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利广场上。
先前那场大战过后，凯利广场变得好似残垣断壁一般。
幸好这个时间无人在此逗留，否则一定会被这副场景吓一跳。
不禁要怀疑，是不是有两军在此交战，炸药、子弹乱飞，不然如何能把青石铺就的凯利广场摧残成这样？
白素素姐妹与昏迷的金正中依然停留在广场中央。
这会儿大战的烟尘已经散去，两人可以清楚看到空中二人大战的情况。
从林澈陡然出手和法海一战开始，两人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
可以说，林澈他们交手了多久，白素素她们就看了多久。
小青不舍地收回视线，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惊骇，扭头看向抱着金正中半跪坐在地上的姐姐，问道：“姐姐，我要不要出手帮他？”
白素素反问：“你插得上手吗？”
小青摇头，老实回答：“插不上手，实力相差太大。”
白素素说：“法海比之一千多年前，境界又有所提升，无论是入魔前还是入魔后，我们都不是对手。”
“千年前，他不过是刚刚迈入大罗金仙境，合我二人之力，还可一战。”
“现如今，法海的大罗金仙境又有精进，起码已经到了后期，我们如今的境界，与他相差过于悬殊，恐再不是对手。”
“而且，我感觉到我天人五衰的日子将近，随时都有可能法力尽失，就更是力有不怠。”
小青轻轻点两下脑袋，听到姐姐提及天人五衰这件事，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
白素素洒然笑了笑：“傻丫头，我们是妖，活了一两千年的妖，凡人尚且看得透生老病死，何况你我？”
“这一劫是姐姐的定数，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只能坦然接受。你应该这样想，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姐姐与你的缘分已尽。”
小青不忍去看姐姐那双日渐浑浊，生机消散的眼睛，她仰头看着无边夜色，呢喃道：“若不是法海此时出现，姐姐至少还有三年的寿命，现在恐怕已经……”
小青说到这里时，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想到那个人，她顿时对于姐姐能活着，产生了一丝希望。
“对啊，还有他，姐姐的天人五衰，对于我们来说是劫数，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到来。但是对于他来讲，就未必还是牢不可破的劫数，说不定他有解决之法。”
想到林澈的神秘，以及他那强横的修为，小青不禁在心中想，说不定他有延缓姐姐天人五衰期限的方法也说不定，回头一定要去求他一求。
有了第一次登门求助的经历，再去求林澈帮忙，小青也不觉得丢人，反而驾轻就熟。
与小青相交多年的白素素，在小青黯淡的目光，突然转换为希望的光芒之时，瞬间捕捉到一些东西。
她开口说：“小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去求他，求他帮忙。”
“我要你别去，不管林澈有没有方法暂时阻挡我的天人五衰到来，对于我来讲，都没有太大意义。”
“而且，就算他真能做到。像他这样的高人，也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帮我们。”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能帮我们，而我们又能拿出什么东西去回报他？拿不出来，用什么去抵？”
“这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小青，你相信我，我能够感觉到，他对我们和法海的恩怨，本来是想要袖手旁观的。”
“后来之所以出手，只有很小一部分原因是帮我们，更大一部分原因或许纯粹是看不顺眼法海的所作所为。”
“现如今，许仙我也见到了，余愿已了，我也再无任何遗憾，死不死的，转世投胎也好，重新堕入畜生道也罢，在我心里，都已经无所谓。”
“小青，你真的不用再为姐姐去做什么，你已经付出的够多。”
“你的人生，不能只为姐姐而活。”
在白素素说话的时候，小青不知何时，早已是满脸泪水，她哽噎喊道：“姐姐。”
白素素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按我说的办。”
小青低声说：“嗯，我知道了。”
白素素接着又说：“作为姐姐，一直看着你这些年为我付出，姐姐于心有愧。在我临死前，我要为你把后路铺好，不然我走的也不安心。”
小青摇头说：“这些年能够陪着姐姐身边，是我小青的幸运，无论为姐姐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姐姐，你不用为我考虑，法海他是厉害不假，但是大不了我不在这红尘历练，躲入深山大泽修行，他又能奈我何？”
白素素说：“不行，躲进深山大泽，虽然能够躲过法海的追踪，但是于你修行不利。”
“你已经到了突破的关隘，瓶颈迟迟没有松动的迹象，若是一昧闷头苦修，此生恐怕都突破无望。”
“姐姐不能眼看着你步我的后尘，在百年后经历天人五衰，烟消云散。”
小青笑容凄婉的说：“没事的姐姐，我不在乎，没了姐姐在这人世陪伴，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早些下去陪伴……”
白素素打断小青的话，说：“我走了以后，你去跟着林澈，以他的实力，不仅能护你周全，还能助你突破至金仙境，这样你至少可以增加千年寿命。”
“有这千年寿命，你无论做什么，姐姐都会觉得是种宽慰，走的也能安心。”
小青被姐姐的话弄得一愣，她看着白素素说：“姐姐不是说，不让我去求他，怎么反过来又要我跟着他，姐姐在想什么？”
白素素解释说：“我不让你去求他，但是何妨我这个将死之人去求。”
“到时候，我会把元丹一分为二，一半给正中用来续命，一半送给林澈，让他增补修为，条件就是让他护你周全，助你突破大罗金仙，相信他不会拒绝。”
小青闻言，大惊失色：“姐姐万万不可……”
白素素一摆手：“我原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久的寿命可活，其实只有一年的寿元了，刚才又经历那场大战，相信不出三个月，五衰就会降临。”
“眼下正中为我被法海击断了心脉，我若不救他，他连今夜都熬不过去。”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我的元丹，一半便能为正中续上心脉，另外一半能够让你日后的路变得顺遂，能够发挥余热，何乐而不为？”
“对于姐姐来说，早死晚死，现在已经都一样，许仙见到了，我亦无憾。”
小青看着姐姐，不知该如何阻拦她这样做，她知道，姐姐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