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皓带着自己的人马寻至半夜,无果而归,只得重又敲响了国公府的大门,去求秦道川。
忠湛听到动静,准备起身,慧容惊醒,劝道:“此事到底为何,你我皆不知底细,还是莫要插手得好。”
忠湛望着她,责问道:“怎么,你也觉得母亲做得对么?”
慧容无奈地说道:“母亲如何,轮不到我这个做媳妇的说道,只敢谨守本份,莫再为府里添乱就好。”
忠湛冷哼了一声,披衣起床,爬上轮椅,“我算是知晓了,觉得我残了,废了,连你也瞧不上我了。”说完,用右腿踢开房门,回了书房。
慧容看着被他踢开的房门,捂住脸,欲哭无泪。这就是她人人称羡的好姻缘,这就是世人口中出类拔萃的国公府世子。
“母亲,幸亏你走了,不然该多为女儿伤心啊。”慧容哭诉道,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陈梓皓则终于在书房见到了披衣起床的秦道川,求道:“岳父大人,小婿自知这些年未能尽孝,有愧于心,本想着如今终于归了京,待身上的差事妥当,便陪着阿筠日日求岳母原谅,无论岳母说什么,只要能原谅我与阿筠,梓皓都绝无二话。可是,如此短的时日如何能凑齐岳母所说之数,况且,祖母大寿在即,阿筠不能不出现,我也不能不出现,若让人知晓实情,我就算再有心,也圆不了这谎。”
秦道川见他依旧思路清晰,言语中有理有据,没有一句废话,与其说是相求,不如说是质问。良久叹气道:“宁王讹她万两黄金,我眼见她凑得辛苦,可国公府向来清苦,我也无能相助,却不知她会出此下策,想是病急乱投医了。你且安心,待天明后,我派人出去寻找,实在不行就报官,就说国公府夫人与五小姐都失踪了,拿了官诏,也好入户搜寻。”
“万万不可,娴筠不能牵涉其中,就算她不能出席祖母寿宴,也只能以身体不适为由。可惜岳母信中并未说三日后,在哪里交接。”陈梓皓赶紧阻拦道。
秦道川见他言语间对阿筠颇为维护,心中一软,说道:“她们是母女,我不信她真会如信中所说。再者,天下谁人不知,国公府五小姐已嫁入陈家为妇,哪个敢要。”
陈梓皓自然不是担忧此事,岳母无非是想省掉那余下的四千两黄金,可是,此事又岂能是他一人说了算的。“岳父大人,莫说万两黄金,就算再多些,我也该出,只是一时半会恐拿不出,只要岳母同意我分批给付,我绝不食言。若岳母担忧皇上追缴,我可出面做保。这份钱就由我私下垫付,绝不敢再劳岳母伤神。”
“她诈死之事,我除了将她困在府里,责备几句,却也拿她无能为力,毕竟一世的夫妻,她又为我生了这许多儿女,她任性我却不能无情。你能替她担待几分,我感念你的孝心,只要寻到她,定不再让她胡为。”秦道川说道。
听话知音,陈梓皓接道:“岳父放心,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岳母再为此事劳心。”
秦道川叹道:“也是我惯坏了,养得她规矩全无,才致今日之乱。”
陈梓皓重重叹了口气,神态中似有悔意。秦道川看在眼里,更加明白,讹诈之事与他有关。
两个人枯坐到天明,秦道川寻了侍卫当着陈梓皓细细问着,随后又叫来秦南吩咐他带人速去寻找,陈梓皓定要跟随,秦道川也没有阻拦。
国公府后院中,娴筠终于醒转,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刚想开口,便被人往口中塞了手帕,仔细一看,居然是母亲。
若舒淡淡说道:“别费劲了,我们已经出京,只要你不叫,吵得我头疼,我便松了你。”说完,慢慢扯出了堵住她嘴的手帕,娴筠吐了几口气,说道:“母亲莫要诓我,如今根本出不了城。”
若舒轻笑道:“活人出不去,棺材也出不去么?”
娴筠哑然,良久才问道:“母亲为何要绑我?”
“我还剩下些买命钱如何都难以凑齐,想起你自小到大花了我无数的银钱,若说万两黄金,也差不离,左思右想,越想越不划算,想找你拿回来。”若舒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说道。
“那母亲直说便是,为何要绑我?”娴筠仍是不明白。
“几年未见,我竟不知你成了富婆,私房银子就有黄金万两。”若舒双眼发光道。
娴筠眼神闪烁道:“我是没有,但梓皓定能想出办法来。”
“你倒是对他有信心。”若舒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母亲不过是想要银钱,何必如此,只要你开口,他为了我,一定会答应。”娴筠信心十足地答道。
“哦?黄金可不象白银,你是说他肯为了你动用官中的银钱?”若舒问道。
娴筠却似并不清楚其中区别,干脆地接道:“无论哪里的,只要是为了我,他都会去做。”
“好,看来我绑你是绑对了,我们就拭目以待,看他会拿多少,拿哪里的银钱来赎回他的娇妻。”若舒靠在床头,双臂抱怀。
“他知道了吗?”娴筠问道。
“自然,你以为玩躲猫猫。”若舒答道。
娴筠似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母亲,求你了,先放了我,因为差事拖累,梓皓已经迟了,若再耽搁,定然赶不上寿宴,祖母向来严厉,梓皓会为难的。”
“既如此,他若分得出轻重,便该砸锅卖铁赶紧凑出金子来,而不是磨磨蹭蹭,耽误大家的时间。”若舒说道。
此时外面有人送了吃食来,若舒让出位置,见娴筠不张嘴,便说道:“你乖乖听话,莫失了水色,到时候被陈家小子嫌弃。”
娴筠回嘴道:“梓皓才不会如此。”
“张嘴。”若舒接着说道。
等娴筠吃完,若舒依旧堵上她的嘴,进了房间,听婢女回禀后,吩咐了几句,重又回到房间,却不再与娴筠说话,而是坐到桌前,提笔写着字。
娴筠只能睁眼看着母亲,无论发出何种声音都没让她抬眼看自己一眼,最后灰了心,望着帐顶发呆,心中呼喊着陈梓皓的名字,希望他能如天神般突然降临将自己解救出去。
可惜天黑又明,并无任何神仙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