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冷战

兰芷进来,发觉东家一个人靠墙站在那里,眼神也不知望向哪里,再一张望,将军也不见了。

想到前几日去前院的事情,心知俩人应该是吵架了,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遭,她也不敢问,只得悄悄退了出去。

午饭时分再进去,东家已经像往常一般坐在书桌后,处理着今日的账目和信函。见兰芷进来,知道是传午饭,只说了句,“今日没胃口,你要夏茶煮碗面给我。”

兰芷欲言又止,若舒却早已低头写字。

不多时,儿女们纷纷回了右院,旁边的饭堂里热闹了起来,今日似乎与往常有些许不同,孩子们更兴奋了,若舒自来是放任的,常说长大了有的是苦吃,如今能快活便快活些,日后才有想头不是。

今日的信函有些多。

船运进展非常顺利,卢三爷极力主张将重心放在船运上,量大不说,押运也没有陆运辛苦。

若舒依然没有将银楼的银两交给平安镖行运输,还是交给了暗卫。

杜玖柒的秘信中说道,七皇子娶了静王的幼女为妻,婚礼极为低调。

今日秦管事报上来的账目里并没有这笔礼金,这种事以前也常有,若舒翻看着账目,心想,看来还是从左院走的账目,自己已经与秦道川闹翻,他与贺诗卿重归于好也是自然。

七皇子的原配陈氏前几日病故了,留下了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新娶的王妃非常喜欢他,抱养在自己身边,视若亲生。

吐蕃公主想要回吐蕃省亲,七皇子以局势还不太平为由,回绝了她。

最后的一条是,静王可能会传位于七皇子。

其实在听到七皇子迎娶静王幼女之时,若舒便猜到了。

男人都是这样,为了地位,无所不用其极,七皇子如此,秦道川也是如此。

只是自己比陈氏想得开,不会郁郁而终。

杜玖柒,现在应该叫杜若远大人,七皇子要他做了樊如蒯的副手。

想着他终于心想事成,可以光宗耀祖,一扫从前的阴霾,若舒便为他感到高兴。自认识他起,他身上总是蒙着一层感伤,就算是笑,也并不完全开怀。现在,应该可以释怀了吧!

因为秦道川的那番话,若舒决定除了银楼的事,不再轻易牵扯他。

回青州,或与秦道川和离,只能自己想办法。

晚间,回到厢房,发现秦道川居然靠在软榻上,手里翻着书,若舒进来,他头都没抬,也没说话。

若舒心想现在还不能闹得太僵,不然和离的事不好谈。

一边洗漱着,一边猜测着秦道川留下来的用意。故意磨磨蹭蹭到很晚,秦道川依然没走,似乎手里的书吸引了他,整个晚上除了喝茶几乎没动过。

若舒终于撑不下去,吩咐兰芷端安神汤来,自己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睡过去点。”若舒睁开眼睛,秦道川坐在床边,也没看她。

若舒说了一句,“我今天累了。”

“我不累。”秦道川接了一句,又怕她没听明白,接着说了句,“我下午刚歇了一觉。”

若舒平白有些紧张,问道:“有话明天再说吧。”

秦道川却回道:“我没话说。”

若舒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今天上午两人说的话都挺伤感情的,秦道川不是应该离她离得远远的,大家各自盘算吗?

还没想清楚,秦道川见她迟迟没动,上了床,抱起她往里放了放,然后躺在了旁边。

若舒突然想起秦道川在的时候,兰芷是不会送安神汤的,刚才自己吩咐了,她大概是碍着秦道川,一直没端过来,就打算起身。

感觉还没动,秦道川就说道:“去哪?”语气有些不善。

“去喝安神汤。”若舒解释道。

“今日不需要。”秦道川说完,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神有些晦涩地看着她。

若舒觉得头皮有些发紧,不由之主朝里挪了挪。

秦道川却似乎被她的这个举动激怒了,冷冷地说道:“这是准备跟我分道扬镳了?”

若舒没理他,索性背对着他躺下,打算混过今晚再说。

“怎么,这么快就打算替。。。”就这么说了半句话,若舒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半句。

心中有事,哪里睡得着,若舒差点连院子里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都听见了。

身旁静悄悄的,若舒想起了京城被围的那一个多月里,她每日也是这样,因为不能喝安神汤,总是睡不着,却又不想被兰芷她们发现,便宿在床角,数着更漏熬着时间。

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似乎其他人都已经心想事成,除了自己。

她再一次因为自己的女儿身而懊恼,再一次觉得自己被束缚住了手脚。因为女儿身,她只能困在这里;因为女儿身,她想要离开还要揣测秦道川的想法;因为女儿身,儿女能不能随自己还要经过秦道川的同意。

当初在津城,她可以毫无顾忌地离开,现在,身边的这一群儿女,她虽然不是个太称职的母亲,但她还是放不下他们,只身离开。

胡思乱想间,时间似乎过得有些慢,秦道川的呼吸很轻,也不知睡着了没有,若舒不敢转身去看。

虽然她平日里言语上从不客气,但是心底深处还是对秦道川有些畏惧,他身上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气息带着非常大的气场,她说不明白,却始终不能像面对青州诸位掌柜那样的轻松自如,包括杜玖柒,虽然他身上也有这种气场,但若舒并不畏惧,反而觉得安心。

这时,传来了忠漓的哭声,一如既往的经久不息,若舒已经习惯,并未动弹。过了一会儿,身边有了动静,秦道川似乎下了床,然后是穿衣的声音,开门的声音,然后哭声越来越近,若舒转身一看,秦道川已经抱着忠漓进了屋,低声哄着他,在屋子里游走着,忠漓似乎对一切有些好奇,边哭边不停地四处张望着,秦道川却认真地跟他解释着这是哪里。

可能觉得有些冷,秦道川抱着忠漓上了床,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望了若舒一眼,还没等忠漓开始哭,秦道川已经将忠漓放在自己身边,侧身挡在若舒与儿子中间,继续哄着他,说着一些无聊的话,忠漓的哭声渐渐变成抽泣,秦道川从枕头下摸出一块手帕,帮他擦着眼泪,也是奇了怪了,见效还挺快,不多时,就没有动静了,想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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