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毯

张用自是不惧咧嘴一笑,“土鳖,架梁子架到我头上,瞎了你的心。”

土鳖是三盗给王善起的绰号,因为四盗之中只有王善是真正的底层,其余三人在乱世来临之前都是有根底的,不是降将就是反叛军,从前也是一方奢遮人物。

王善也不在意,眯了眯眼认真的说,“你可知道连我都惹不起他们。”

张用笑死,“哈哈哈,哈哈,连你?你算哪根葱?”

王善抽出马背侧方铁槊,“过过手吧。”

张用一愣,不敢置信的问,“你居然为了他们与我斗一场?傻了吧你?刚才他们折了我近十匹马,我跟你讲,不死不休。”

王善心里也惊,柳元喊他去选将的时候,他见过那些兵是什么鸟样的,那种士卒居然能折了银眼十匹马?

其实并没有死那么多,只是受伤在后面躺着呢,毕竟都是马臀承受冲击波,距离也远而且在加速远离中,那是炮仗又不是霰弹炮,可是张用咽不下这口气不是。

王善看了一眼明显是领兵的谢芳演,摇摇头,“不做一场的话,我们三方一起面禀帅爷吧。”

四盗谁都不服就服宗泽,之前也曾有两军对峙情况发生,宗泽到场后各打三十鞭,老头自己用鞭子抽,这些名震一时的大盗屁都没有,反而笑呵呵的说,“帅爷,别累着呀,我自己来。”

你以为王善为什么四处收拢流民,天天在马上吃灰?

首先是宗泽命令,其次才是看好万岁山发展,认为其中有利可图。

宗泽一死他立马上山。

此时张用却发了狠,“我不去,不然你去给帅爷报信吧,你势必要做一场也依你。”

特么的见了宗帅不单马没了,那些粮食也没了。

还不如现在痛痛快快做一场,赔本的买卖是我张用干的吗?

王善脸色一凝,“真做一场?”

张用举刀,“婆婆妈妈算什么男人,来吧。”

双方这个距离只能是驱马上前混战厮杀,他是欺负王善人少,只有三十几骑。

这时互听谢芳演大喊一声,“来人,请神炮无敌。”

张用转头一看,果然有士兵去取药子,给自己马队造成伤害的神炮就在车上,一眼就看到了,当时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他现在万分后悔,当时没有一股脑拿下这个鳖孙,不就是二十匹马吗?甚至都不用,那鸟厮矛阵太过薄弱。

三方剑拔弩张,这就算是僵住了,好在远处又有快马赶来,人数不多仅七八匹马。

来人正是二张之一统制官张伪。

原来张用下城墙以后直奔訾堡马棚,百八十人骑马开了城门跑出去,如果没人禀报张伪那才叫搞笑。

他赶紧查明原因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万岁山流民他知道,王善一天经过东城好几回。

但是宗帅跟万岁山的关系他并不知晓,所以也不在意,在听到是来送粮食的也不着急……张用能在原野把五千斤粮食吃完了?

所以他慢腾腾去留守府禀告,却被宗泽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有十鞭子记下,随后命他快马去追,把所有人带回来。

张伪一来张用就蔫了,虽然都是统制官,他敢跟王善做一场却不敢放怼张伪,一来打不过,二来即使没被张伪长枪刺死也要被宗帅活剐了。

悍将长枪张伪在宗帅眼里是上层战力,必须要跟金兵厮杀,谁敢内耗他就让谁好看。

于是一行人共四方一起老老实实的回到东京城,而宗泽已经在城门下等候了。

这个时代是个宋人就知道宗爷爷,谢芳演大步上前行了个并不标准但气势十足的军礼,口中大声喊,“万岁山战兵营校正谢芳演见过宗帅。”

听其声依然颤抖,显然是激动到气血浮荡。

宗泽身边有小校不服厉声喝,“大胆,面见宗帅如何敢不跪。”

他所说的跪其实是带甲半跪,不是朝堂上那种五体投地,即双手双脚头颅。

这个问题就是让陈谦装逼呀。

只听谢芳演大声回,“陈司有令,军人要有骨气,万岁山战兵只跪天地。”

好歹他聪明,君亲师只需行军礼这事儿提都不提。

无谓口角不如省着力气多杀***。

宗泽哦了一声,阻止小校继续发威,问了声,“陈司是?”

是仙人?

但没说出来,宗泽比所有人都怕陈谦的仙人显圣事迹传遍东京。

谢芳演低头拱手,“陈司嘱托勿要多言,宗帅必定知晓始末。”

宗泽点头,那还是陈谦咯,这小子还给自己封了个官当当?

原来谢芳演临行之前也接到陈谦打印信件,万岁山战兵队第一次对外接触不用仙人来仙人去,称呼陈司即可。

呵呵,宋人版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随便说。

宗泽点点头,“陈司遣你何来?”

谢芳演一挥手,战兵从车上抬下来一件物什,却听谢芳演这样说,“回禀宗帅,陈司有信一封送与宗帅。”

嚯!

大家一起战术瞪眼!

你管这叫信?

陈谦给万岁山话事人写信往往都是八分之一张a4纸,二十一乘以三十除以八,体积差不多有成年宋人十二个那么大,这次给宗泽写信用了半张……

宗泽看看谢芳演又看看天,心里有无数的话要吐槽。

宗泽吩咐士兵,“去那边空地上张开吧。”

信纸张开以后,好家伙,所有人都在心里惊叹,不知道万岁山仙人显圣的士兵与将领都在惊呼,“天工造物?”

临去之前宗泽对谢芳演淡淡的说,“下次记得层分页数。”

陈谦如果知道只能呵呵了,我打印的耶,撕成多份字迹还是从左往右排版……还不是要拼起来看?

宗泽也不脱鞋子径自走上白毯般的信纸,去看成人大小的字迹。

半晌他才从白毯上下来,对围观士兵说,“烧了吧。”

宗爷爷说啥是啥,立即有士兵掏出火折子,令旁观的很多人嘴角抽搐。

天工造物耶!

以至于在沙盘外制作手工的陈谦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东京城外着火了,赶紧拿来放大镜观看,这时还能看到隐隐的字迹。

哦,是宗爷爷生气点着了信纸呀,那没事儿了。

宗泽盯着信纸烧的差不多了,对谢芳演说,“纸墨俱在?”

谢芳演躬身回答,“在。”

宗泽吩咐张用,“去把留守府所有会做山水画的文人全部请来,让他们带着笔。”

张用也不问为什么是他,领令自去。

宗泽又对谢芳演说,“速去演练陈司火炮与我等观看。”

为什么支走张用?张用不能再用了,守完今年冬天能活下来立马送去万岁山。

今天险些坏了大事。

哼,让陈司去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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