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忧思过甚!”那太医也纳闷, 到这份上。
他也医治了佟安宁许多年,她的心态数二,如果她因为愁思而出事, 恐怕难以医治。
所以他也不敢肯定能将人医好, 毕竟心病难医, 如果心郁不除, 他担心, 这可坎。
皇太后:“那太医, ,你的能力本宫知道。”
“奴才一定全力以赴!”那太医恭敬道。
佟嬷嬷和秋嬷嬷一起给佟安宁换了衣服,然后服侍她用了药, 也不敢离开。
皇太后让护国寺的主持方丈也来看了一下,不管如何, 双管齐下,总会快些。
如果方丈不管用,她就叫喇嘛过来, 总有管用的。
佟安宁的高烧在上午的时候有些下去, 没等众人放松一段时间,下午的时候再次烧了起来, 一直到夜里,她都是浑身滚烫, 神志不清的状态,口中一直呢喃着“地震”。
旁人也算是看明白,佟安宁似乎陷入了一场“地震”梦魇, 如果她自己走不出,旁人很难办到她,随行擅长针灸的太医曾经施针过, 但是佟安宁安稳了一段时间后,又再次发起了高烧。
……
伊哈娜见事情没办法拖延,连忙派人回京城,将情况告知康熙,请他再派两名太医过来,佟嬷嬷也回宫向康熙说明情况,留下秋嬷嬷照顾佟安宁。
梁九功看到佟嬷嬷独身一人回宫,顿时觉得不妙,等到佟嬷嬷将事情和康熙一说,他倒吸一口凉气。
佟主子居然重病了。
康熙心提了起来,“怎么回事,出去玩也会出事,之前她不是给朕写信挺嘚瑟吗?”
佟嬷嬷道:“太医说娘娘是因为夜里受凉外加忧思过甚,所以导致病情加重,奴婢这次回来,就是想请太医院擅长伤寒科的宋太医去护国寺一趟。”
“忧思过甚!”康熙眸光微深,“嬷嬷不是外人,尽管告诉朕即可,是不是有人在她跟前嚼舌根了?”
康熙想了想宫内最近的谣言,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佟安宁会在乎的事情。
佟嬷嬷恭敬道:“奴婢也不清楚这些,只知道娘娘迷糊中一直说着‘地震’、‘时间’。”
娘娘这些话也没有什么忌讳,佟嬷嬷不怕康熙知道。
康熙皱眉:“好!朕让宋太医去护国寺一趟。”
他话音刚落,梁九功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皇上,宋太医这些天一直医治长生阿哥,恐怕分不来身。”
长生阿哥从出生开始,身子就比较弱,一直在疗养,尤其最近半月,身子越发的虚弱,所以荣嫔更多的将注意力放在长生身上,对于四阿哥、三格格那里看顾就少些,对于宫里的谣言,她也没有多少反击的能力,因为在大家眼中,她确实对四阿哥和三格格关心较少。
康熙面色一滞,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他怎么忘了这个。
佟嬷嬷乍一听还有这事,懊恼自己没打听清楚,说道:“既然这样,长生阿哥重要,那太医说,娘娘主要是忧思难纾,所以造成高烧退不下,找个妙手太医也行,不必拘泥宋太医。”
康熙眉心微微舒展,神情带着几分愧疚,“朕让太医院派一名圣手太医跟着嬷嬷回去,务必让他医好安宁。”
佟嬷嬷行礼,“奴婢代娘娘谢过皇上。”
佟嬷嬷离开时,康熙又让梁九功开了私库,拿了许多名贵药材回了护国寺。
梁九功将佟嬷嬷送出宫门,回到乾清宫时,就看到康熙坐在龙座上,周身皆暗,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的折子,右手攥着一个折子,左手捏着另一半,折叠的厚纸仿佛白绫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的刺眼。
而赵昌站在则恭敬地站在下方,垂首屏息。
梁九功一看到赵昌这样子,就知道肯定在他送佟嬷嬷这段时间,赵昌给康熙汇报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引得他震怒。
梁九功躬身走到康熙跟前,“启禀皇上,奴才将佟嬷嬷送出宫了。”
康熙缓缓点头,“不错。梁九功,等一会,你去景阳宫,将长生送到皇后那里去。”
“皇后娘娘?”梁九功有些诧异。
荣嫔的长生阿哥现下正好好养病,不是挪地方的时候。
看出他的疑惑,康熙没解释,而是看向赵昌,“赵昌,你去景阳宫给荣嫔传朕的口谕,如果她在胡闹下去,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梁九功心中了然,看来荣嫔惹了皇上。
