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到后,秦道川果然召齐了众人,居然先问的盛琰,盛琰倒是坦然,开口说道:“依孙儿看,此事应分三段来看。第一段,这个用毒的高手派了人手潜入陈府,以便了解清楚陈府内的情况,好伺机下手。第二段,在陈府老太太寿宴当日,分别下毒,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男女老幼,防范之心有所不同,若用同一种毒,恐很难在同一时段毒发。第三段,便是如何全身而退,又或者死士赴死,这点孙儿还没想明白。”
秦道川听了,转头问强拉来的若舒道:“如何?”
这样一问,若舒回避不了,“以他的年纪,已属不错了。”打算敷衍而过。
“最后的全身而退呢?夫人可有良策?”秦道川接着问道。
若舒十分无奈,若不是他一片坦然,自己差点都认为他是意有所指了。想了想,依旧敷衍道:“可能是从容赴死了吧。”
秦道川见她不肯用心,挑了挑眉,转而问娴珂道:“你说说看。”
娴珂说道:“我也觉得事先肯定派了人,说不定早就派了人,将陈府的一切了解得清清楚楚,只待太子一声令下,便可动手。至于用毒,我去药店打听过,这类的药要凑齐可不容易,太子如今又处于弱势,不敢明日张胆地寻药,只得四处凑凑,又为了不显露出来,故意让这些人同一时刻身亡,让人摸不着头脑,又显得他高明。如果五姐夫是两个时辰后才发现,这么长时间足够他们撤离,具体如何,因为没亲眼去看,一时也说不好。”
秦道川满意地说道:“娴珂不错,还懂得去问。忠漓,你呢?又是如何看的?”
忠漓说道:“我比大家知道得多些,干脆就说得详细些。陈府所在的陈家镇风水极好,后有靠山,前有湖泊,整个陈府大院占了半个镇子,不近居住的也都大多姓陈,不是在陈府当差,就是家中有人在陈府的生意里当伙计,总之,可以算是整个镇子都依附于陈府而活。像这样的情况,陡然进入一个生人,很难不引起注意。所以我想不明白太子的人是如何进去的。而且此事,一人很难做成,要是我出手的话,至少三人入府,还要有二人在外接应,才能全身而退。若要说府内的人成了太子的死士,从容赴死,那太子岂不是很早就打算在陈府老太太的寿宴上动手,前后说不通。
动手的时候反而是最容易的,只要时间计算妥当,分别下毒,在众人一齐为老太太祝寿时,喝茶的,喝酒的,都会中毒,但是同一时刻毒发,确实要些功夫,可能真有下毒的高手在。我实在外行,只敢想,却不知如何做。
最后的撤退,若是没有死士赴死,全部撤退的话,只有两条,一是依旧藏身镇中,过后再悄悄撤走;二是往后山撤,因为那里,是最容易不被发现的。”
说得确实详细,也帮忙众人了解了陈府的情况。就连秦道川也思索了一番,才说道:“不错,如果有下毒高手助你,你也可成事了。”
忠漓谦虚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其实我闭上眼睛走过无数次过程,都觉得自己很难不被发现,若说藏身镇中,那他们是如何躲过官府盘查的,只要他或者他们几个的行踪有一点可疑,都会被盘问,五姐夫又岂会放过一点蛛丝马迹?若说走后山,大白天,总会有人看见,再说,官府不会不去查找脚印,但凡有一点点可疑,都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风声传出来。”
秦道川见若舒像无事人一般呆坐在那里,问道:“夫人,可能为忠漓解惑?”
若舒叹了口气,“自从捆上护腰,我都不能好好思考了。这有什么可解惑的,死士呗,从容赴死,不就想得通了。”
秦道川也没表现出失望,接着问忠湛道:“他们几个说了这许多,你有何想法?”
忠湛见终于轮到自己,舒了口气,“我觉得那些人现在多半还在镇中,只是不知用何种方法藏匿而已,以不变就万变,便是最好的对策。太子能策反陈氏族中之人,起码准备了几年之久,五妹夫要想将人查出来,恐怕还得费些力气。”
待他说完,秦道川居然看着慧容,问道:“慧容可有想说的?”
慧容还未开口,忠湛已经替她说道:“父亲,她哪里晓得这些。”
话音一落,除了他自己认为自己没说错,其余的人眼光都有些变化。其中便包括慧容自己,淡淡一笑,突然开口道:“公公,我倒是有些想法。”
秦道川赶紧示意她尽管开口,慧容用余光扫了眼忠湛,后者自然是难看的脸色,定了定神,说道:“这些人用的什么手法,我方才听了大家的说法,都有些道理。我最感兴趣的倒是陈家到底做了什么,让太子恨之入骨,欲将其连根拔起。看来,人生在世,无论何事,都不要做绝了,若遇上个不肯轻易干休的,岂不遗祸家人?”
这倒是个新鲜的论断,就连若舒也打起了精神,还是秦道川接了她的话,“慧容说得有道理,就如我们秦家祖训其中一条:弦紧弓易断,退步天地宽。宁王先用阴招,断了太子的前路;太子便斩其臂膀,令他与世家生出嫌隙。这一切都只是前半段,后面恐怕还有,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若舒见他似转了风向,问道:“怎样都好,大家都等着听将军的高见呢?”
秦道川轻笑道:“我也一直在等夫人的高见。”
若舒说道:“又没去过现场,光凭一些流言蜚语,胡乱揣测,哪里说得准?若要说得天花乱坠一些,世家内斗极有可能,这样一闹,有些终生没有机会的出头的,现在可不就有了机会么?要我说,此次下手的,不止一伙,大家志同道合,凑在一起,各用各的毒,才显出五花八门来,让人摸不清头脑,单看日后,谁得利最多,便可猜出个大概。”
秦道川说道:“夫人此言,也有些道理。”
“那将军的道理呢?”若舒追问道。
秦道川却笑着说道:“我倒有些赞同夫人的意思,此事未必就是太子所为。只是他们没料到陈梓皓会晚归,世家留了个最出色的后起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