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即将举行登基大典之事传遍了东方大陆。
因为西郡和东郡的各级官府早已清洗,只剩刚刚拿下的中郡尚无定论。忠源化繁为简,与西郡和东郡一样,干脆将原本答应娴珂的州县直接划给了她,由她自己定夺。剩下的就简单了,有王兆昇和赵辰良的相助诸事也变得简单了。
忠源依旧将户部尚书职给了王兆昇,赵辰良则坚拒了丞相之职,只领了吏部尚书职。
求才若渴的忠源,干脆下发了重开科举的诏书。王垂文兴奋万分,苦读多年终于有了拨云见日之时,正因为此,他婉拒了赵辰良为他安排的官职,坚定的要实至名归。乐君也十分支持他,随母亲来国公府向外祖母请安时,仍旧没少提王垂文。
若舒看着数年未见的长女和长外孙女,将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个玉如意放在乐君怀中的孩子手中,“长得倒是像你。”
“我倒说他长得像他父亲。”娴雅接道。
若舒笑笑,“家中的事可安置妥当了?”
娴雅说道:“按老夫人的遗愿,已将她的棺椁送回了族中安葬。只是辰良事多,一切便从简了。”
“老夫人是个有福气的。”若舒说道。
“可不是,我那公公婆婆都没她有福,年纪轻轻就去了。不然现在可不是有享不尽的福?”娴雅说道。
乐郡轻轻推了推母亲,方才这话实在有欠妥当。“颖江和颖泉都闹着要参加武举,可把他父亲可气得不行。赵家世代书香,若是能中个进士,才算如了辰良的愿。”娴雅被女儿一点醒,也觉得自己话有欠妥,赶紧转移了话题。
若舒说道:“这些年,世道乱,跟着人心也乱了。原本请了信阳夫子在府中,后来也因他去了兰溪书院而停了学。只要他们不出府,也就由着他们了,国公府以武为重,他们自然偏了武科。幸亏年纪尚小,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倒是可以重修文科。”
娴雅摇头,“不可能了。母亲是没看到那两个如愣头青一样跪在祠堂里也绝不低头的模样。”
若舒想起颖江和颖泉在偷袭京城之时所办的差事,觉得他们多半是下定了决心的。
“听说明日会在顺天府公开审理祝丞相贪腐的案子。”乐君说道。
娴雅接道:“可惜不能去看,听说抄出的家财汗牛充栋。”
若舒一声轻笑,乐君接道:“母亲,那是说藏书的词?可千万别在父亲面前说,免得将他气坏了。”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忍住笑。
“那些财物一直在顺天府里堆着,满满当当的,可不就适合这个词么?”娴雅不服气地说道。
“审了也好,也算了了一桩事。”若舒说道,忠源没打算公开处置皇上和太后,接下来应当就是接赵雪飞来京了吧?
知道右院说话不必忌讳,娴雅轻声说道:“母亲,辰良与我说时,我是真真不敢相信。”
若舒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起初只是为了回击祝府下的狠手,更想让这天下早日回归正途。只是这路走着走着,就身不由己了,只好顺势而为。”
“我就说我这几个弟弟都是人中龙凤,早晚飞黄腾达,现在果不其然。”娴雅说道。
“外祖母,婉珍和婉华什么时候能见?”乐君问道。
若舒说道:“待你六舅母进宫封后,再求你六舅舅下一道旨意,这套路就算做全了,她们也就能出宫了。”
“母亲,她们再嫁可要好好挑挑。左右我无事,明儿我就开始打听。”娴雅说道。
若舒摇头,“急什么,盛琰还在前面呢?”
“母亲,说起盛琰,我是真没想到,他现在这样的出彩,这新媳妇可得好好挑才是。”娴雅说道。
若舒笑道:“我原本还为难,现在有了你,就不必愁了。不过颖泉和颖江也紧随其后,你可有得忙了。”
娴雅得意地说道:“我在南郡这些年,旁的本事没学到,这保媒拉纤可是长了见识了。母亲是不知道,那些个南郡的人,你牵我拉,一到宴席,不出三人必有姻亲。”
若舒说道:“是么?还有哪些奇特的地方?”
娴雅说得兴起,“还有就是他们为官,看似从不结党,其实互相照应。你的儿子在我手中当差。我的儿子在你手中当差,还美其名曰唯才是举。一个个且埋得深呢?你不仔细打听,你都不晓得谁与谁有亲。辰良刚去之时,他们一个个表面上对他恭敬有余,暗地里不晓得使了多少绊子。得亏辰良稳重,才没落了他们的圈套。”
若舒听了,若有所思。
晚间,与秦道川提及了此事。“既然不能力取,便只能巧夺了。”秦道川说道。
“将军打算如何巧夺?”若舒问道,秦道川轻轻将她拢入怀中,“这事交由老六去做,辰良与王尚书在南郡多年,自然会有办法的。”若舒轻推了推他,“老夫老妻了,搂这么紧不觉得热么?”
秦道川轻笑,“我可不曾服老,夫人也莫轻言才是。如今总算是松了口气,夫人也该犒赏犒赏为夫了。”
若舒说道:“我又不曾得利,为何要赏?”
“夫人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下棋之人,赢了棋,可不就该发赏么?”秦道川轻车熟路,好些日子没有温存了,虽然若舒难得主动,但在他看来,此事就该男人主动。
“你这人,想要便说想要,总要寻些借口。”若舒打趣道。
“我若一言不发,只做不说,夫人怕又会怨怪为夫不知情识趣,不体贴了。”秦道川说道。
若舒问道:“此次出征,可有年华不再之感?”
秦道川说道:“我从不逞强,但战力尤可。夫人莫不信,大可一试。”
若舒颇有些无奈,无论何时,只要自己无心一句,秦道川便会当真。可不知他是本身就对自己要求高,还是受不了若舒说他老。
这两年若舒年龄上的优势已然不再,秦道川那依旧挺拔的身形,坚持不蓄须的定力,都让他如今显得并不比若舒年长,倒是显得更加年轻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