么的,只有歌词与唱法,却没有曲谱。没想到貂蝉只凭何白半桶水式的教法,竟然复原了大部分的曲谱。虽有些不对之处,但总得来说已经不错了。所以平时有空之时,貂蝉也就成为了何白的人形点歌台了。

“烦躁自然是听轻音乐。来首《天空之城》的古琴曲。”

“喏。”貂蝉调了琴弦,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古琴伴奏,美人清唱的《天空之城》来。

何白烦躁的在房中踱来踱去,有貂蝉在旁柔柔地弹着古琴,清丽的声音轻轻的吟唱着动人的歌曲,渐渐地消除了何白心中的烦乱。

来到雒阳已有一月之久了,却始终打不开门路来。拜会历史无名之辈还好,拜会历史有名之辈,往往会吃上一个闭门羹,遭人所婉拒。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交际圈子,不是他们那个圈子的人,若无名声,又无人引见,很难得到他们的会见。何白本可以前去拜会袁绍,但是又不想就这般的去,不然定会被袁绍等人所小觑了,那可就真的成为捉刀持戟之陪站人了。

何白于是令人买通洛阳城中的游侠儿,四处传扬自已的武名事迹。还以秦琼之外号,改之为“忠义似苏武,交友赛孟尝,神拳无敌,双鞭大将,马踏太行两岸,鞭打白波黑山,威震河北半边天的零陵何白何天明。”

不过数日间,洛阳城中就有人开始流传有何白在幽州为忠弃妻归国,为义出使乌桓与汉室和睦。在并州西镇白波,内平贼乱,东慑黑山,破贼数万,千金访贤,按抚流民之种种良好的事迹来。

何白至此在洛阳城的武名、忠义之心与仁德之名是有了,但是文名却还是一丝也无。本有心抄一抄后世的名赋文章,但在后世因为读书过少,根本就记不住半篇。最后拿出了当年在学校追求心仪的女生时,所专门背诵的《洛神赋》白话版抄写出来。

又因为白话版与此时的赋文形式有所不同,不好意思拿出来让人品评。最后假借春游的借口,在驰道旁的官亭之中张贴了数张。希望有人在亭中休息之时,能够看到。从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名天下。虽白话文也能做出优美的赋文来,何白也正好以之成为白话赋文之始创人了。

只是很可惜,一连二十余日过去了,也没有半个人传扬白话文的《洛神赋》来。

何白心中不竟有些烦了,能来洛阳为官的人,有几人是不学无术之人。只怕刚刚才看了自已的字迹之后,就没有继续往下看的欲望了。就算不嫌自已的字迹,一看白话文的开头,只怕也不想再看了。文体根本就不对嘛。

何白想了又想,还有什么能传扬文名的?做诗?还是不好吧,做诗对文人来说只是小道,业余时间而为之,做诗再多也不咋地。看来还是给朝庭写篇谏文吧?既要言之有物,令人振聋发聩,而且还要不能太得罪人,文采也需不错方可。

谏文就有罗培帮忙具体润色,自已再行抄写。只是以什么为题呢?何白又有些烦躁起来了。最后想想东汉是因何而乱的?除了政治方面,就是各种各样的天灾了。也罢,就以防御天灾为题吧。

诸如卫生防疫方面:讲究环境卫生与个人卫生,捕灭蝇、蚊、鼠、蟑螂等“四害”,禁食腐食、禁喝污水、冷水,多以石灰消毒。如有疫情,不能太过讲究孝义,需得隔离后派专人救治等等。

抗旱涝方面:旱时多挖水井,多造龙骨水车汲水,多修水渠灌溉及泄洪之用。旱时加深河道、加固堤坝,涝时方可安全无忧。

治蝗方面:多养鸡鸭等蝗虫的天敌,禁止祭拜蝗神,蝗灾一起,全民抗蝗。无粮时,还可以蝗虫为食。

抗震方面:多造张衡的地动仪,平均每州一个,最好是每郡一个。特别加强震后的救治工作。最好是在各地兴建义仓,专门用来抗灾。

最后想了想,又加上一个人口的增长与田地的兼并问题,田地的兼并问题在古代是无法禁止的,而人口的增长却又使失地流民大量的增多。如果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个难题,何白给出的答案是,祸水外引。