到底是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宫里到处都是荣嫔苛待三格格、四阿哥的谣言,皇上也顶多就是敲打一番,并没有动怒。
不过他不急,等一下和赵昌要一起去景阳宫,路上问赵昌就行。
康熙吩咐完,就让他们行动了。
去景阳宫的路上,梁九功也问出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擅长伤寒科的宋太医之所以在景阳宫,是被荣嫔用手段留下的。
其实这段时间,不止长生阿哥生病,通贵人的万黼阿哥也生了病,擅长小儿科的郑太医负责长生阿哥,擅长伤寒科的宋太医被皇后娘娘指派到了通贵人那里。
原先万黼阿哥的病情比长生阿哥看着要重些,毕竟万黼阿哥年岁小,随着时间的推移,万黼阿哥病情好转,长生阿哥反而愈发的病重。
于是荣嫔就仗着嫔位将宋太医留在了景阳宫,至于郑太医,她不仅没还回去,暗地里直接指使人将其的弄得手脚骨折,不得不请假疗养。
慎刑司查出这些后,将事情告知皇上,赵昌也将荣嫔怠慢四阿哥和三格格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梁九功倒吸一口凉气,“伤了太医?”
现在宫里的孩子多,一个擅长小儿科的太医有多难得,压根不用想,事情传出去后,荣嫔娘娘算是惹了众怒。
……
荣嫔听闻梁九功要将长生送到坤宁宫,顿时肝胆俱颤,她堵着门,不让梁九功动手。
眼看拦不住梁九功等人,又扑到八阿哥的病床上。
即使赵昌在一旁说了康熙的口谕,荣嫔也坚决不让步,她死死抱着小阿哥瘦小的身躯,泪流满面,“本宫不会让你将人带走!”
八阿哥哭着喘气,也抱着荣嫔不撒手。
文竹也跪在一旁不停磕头,“梁公公,娘娘只是心疼长生阿哥,绝不是不尊圣意,小阿哥离不了娘娘,求梁公公通融一下,不要让长生阿哥挪宫。”
梁九功耐心道:“荣嫔娘娘,奴才也没办法,这事皇上的懿旨,将小阿哥送到坤宁宫,有皇后娘娘照顾,你也能分出空闲照顾四阿哥和三格格。”
“本宫只有长生,也只要长生!”荣嫔泪流不止,紧紧抱着怀中的孩子。
她的长华出生不到一日就离开了,长生是上天给她的补偿。
梁九功面色为难:“这!”
“四阿哥!你怎么在这里!呀!三格格也在!”宫女的惊呼声让众人心里顿时咯噔起来。
荣嫔身子也僵住,迷蒙的泪眼望向门口。
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两个小身影,粉雕玉琢,看着像是菩萨坐下的童子。
四阿哥牵着三格格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三格格抱着四阿哥的身子,带着几分迷茫,“四哥哥,额娘不要我们了吗?”
四阿哥今年还不到六岁,对于这种难题,以他的阅历还无法回答,顿时耷拉着肩膀,失落道:“我不知道!”
其实这些时间,他私下里也听到许多宫人说,额娘只喜欢长生弟弟,不喜欢他和妹妹,因为他和妹妹没在宫里长大,所以额娘就待他们不亲。
荣嫔身形一震,连忙高声解释道:“赛音察浑,三格格,额娘不是那意思,长生现在生着病,如果额娘放弃他,他会像承瑞、长华那样死了,额娘已经经历了两次,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你们都是额娘的孩子,额娘对待你们都是一样的!”
三格格没看她,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四阿哥,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能分辨谁对她用心,比起裕亲王一家,荣嫔总是生疏了几分。
荣嫔话音才落下,怀里的长生又轻哼几声,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去,连忙温柔地看向怀里,“长生,你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放心,额娘不会将他们将你带走!”
看着这一幕,梁九功摇头叹息,又看了看,门口的四阿哥、三格格,面有不忍道:“还不将四阿哥和三格格带出去,伤到他们,你们担得起吗?”
他怀疑是景阳宫的人故意将四阿哥、三格格弄过来拖住他和赵昌,可是听荣嫔刚才的话,如果有这心思,肯定不会狠心说那些话伤害四阿哥和三格格。
赵昌见梁九功头疼,佯装担忧道:“梁哥哥,皇上让弟弟我传的口谕已经说了,剩下的就帮不了您了,我先走了!”
