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冬至日的夜晚是最最漫长的,但对于经历过那一夜的人来说,显然并不是。
池纭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她只觉得冷。
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雪。
但今夜只是开始,接下来要数九了,只怕一日会冷过一日。
灼桃送晚膳来时和她们说,顾兼要娶妻了。娶茂国公府嫡出的二小姐,是皇上在曝书会上向顾兼提出的,让他先成家再立业,不要再在侯府养老了。
立业?不待在侯府,是要去哪里立业?
顾兼又要去带兵打仗了吗?没有听说最近有什么战事啊。
为什么又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是娶那二小姐的条件吗?那二小姐也愿意自己未来的夫君为了娶自己而去冒那么大风险吗?
池纭不知道那二小姐能不能容得下自己,如若是容不下,她愿意随顾兼去战场。
池纭睡在外侧,她从幔帐的缝隙中看到窗外黑乎乎的一片。
那日顾兼便是没入了这片黑暗之中,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他。
池纭突然想到,自己这小妾恐怕是做不成了的,一是顾兼不会要一个坚称不爱他的女人,二是自己的身份,要如何向那二小姐交代?
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还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着。
池纭如坠冰窟一般。流下的眼泪带走她所剩无几的热度,她紧紧环抱住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
池纭身后的孟珠心里却像有火在燃烧着,她瞪着眼睛凝视着另一侧幔帐。
常烈此刻不知道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池纭和顾兼闹得几乎分崩离析?知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由她而起,让她没法再在这个侯府待下去了?知不知道她,她的小日子已经晚了好几天。。
晚上皇上办了一场家宴,卫旃坐在两个哥哥之中,一会儿看看满脸假笑的二哥,一会儿看看自斟自饮的四哥,她觉得很没有意思。
“阿旃。”卫顼探身过去,低声问她:“你二哥要娶亲了。你呢?你怎么想的?”
“哥哥你喝醉了。”卫旃为难地看着他。
“阿旃。想要什么。和哥哥说。”卫顼眼神有些迷离:“定给你办妥。”
卫琷笑望着别处,接口道:“顾好你自己吧。”
卫顼瞥了卫琷一眼,缩回身子仰头又喝尽一杯酒,阴阴地说道:“你若不想要,我也可以替你办妥。”
“哥哥,好了啦,你喝太多了。”卫旃抢在卫琷说话前先阻止了卫顼继续说奇怪的话。
宴席散了之后,卫旃只觉得很疲惫,她带着柳儿慢慢走回凤阳阁。
雪花漫天飞舞着,竟比她的思绪还要乱上几分。
身后却突然闪出一个黑影,远远地跟着她们。
“公主。。”柳儿轻声喊卫旃。
卫旃停下脚步:“你去前面等我。”
“是。”柳儿依言先行离开。
卫旃回头看着黑影:“展哥哥。”
黑影向她走近几步,微弱的烛光渐渐打到他身上脸上,点点雪花莹莹闪烁着,飘飘荡荡落在他的肩头,他英俊的脸庞带着宠溺的笑意:“天黑了,我送送你。”
卫旃对他笑笑,转身继续走着,孟展继续跟在她身后。
卫旃一直都没有再回头。
池妧抹着香膏坐到床沿,罗罡合上书,给她腾出捂热的地方,将她拖进被窝,又把脚伸过去给她暖着。池妧温柔地奖励他一记亲吻。
罗罡得寸进尺,笑着翻身到池妧身上,俯身噙住她的耳垂,含糊地问她:“今晚?”
“什么今晚?”池妧笑着躲开,装傻问他。
“今晚是个好日子。”罗罡吻住池妧,伸手便去解她的衣带。
池妧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把他顶出去,扭过头将脖子让给他:“什么好日子?”
罗罡也不挑,轻轻啃啮起池妧雪白的脖子,手上的动作却进行的颇为顺利:“大喜的日子。”
池妧似乎有点痒,她闷声笑起来。
罗罡气恼地起身看着她:“圆儿!严肃些,为夫马上要让你笑不出来了。”
说完一把褪下池妧的衣裳,手抚上池妧的背脊,紧紧搂着她。
“别。。”池妧确实有些笑不出来,她扭动着挣开罗罡的手臂。
罗罡这次没有妥协,他凶巴巴地盯着池妧:“你哪里我没看过?”
他用了些蛮力,一把将池妧翻转过去,挺身挥开被子。
池妧乌黑亮泽的长发如藤蔓般盘旋在她曲线优美的背上,烛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将那淡淡的痕迹照亮,勾勒出深深浅浅的白色,像一片皑皑白雪,起起伏伏,又犹如精美的象牙浮雕一般。
罗罡看得不能自已,他在她耳边说:“圆儿。我爱你。怎样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