通过对外的不断征战,胜则取敌之土养民,败则减少本国百姓的人口数。这是纯军国主义的思想,却也是解决人多地少的一个好办法。纵然何白自已不成功,也要让汉民族走上一条尚武之路来。

通过罗培的润色,谏书总计有数万字之多。何白将之认真的抄写了一遍之后,就前往总理政务的尚书台投书。这不是什么政治争斗的谏书,想来会传扬开来吧。也好证明自已不单单只是一名武夫,还是一名有治政能力的好官员。

不两日,朝庭上下,包括平民百姓,都开始传扬了何白的万言谏书。初闻者绝对是振聋发聩,震得一愣一愣的。传说中天降灾害,那是天子与朝庭施政方面有错,又或者是天子与三公等失德了,方才有灾异之事出现。

然而议郎何白,竟然不惧怕老天之罚,以防灾为题,上书了数万字的防灾方法一二三来。看何白言之凿凿的样子,似乎又很有道理,让人疑惑难解。

这让唯心主义者不由万分惶恐起来,特别是一些名儒大德,喜用德行一事来劝告天子施政,常用灾异为由指责天子失德。如今被何白的防灾谏书一说,灾异都可以防治了,那就根本不是什么失德不失德的问题,而是名儒大德们乘机欺君罔上的大问题。

不等洛阳城内的各个名儒大德们开始寻思找何白发难,此时宫中的十常侍也回过味来了。何白之谏书表面看来是为国着想的良策,朝庭用与不用,都是何白的一片忠心。

然而何白之谏书的重点却是,反驳了大儒董仲舒在答汉武帝策问中作了具体阐述的天人感应说。把儒教神学术语中关于天人关系的一种唯心主义学说全部推翻。特别是指天意与人事的交感相应,天能影响人事、预示灾祥,人的行为也能感应上天的理论全部打翻。

这本谏书对于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学大兴天下的整个儒家来说,不异于一记狠狠的重拳直击。但对十常侍来说,却是一件大杀器。如果十常侍们运用得好的话,指不定第三次党锢之祸又要来临了。

何白对此隐情毫不知情,只对于整个雒阳城都在流传议论自已的谏书而自鸣得意,看来此番自已是得大名了。纵然那《洛神赋》无用,自已也可以名传天下了。

就在何白于府中高兴之余,忽有管家公孙沮送来一张拜贴与请柬,拜贴上书陈留蔡伯喈,请柬则是恭请议郎何天明前往蔡府一叙,与之探讨学术问题。

何白先是一惊,又是一喜。蔡伯喈,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文学家与书法家蔡邕么?自已之名总算是传到了这等名人的耳中了。邀自已过府探讨学术问题?看来自已这也算是一书成名了。如果对答得好,能拜在蔡邕的名下学习经义文章,再借蔡邕弟子之名与他人相交,必然顺畅无比。

何白在府中焦急的等着夜幕的降临,直到傍晚申时过半,也不带任何随从,就出府策马望着蔡府而去。蔡府在洛阳城之南,按请柬上所书,距离何白的府邸只有三、四里的路程,骑马的话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

说来雒阳城在此世是三十余万人口的大都市,加上河南尹一带,足足有百万人口之多。城墙南北有九里多,东西有六里多。但这在后世,也就一个县城的面积。对别人来说还算雄伟,但对何白来说,除了古风古味有些意思,其他的也没什么,最然就是地狭人多了些。

蔡府只是一个官员群居官邸中的小院落,只有两百来个平方,比何府要小上好几倍。对于古代惯用狭小房间的人来说,这院落足可住下十数口人了。

何白下马后,整了整衣襟,这才上前轻敲虚掩的大门。不多久,就有一名老仆前来迎接,“尊驾可是零陵何议郎?”

何白上前拱手拜礼,说道:“正是,不才后学末进何天明,应蔡大家伯喈先生之请,前来蔡府拜见。”

老仆也深深的大礼而拜,说道:“还请何议郎稍等片刻,容老奴前去禀告家主,请家主前来恭迎尊客。”

说完,又将大门掩上,转身入内去寻蔡邕去了。何白苦笑的摇摇头,与士人相交就这般麻烦,事事讲礼,无礼的话,他还不让你入门呢。若在后世,哪会让客人在门外干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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