梁九功磨了磨牙,一把抓住赵昌的胳膊,“赵老弟,咱们都清楚,如果是传口谕,老哥我也可以传,让你也一起来,无非就是将这事办成,办不成,我交不了差,你确定能交差?”
赵昌也维持不住笑脸了。
这也是他没走的原因啊!
荣嫔听到这话,将怀里的小阿哥护的更紧了,仿佛赵昌和梁九功是吃小孩的大灰狼一般。
赵昌和梁九功对视一眼,无奈一笑,今儿的活都不好干。
四阿哥和三格格的奶嬷嬷听到吩咐,柔声劝着两人,现下荣嫔哭的不管不顾,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戳心窝子的话,还是将他俩带走比较好。
四阿哥见荣嫔哭的狼狈,怀里的小弟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握紧了小拳头,学着五阿哥平时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挺起小腰板,嫩声道:“你们住手!不许欺负额娘!”
三格格一听,学着他的样子,同样挺胸抬头,大声道:“你们住手!不许欺负额娘,否则我让二叔揍你们!”
殿内顿时一静,就连荣嫔都停止了哭声,她呆呆地看着门口的两个幼小身影,眼眶一酸,泪水再次控制不住。
是她对不住这两个孩子!
梁九功脸上对着笑,走到四阿哥跟前,蹲下身:“四阿哥,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将长生阿哥送到坤宁宫治病,等到长生阿哥好了,奴才就将他送回来。”
四阿哥认真道:“梁公公,我和妹妹、额娘会照顾好弟弟,你让皇阿玛不要带走弟弟,好不好!”
“奴才地位低,可说不了这些!”梁九功叹道。
四阿哥想了想,“梁公公,那你等一会儿,我去找皇阿玛!”
三格格一听,立马举着胳膊,“我也去!”
四阿哥有些为难地看着三格格,犹豫了一秒,牵着三格格的手就离开了。
梁九功一看,示意景阳宫的奴才跟上,总不能真让两个孩子迈着小短腿从这里跑到乾清宫。
那样的话,等到明天也到不了。
他也不想接今天这项任务,虽说是皇上的旨意,可是人是他送到坤宁宫的,荣嫔不敢埋怨皇上,若是将怒气撒到他身上,他也无可奈何。
那边赵昌也在劝着荣嫔,“荣嫔娘娘,四阿哥和三格格孝顺,去求皇上了,奴才也希望有个好结果,现下长生还生着病,小孩子最怕惊吓,不如您将他放到床上,让太医看看。”
荣嫔擦了擦脸上的泪,听到赵昌的提醒,察觉怀里的小阿哥哭声有些小了,顾不得其他,连忙疾声喊太医进来。
经过太医诊治,小阿哥就是哭累了,所以声音小了,然后太医又开了药,趁小阿哥睡觉之前,给他灌了药。
梁九功也见识到长生阿哥喝药有多难了,喂他喝药仿佛上刑一般,哭的撕心裂肺,不知道的,还以为再给他灌毒,而且最后也没喝进去多少,他心里有了论断,看来这就是长生阿哥痊愈慢的一部分原因,病人不配合,就是有再高的医术,也要打折扣。
这下他回去见皇上时,就能说出理由了!
……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四阿哥和三格格终于回来了,康熙松口,不让八阿哥搬到坤宁宫,同时拍了一名老嬷嬷帮忙照看八阿哥,等到八阿哥痊愈后,这位老嬷嬷就离开了。
梁九功和赵昌终于松了一口气。
离开时,两人都得了好大一份赏银。
……
六宫嫔妃也知道了景阳宫的热闹,大家原以为八阿哥这下留不住了,没想到荣嫔反抗那么激烈,最后居然是四阿哥和三格格去求了皇上。
许多人猜测四阿哥他们是受到荣嫔的吩咐,否则孩子年纪小,怎么会恰巧出现在现场,荣嫔那句“本宫只有长生,也只要长生”被传出来,不少人不禁心疼四阿哥和三格格的懂事和身世。
皇后有些惋惜道:“荣嫔果然运气好!”
绿柳安慰道:“现在看来,四阿哥和三格格都是懂事的好孩子,懂事的孩子心思细腻,最不好糊弄了!不知道荣嫔娘娘怎么端平这一碗水!”
