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在后面折腾，宗颜在前面也没闲着。
仙人指定了五个话事人，但没说互不统属呀。
宣姨在后面陪小孩子玩，话事人剩了俩，大总管直接举荐蔡平。
蔡平，即王善来攻当日，告知柳元其大盗真面目的那个老丈，前相州节度判官。
宗颜再问，“还有一个呢？仙人指明五个话事人，且没有具体指明所话何事，我们也好找准一个方向去寻找。”
大总管斩钉截铁的说，“必是军伍之人。”
柳元来得早，现在属于铁铁的元老，虽然还是惹不起宗颜，可是却具有一定的争夺机会。
现在流民收拢队还是那十几个人，瘸鼠在管，那么未来五话事人里，蔡平是他举荐的，宣姨不管事儿，瘸鼠听他的，他自己听自己的……
宗颜也知道军伍必须要有一个专门的话事人，因为来之前宗泽高屋建瓴的指点了——万岁山拥有一定的军事实力以后，调派王善带兵进山，听从万岁山指挥。
当然，名义上王善还是东京留守府的人，甚至这两年万岁山的势力上达完颜构耳中，连万岁山也要是留守府的人马。
必须是，而不是反贼或者盗匪。
这就是宗泽的政治转移。
宗颜不是一个人上山的，还带了十几个小吏，这些天清点流民造册分工，这些小吏出了大力气，奈何顶层设计师没照顾到，没想到仙人会分权至此。
事情还是要做，于是宗颜看向蔡平，此公就像木雕一样，闲话不谈要事不管，也不知是何意。
“蔡老，你怎么看？”
蔡平睁开眼睛，看了柳元一眼，“老夫认为可在流民中挑选。”
大总管一窒，却是无可奈何。
这就是权衡。
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除非柳元有掀桌子的能力。
却听蔡平又说，“仙人确立五话事人，现在来看，军伍是确立的，宣姨保护小仙子也算确立，还有三司呢？老夫暂且不知所谓。”
现场正好三个，是分蛋糕还是抢蛋糕，您二位看着办吧。
宗颜是个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被宗泽派来，他当即说道，“蔡老原是相州节度判官，这次来万岁山恰好理清流民律法，柳总管你看如何？”
柳元能说什么？
人家专业对口，而且是要积极拉拢的对象，不然如何抵挡宗颜？另外他只是县吏人家是州官。
于是大总管咬文嚼字，“然也，近日多有流民男子觊觎女妇景象，说不得要起争端。”
蔡平颔首，“此事需及早训练女卫，事发才可及时止损。另，需尽早沟通仙人，赐给独院以供新婚流民，劝桑农嫁暂时行不得，为稳定民心，唯有繁衍子嗣了。”
因为王善太能干了，每天接收流民安置耗费大家所有时间，还没来得及扩充流民收拢队，十几个人在两万人面前还真不好干什么，也就是仙人时不时显圣威慑，新来流民不敢闹事，可不能总指望仙人吧。
宗颜却不理这些旁枝末节，盯着大总管的眼睛问，“还有两话呢？”
大总管可算被逼到墙角，这段时间虽然看似宗颜掌管全山，可是很大一部分事物都绕不开柳元，很多事儿是宗颜下令，执行者去找柳元，柳元推脱，下面人去办事儿的时候，底下人还是认大总管。
那是小仙子亲口说的耶。
大总管无奈看向蔡平，“蔡老你怎么看？”
我坐着看！
蔡平宦海多年，还能不知这里面的道道？
遂摇头不语。
宗颜还在盯着大总管。
柳元叹息一声，“我原是县中司库转运，此前仙人赐物多经我手，军械库上至今还有仙人亲笔，此后山上物资司转我可勉励承担。”
言下之意我管后勤，其余的事儿我就不管了。
宗颜有些悻悻然，但无可奈何呀，只能点头认下。
为什么悻悻然？
听起来好像他管民，是正官，可是分到别人手中的权力他是收不回来的，比如说他遣小吏去库房取食物要送往东京，柳元不放话就不行。
现在他能管什么呢？
王善带流民上山，他负责清点人数造册区分匠户安置行营，然后让成衣社女妇去做衣服，让匠户去烧制陶器，挑选适龄收拢队成员等等吧。
