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争风

科考的郡试结束后,中了秀才的考生都怕误了半年后的国考,纷纷提前赶往京城,若舒看着各地掌柜们的信函,每封信里的喜悦都溢于言表。相比于掌柜们的喜悦,若舒却冷静得多,国考之后一切恢复平静之后,还能维持什么局面才能体现最真实的情况。

武举的第二次比试也结束了,留下的几乎都是精锐。武举不比科举,自学成才的几率很低,出头的多半都师出名门,来路都有些份量。秦道川为了不失公允,只能在赛制上下功夫,每日回得越来越晚,若舒有时被他吵醒,报怨说为什么不干脆睡在书房,秦道川笑着说道:“我若真那样,到你嘴里还不知会变成怎样,还是这样好,免得生些闲气。”

兰溪书院却休假了,因为书院的夫子多半都领了此次国考的差事,除了郑夫子,因为世家中秀才的人数颇多,为了避嫌,他不能参与。因此忠澜派了秦海回来送信,说要留在书院读书,若舒也没有点破他。

忠湛、忠淇和忠源则正大光明地每日像赶学一样的去看武举的决赛。跟去的秦东怕他们被人山人海的围观者踩到,和秦南他们将三个人扛在肩上,秦道川非但不再拦着,还要若舒准备好中午的饭食给他们送过来,免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

晚饭时,看得意犹未尽的忠湛对若舒说道:“母亲,明日借你的车用用。”

若舒停了筷子看了他一眼。

忠湛接着说道:“今日坐在东叔他们的肩膀上,他们累我们也累,还有秦百他们被人挤来挤去,颇为难受,若是明日坐在母亲的车上看,就没有能挡得住我们,还可边吃边看。”

若舒说道:“府里不是有车吗?”

忠湛回道:“旁的车顶不能坐人。”

若舒皱了皱眉,转而说道:“我那四匹马烈得很,到时候踢伤了人,又惹是非。”

忠湛仍旧不死心,说道:“母亲,到时将那四匹马拉开,只留车辆在那里,不就没事了。”

若舒说道:“你倒是不嫌麻烦。”

忠湛似仍无自觉,还在说着要若舒借马车给他用。忠淇却似察觉出母亲的不乐意,帮着说道:“母亲,我们定会好好爱惜您的马车,除了坐坐,绝不弄脏。”

若舒放下筷子,说道:“我前次从那边经过,人多得离谱,你们弄得如此突兀,恐怕不妥,还是低调些的好,免得落人口实。”

忠湛接话道:“母亲就是太过低调,我们又没有仗势欺人,有什么好怕的。”

阿筠这时接话道:“母亲我也想去看看。”

若舒还没开口,忠湛已经说道:“就你事多。”

若舒想了想,说道:“晚上我与你父亲商量商量再决定吧。”

忠湛泄气地说道:“算了,不成了。”

若舒转头对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阿筠说道:“明日母亲也带你出去走走,他们那些不好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忠湛嘟哝道:“母亲就是不愿借罢了,何必在这里眼馋我们。”

若舒却说道:“若你父亲同意,马车便借你,马却不能,明日我骑着马带阿筠去也是一样的。”

阿筠带着泪眼开心地说道:“母亲我也可以骑马吗?”

若舒说道:“不能,你坐我前面。”

这时在萱微堂用过晚饭的娴雅正好过来给若舒请安,若舒跟她说,过两日会给她添两个婢女,娴雅却回道:“母亲,现在的人够用了,不必再添。”

若舒看了看她,没说话。

晚上秦道川还未回来,忠源却扶着厢房的门在那里张望,若舒见了,说道:“进来吧。”

忠源慢腾腾地进来后,若舒问道:“有事?”

忠源点了点头,却有些扭捏,若舒望着他那张憨厚的脸,问道:“有事就说。”

忠源这才说道:“母亲,就将马车借给我们吧,我们保证不会弄坏的。”

若舒却招手让他走近些,忠源见母亲面色和蔼,高兴地走近了两步,问道:“母亲答应了?”

若舒问道:“谁让你来的?”

忠源愣了,马上摇摇头。

若舒接着问道:“你不说我就不借了。”

忠源瞪着大眼睛,不加思虑地说道:“母亲,今日有几位长兄的同窗,说是哪个候府的,嘲笑我们居然还要骑在人肩上看,不像他们可以骑在马上看,长兄气不过,才想要借母亲的车去出气的。”

若舒说道:“坐在马车顶上,摆上吃食,气死他们是吧。”

忠源惊讶地回道:“母亲,你怎么知道?”

若舒接着问道:“老实告诉母亲,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忠源说道:“长兄气得不行,我们自然是要帮他的。”

若舒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是要与你父亲商议商议才能定。”

忠源着急地说道:“母亲,千万别跟父亲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若舒好奇地问道:“为何?”

忠源说道:“我们去找过父亲,他让我们随便看看就快些回府,以后也少去那里。”

若舒问道:“为何?”

忠源说道:“长兄说是因为父亲不想让我们看到他跟,”说到一半,再也不肯开口。

若舒说道:“恐怕除了争风还有别的,这车我还是不能借你。”

忠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母亲,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旁人见你有三个如此出色的儿子,就不敢再起别的心思了。”

若舒听了,眼睛一转,笑着说道:“那倒是十分的出色。”

忠源见母亲夸赞自己,得意地说道:“明日我们三个坐在马车顶上,定要寻个机会叫声父亲,看别人还敢肖想不。”

若舒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这事,心中一动,说道:“好吧,就借给你们,可是马是真的不能借,那里人多,我的马脾气烈得很,万一踢伤了人可是大事。”

忠源见自己目的达成,忙着回去汇报成果,回了句,“一切都依母亲。”就跑掉了。

若舒望着空洞洞的房门,想着,他们所说的,无非就是吐番贵妃和祝紫丹,贵妃自是不可能,那只能是祝紫丹了,所谓疑心生暗鬼,这时再回想起去北地路途上的种种,祝紫丹的倾慕之情溢于言表,只是自己当时并未留意。

直到秦道川回来,若舒还是未下定决心,要不要去亲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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