“她……”红霜嘲讽道:“以荣嫔的脑子,怕是不仅端不平,反而会将碗掀了!”
绿柳顿时斜了她一眼,“就你会说!”
“那就让娘娘评一下咱俩谁说得对!”红霜单手掐着腰,得意洋洋道。
“你们啊!”皇后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
一旁伺候的总管许忠全见状,也躬着身凑过来,“皇后娘娘,奴才也打听到一个好消息!”
“哦?好消息?”皇后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说!”
“嘿嘿!”许忠全笑道:“奴才打听到,陪着皇太后礼佛的承乾宫的贵妃娘娘病危了,她身边的佟嬷嬷都进宫了,白天的时候,带了不少药材离开了。”
皇后听完,轻叹道,“这算是什么好消息,佟安宁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本宫从知道她起,已经听了许多这样的事。”
许忠全:“说不定这次就是好消息呢!”
皇后闻言,冷瞥了他一眼,“淡定!”
许忠全连忙点头。
心想看来只有佟贵妃下葬了,皇后娘娘才会开心。
皇后低头饮了一口茶,“你明天让人给郑太医送些赔礼,将荣嫔动手的事情告诉他。”
许忠全小心道:“若是大庭广众,郑太医肯定不收的。”
“之前已经让该知道的人知道了,这次就避讳点,毕竟他也受了罪。”皇后嘴角的笑意越发柔和,“虽然他不想为本宫所用,不过也算是有真材实料,还是不为难他了。”
……
晚间,明月爬上了树梢,景阳宫中,荣嫔将四阿哥、三格格都哄睡后,提点了守夜的嬷嬷,让他们小心看顾,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又去看了八阿哥。
八阿哥此时也已经熟睡,白天大概哭的太狠了,晚上睡得格外熟,小脸少见地有了健康的红润。
荣嫔摸着小孩瘦弱的胳膊,泪珠啪啪地往下掉。
她是八阿哥的亲娘,怎么会不想他好,只是有人看到郑太医多次和坤宁宫的总管接触。
她才彻底想通了,怪不得长生的身子一直不见好,都说郑太医是儿科圣手,可是对于长生的身子,确实越治越糟,她只是派人断了他一只胳膊一只腿,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可惜自己拿不到证据,若是有证据,势必让他抄家灭族,让他去给通贵人的阿哥治病,如果使了坏心思,说是她指使的,那又怎么办,只能下狠心伤了人。
之前宫里乱传她的谣言的事情,据小松子打听,也是坤宁宫的人干的,听说就是因为皇后不满自己平时的行为,想要离间四阿哥、三格格和她之间的感情。
文竹见她哭的伤心,轻声宽慰道:“娘娘,现下小阿哥有皇上派的嬷嬷照顾,而且不用搬到坤宁宫,这是好事,你若是哭坏了身子,三个格格和阿哥怎么办!”
荣嫔拧了一下鼻子,将帕子扔了,红着眼道:“本宫就是觉得心酸,觉得对不起四阿哥和三格格,不是一个好额娘!”
她了解自己的性子,往好的说,就是敢爱敢恨,往坏了讲,就是没脑子,她承认对四阿哥、三格格不怎么纯粹,她埋怨四阿哥对她生疏,感觉对佟安宁这个外人都比对她热情,性格温吞,被五阿哥压着欺负,她气三格格整日将裕亲王挂在嘴边,她是生她的人,不得已将她送出宫,仅仅因为外人两三年的照料,就将她当陌生人,哄都不哄不过来。
所以她用长生的病情当借口,心安理得地冷怠四阿哥和三格格,每当自己良心一次次叩问自己时,内心会有一个声音故作理直气壮道,“长生生病了,所以不小心忽视他们,他们会理解额娘的难处。”
文竹:“娘娘,过往的咱们可以放下,主要现下,你不能只看着长生阿哥,也要顾着四阿哥和三格格。”
“嗯,本宫晓得了!”荣嫔不停地擦着眼泪。
就在主仆对话时,文竹注意到门外有个身影探来探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太监小松子。
小松子原先不是荣嫔身边的老人,是移宫的时候,内务府分到景阳宫的,听说之前在永寿宫伺候慧妃,后来回到了内务府,因为嘴甜机灵,加上会打探消息,不到半年时间,已经成了荣嫔跟前的红人。
荣嫔也看到了小松子,看出他有事情说,给小阿哥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来到外间。
小松子先给荣嫔行了礼,然后笑道:“主子娘娘,奴才告诉您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荣嫔有些不解,既然是“坏消息”,为什么小松子还笑的这般开心。
“是啊!是奴才费尽心思打探到了的。”小松子小声道:“奴才打听到佟贵妃娘娘病重,今天承乾宫的人回来禀告皇上。”
“真的……”荣嫔瞪大眼睛,强压嘴角的弧度,“确实……是个坏消息!小松子,你真是本宫的顺风耳!”
