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明闻听忙说道:“六叔,我们这次一来是探望你们老三位,聊表我们作为晚辈的敬意,其次是有件事想跟你们老三位商量。”
武当三老一听看来这第二件事才是主题,俞莲舟当即说道:“明儿你言重了,你们诸位都是朝廷官员,我们这些都不过是化外之人,有什么事你们尽管吩咐。”
此时胡延年开口了:“俞掌门过谦了,您是有道之士,江湖前辈,别说是我们,就连当今朝廷对你们也是另眼相看,吩咐二字我们实在是不敢当。”
武当三老闻听互相看了一眼,心说这位说话还挺客气,当时张松溪便问道:“那不知诸位究竟有何事要找我们商量?”
此时万俟明开口说道:“四叔,想必您老几位应该听说过白莲教吧?”
张松溪闻听先是一愣,接着点头道:“那是自然。”
万俟明接着说道:“这几年白莲教在江湖上的声势与日俱增,假如他们只是寻常的教派,我们官府也不会多加理会,可偏偏这些人心怀不轨,四处煽动是非,甚至聚众起义,杀官夺府,对此朝廷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其实我们几个这次出京,就是为了办理相关的案件,因为白莲教说来终究是江湖一脉,故此许多事光凭我们官府还是不够的,故此我们希望能得到包括武当在内各大派的协助,为此才特意来求你们老几位。”
武当三老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万俟明等人此来是想拉拢各大派一同对付白莲教,武当三老当时小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由俞莲舟开口说道:“明儿,胡副千户,你们的来意我们已经明白了,按说官府如此看重武当派乃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我们武当乃是道门,讲究地是清静无为,不爱管红尘俗世的是非,这件事只怕我们是爱莫能助。”
万俟明跟胡延年等人闻听互相看了一眼,后者明显流露出不悦之色,万俟明当时是赶忙说道:“掌门师伯您这话未免有些站不住脚吧,江湖上都知道我们武当派以侠义为先,这次围剿金钱帮就是我们带的头,这恐怕谈不上不管红尘的是非吧,你们老几位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俞莲舟闻听笑着摆了摆手:“明儿你此言差矣,非是我们刻意厚此薄彼,金钱帮这些年为祸江湖,作恶多端,官府既然拿他们没办法,那就只好由我们这些江湖中人来管,可如今白莲教的事朝廷已然插手,既然如此又何须我们多管闲事呢?”
胡延年听到这里不禁把眼一瞪:“俞掌门,我们这次来是因为看得起武当,我奉劝你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有些火药味了,而俞莲舟显得是不卑不亢,笑道:“胡副千户言重了,你们之前说的好好的,乃是找我们武当派商量,并非是命令,既然如此我们就有回绝的余地,真要是你们能请下圣旨来,我们武当派那自然不敢抗旨不遵,可你们如今有吗?”
俞莲舟此言一出胡延年等人都是一时语塞,确实他们这次来并没有请到圣旨,甚至连官方正式的文牒都没有,原本胡延年觉得凭自己等人出面就足以代表官府,没想到俞莲舟等人居然不吃这一套。
此时万俟明怕把事情闹僵,赶忙说道:“副千户,掌门师伯,你们都先消消气,大伙都是自己人,何必弄得如此剑拔弩张的呢?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是想请掌门师伯你们帮忙,你们就是不看在朝廷的面上,难道还不看在弟子我的面上吗?”
张松溪此时也怕事情闹大,当即打圆场道:“二哥,我看这件事咱们也先别急着回绝,等商议之后再给胡副千户他们一个答复,如今他们远来辛苦,不如先请他们下去休息如何?”
武当三老相处了几十年,彼此间颇为默契,俞莲舟一听就明白四弟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容我们再商议商议,几位请先下去休息吧。”
万俟明一看总算有个下台阶了,也赶忙跟胡延年说道:“副千户,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让我师父,师伯他们商量商量,武当山景色不错,我正好带你们几位游览一番。”
胡延年当时气呼呼地哼了一声,这才带着众锦衣卫离开了大厅,当时明远等人便领着他们前往客房,等他们走远了张松溪才冲门外喊道:“士雄偷听够了吧?还不进来!?”
林士雄当时不禁吐了吐舌头,心说自己这位师父警觉性还真高,什么事似乎都瞒不过他,当时林士雄只得笑嘻嘻地进了大厅,给武当三老行礼。
张松溪当时看了徒弟一眼,问道:“士雄你不好好去干活,跑到这里偷听什么?”
林士雄赶忙说道:“师父恕罪,弟子也只是见师兄他们前来,一时好奇所以跑来偷听,并无他意。”
张松溪数落道:“你这孩子就是爱多管闲事,这次就不责罚你,不过今后可不准那么干了,明白吗?”
林士雄闻听是连连点头,接着问道:“师父,师伯,你们几位对刚才万俟师兄说的那件事究竟是怎么看的?”
张松溪闻听不禁一皱眉:“刚说你小子爱多管闲事,怎么这么快毛病又犯了?”
林士雄摸了摸脑袋笑道:“弟子这不是好奇吗?”
武当三老里殷梨亭为人最随和,当即笑道:“四哥,士雄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又何必怪他?对了,士雄,既然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林士雄道:“弟子全听你们老三位的。”
武当三老闻听不禁相视一笑,俞莲舟说道:“士雄,这里没有外人,你说话不必有所顾忌,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们哥仨绝不会怪你。”
林士雄一听俞莲舟都这么说了方才开口道:“既然掌门师伯非让弟子说,那我就聊聊自己的浅见,我觉得咱们武当应该答应帮助官府。”
俞莲舟问道:“为何?”
“论利害,所谓光棍不斗势力,我们武当派虽然在江湖上号称泰山北斗,可毕竟还不是官府的对手,这次要是得罪了锦衣卫,今后行事只怕是多有不便,论是非,白莲教行事虽然与金钱帮有所不同,但缺德事也没少干,我们武当派出面对付他们也算是名正言顺。”
林士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说道:“当然,弟子也明白您老三位的心思,一来是不愿给朝廷当枪使,二来也是怕因此得罪白莲教后患无穷,您老三位的顾虑也不能说不对,故此无论您老三位最后如何取舍,弟子都没有异议。”
张松溪闻听是冷冷一笑:“士雄你小子说话还挺圆滑啊。”
林士雄一笑:“弟子不敢,弟子所说全都是肺腑之言,其实连我都觉得这事有些难以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