现在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去求仙人赐下独院，给以流民榜样。
只要挑选伴侣新婚后就不用睡行营了耶。
至于未来的军伍谁带，铁定不能是柳元的人，他掌管物资还想再掌管军伍？
看把你美的！
这时，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一，王善再次带人进山，之前他来过太多次，后来手下轻车熟路，他很少上来，这次不知所为何事。二，仙人又显圣赐物了。
仙人所赐之物似乎是火炮，这一点不单宗颜柳元蔡平上心，恰好碰上的王善也很在意……那可是仙人赐予的火炮。
王善和柳元都知道陈谦不是仙人，是后世之人，但种种异象以及周围人的反应，使得他们实在难以喊出后世之人这话。
而且，三大战役都看过的二人，深深被这简单至极的火炮吸引，这是一个六筒火炮，长七尺有余宽一尺二寸，两侧是莫名机械构造，好在仙人有说明书指点大家。
当下掌管军械库的柳总管从火炮腿脚下抽出压在那里的说明书，张开一看首写五个大字——陈谦牌火炮！
这就是陈谦的恶作剧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火炮，而是特制的二踢脚，他找到烟花厂家花重金三千要求特制二踢脚，越小越好，就是现有能力下能做多小就多小。
然后找来电气焊焊接了一个座架，把小二踢脚扔里面点然后窜出去大概……十五米！
也不知道放在东京城放在万岁山能打多少米，威力又如何。
为什么要矫情的封陈谦牌二踢脚呢？
因为他在座架上和第二次爆炸时间上做出巨大改进，座架分五档，五档洞口倾斜最高，一档基本平射，两侧齿轮用来调整档位。
延时爆破是怕在半空中就爆掉了，不能达到抛物线最大距离。
所以这些二踢脚很值钱。
……
万岁山上，柳元看着那张纸，陈谦牌火炮下面是说明书三个大字，然后才是正经说明。
第一排是醒目的红字——请穿戴板甲和头盔以及耳塞才能操作，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说三遍，说三遍！
下面才是操作流程。
柳元再仔细一看，原来在药子箱子里放着一个银制头盔，至于耳塞只能自己制作了。
大总管望着绕有兴趣的王善，笑着道，“王将军，是否有意一试？”
王善斜着眼看他，不屑道，“别跟我咬文嚼字，宗帅可以你不行，和我俩你要好好说话。”
大总管尴了个尬，哼了一声再没吱声。
王善却又说，“不过我对此物确实好奇，你们退开我来。”
宗颜连忙说道，“将军，可不敢在校场上，还是对着山下吧，毕竟是仙人之物，不可小觑。”
王善对上宗颜就老实许多，“晓得啦，你们退远些。”
宗颜三人退远，王善令士兵调整方向，抬药子的时候闹了笑话，几个士兵看到是纸质的，两人就想抬动长达五尺的药子，却被闪了一下，只好四个人上阵才勉强塞进炮管。
众人都退走，王善塞住耳朵带上银盔举起火把点燃引信，却在原地未动，好奇的看着引信点燃。
只听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但见王善横着飞了出去，足有三尺还要多。
众人目瞪口呆。
他们就没听说火炮先炸自己的，再说了，不是有那么厚的钢铁炮管阻拦吗？
为什么威力还这么大？
还没来得及反应去救助王善，所有人又听到一声炸雷，比刚才那声还要大。
众人不顾已有士兵上前救助的王善，赶忙上前观看万岁山南山腰的爆炸场景。
却见快要到达山脚的距离已经着火了，火势越来越快。
很早之前柳元就担心万岁山被火攻，可是现在是秋初呀，多大的热量才能让郁郁葱葱的山林着火？
跟他的关注点不一样，宗颜则喃喃自语，“八百步到一千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