小松子连忙缩着脖子,躬身笑道:“娘娘过奖了,奴才为娘娘办事是应该的。”
荣嫔示意文竹给他打赏。
文竹给了小松子一小块金子,小松子咧嘴笑着塞进怀里。
……
此后荣嫔就特别注意宫外的消息,心里做了好几次预设,想着听到消息时,如何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的悲痛和伤心。
佟安宁不知道京城里已经有人预想着给自己哭坟了。
在昏迷了两天后,她终于醒了,也记起了大地震的时间。
是个比较容易记得年份——康熙十八年!
但是具体地震时间,她就不确定了,只确定不是年初、年底。
……
康熙那边接到佟安宁苏醒的消息后,长舒一口气。
如果这次佟安宁出事了,荣嫔也到头了,自己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保留她的嫔位,但是她别想要再进一步。
他连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瘦了多少?吃药乖不乖!什么时候回宫?”
佟嬷嬷笑了笑,“皇上,娘娘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这是将她当孩子了,娘娘现下烧已经退了,奴婢回京时,她已经能下床了。”
“对了!安宁说没说‘地震’是何意?”康熙有些好奇道,搞不懂一个□□年前的地震有什么值得佟安宁念念不忘的。
难道是从护国寺那边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总不能是什么前朝宝藏等东西吧!
可是佟安宁又不像是为了这些东西忧思难眠的人。
佟嬷嬷叹气:“奴婢也问了,但是娘娘不说,娘娘这次派奴婢回来,就是想问一下皇上能不能找到隆福寺的老住持,她想问一些事情!”
那次去隆福寺逛庙会时,隆福寺的老住持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堆云里雾里,给佟安宁弄个“大贵人”称号后,就溜之大吉,听说回盛京去了。
佟安宁派人去盛京找了,压根找不到人,一会儿听说他跑到南边,一会儿跑到北边,一会儿又说去了漠北蒙古。
佟安宁彻底体会到,啥叫鱼入大海,人海茫茫,最后也就死心了。
反正她又不信这些东西。
可是现下情况紧急,一时间她也想不到解决方法,想着古人应该比较信鬼神一类,如果老住持能配合,再联合一些资历深的佛界大佬,说不定能哄住康熙。
当然首先,她也要利用这次事情测算一下老住持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隆福寺的住持!”康熙愣了一下。
难道佟安宁真是被地震中逝去的亡者给惊扰了,所以想请隆福寺住持超度他们。
佟嬷嬷说道:“娘娘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这……朕会让人去找,只是要给朕一些时间。”康熙一边思索,一边道,“嬷嬷这次回去,替朕给安宁送些东西,务必让她贴身带着。”
佟嬷嬷恭敬道:“奴婢遵旨!”
……
然后……
翘首以盼的佟安宁就看到跟随佟嬷嬷一起来的一群萨满法师。
她顿时呆滞,下巴快要惊掉了!
这不会是康熙给她准备的吧?
在寺庙里跳萨满驱邪,确定不是打脸吗!
而且不止有萨满大师,还有康熙赏下来的一堆驱邪饰品,听说都是由活佛开过光。
佟安宁心累,她又不是撞邪,康熙干嘛给她请了萨满驱邪。
康熙大帝啊!封建迷信要不得!
可是就算她心中的吐槽快要溢了出来,还是要走流程。
萨满法师们为佟安宁跳了据说最隆重,最有效的祈福驱邪舞。
佟安宁身上挂满服饰,坐在一旁,看着这群精力旺盛的萨满法师跳大神。
其实吧……
有时候她倒想其中有一两个萨满法师有真才实学,帮忙预测一下三年后的地震具体时间。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
佟安宁以为一天就结束了,谁知康熙给她定了豪华版,祈福仪式繁复隆重,需要连续三天。
看在未折腾她的份上,她就当观看民俗表演了。
也算是安身边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