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黄三少爷。”
陈老五兄弟几个作揖,没有下跪,自从很多年前的那几场暴乱后,黄家人就收敛很多,没有再整什么三跪九叩的规矩。
被尊称为“黄三少爷”的少年郎,是个拥有俊俏皮囊的年轻男人,他带着镶有晶莹紫玉的锦帽, 贵气十足。
事实上,黄百川是偏房出身,不是嫡系,“黄三少爷”这个称呼属实有点僭越,但高帽子谁都爱戴,关起门来拍几句马屁倒也没什么。
“好, 早听说宁武镖局的几位当家都是手臂上能跑马的好汉, 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黄百川笑呵呵地回礼,直奔主题:
“诸位,你们都是走镖的行家,我也就不瞎指挥了……就像之前说好的一样,白银四十万两,定钱三成,归来后,我会将剩下的酬金交付给你们。”
“多谢黄三少爷,宁武镖局必全力以赴,即使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将镖物送到黄沙边界!”
财能压人,势能通天!
黄百川酬金太足,定金给的也爽快,礼数也做的足够周到,如果没有无法拒绝的理由, 宁武镖局就必须要接这趟镖。
先礼后兵,即使黄家人现在明面上已不再跋扈,但也依然是黄沙之上的绝对统治者。
即使是偏房出身的黄百川,也可以支付恐怖的薪酬、让战力不弱的宁武镖局上上下下为他卖命。
听到宁武镖局的话, 黄百川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那就拜托诸位了,镖物都在后院,你们叫人搬走即可,一共二十个箱子,每个重十石,运送的过程中不需要特别注意,里面的东西皮实,磕磕碰碰无碍。”他顿了顿,接着道:
“这生意是我从兄弟姐妹手里硬抢过来的,万万不能有失,如果你们没到黄沙边界,就失败而回……不要怪我话说得难听,我黄家银财很多,手段更是不缺!”
气氛有点凝滞,这几个宁武镖局的头目纷纷发下军令状,承诺必会走到黄沙的尽头。
黄百川满意地点头,转瞬间又变了一副孔,笑嘻嘻道:
“陈镖师, 我听说你有一养女,正是妙龄, 活泼烂漫,可否送到我府……”
“这个……”陈老五冷汗都下来了,他抱拳咬牙,斩钉截铁道:
“黄三少爷,小铃是我义女,他爹与我是生死兄弟,当年要不是大哥替我挡了一箭,陈老五也不会有今日的光景……”
“如此说来,就是有缘无分了。”黄百川意兴阑珊地摆摆手,也没有为难他们:
“诸位,仁义不成买卖在,我黄某人并没有兴趣强迫女子,你们早些去般镖物,也能早些上路。”
见黄百川有送客的意思,宁武镖局几人连忙躬身告退。
他们走后,又过了几炷香的时间,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从屏风后的暗门走了出来,轻轻道:
“少爷,您可是对那个叫陈铃的丫头有意?今晚我可派人将她掳来,您尽兴之后扔到乱葬岗就是。”
“算了。”黄百川摇头,叹气道:
“那丫头我远远看过,是块璞玉,只要好好调教,就会成为出众的瘦马,不论是留在家里赏玩,还是进献给【天人】们,都是极好的……可惜啊可惜,这次运送【神金】,对我太过重要,宁武镖局不能有丝毫意外。”
名叫黄百川的俊俏少年郎咧嘴,露出凶兽般的狰狞笑容:
“偏房怎么了?都是黄家种,凭什么那些命好的嫡系少爷小姐就能一辈子压我一头?我黄百川不信命,信的,只有自己!”
“只要将神金送到黄沙边界,不说能讨得天人们的欢心,只要能在他们心中留下些许印象,我就有资本翻身!”
看着少年喘着粗气的模样,年迈的管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
运行神金,从来都是老爷、夫人、以及嫡系公子小姐的活计,谁都不能碰,这是大忌,真要被嫡系们知道自家少爷偷偷做了这事,少爷不死也要脱层皮。
至于那一千多名宁武镖局的成员……黄百川和他的管家根本没有考虑过这帮人的安危。
普通人死的再多,也及不上黄家人掉一根头发。
谁说人无高低贵贱之分?
在黄家人眼里,黄沙之上的民众,只是和他们长得一样的“玩意儿”罢了。
……
沈白站在高空之上,俯视着下方巨大的黄家府邸。
这里距离地面已经有数千米,普通人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怎么也想不到傲立于高空的,是位英俊的年轻人。
经过两天的探索,沈白已经确认,血旗镇并无超越凡俗的力量,武功最高者也仅能徒手打赢十数个混混而已。
因此他大大方方地站在高空,金焰在瞳孔中燃烧,监视着黄家的一切,他看着陈老五等人从一处偏殿走出来,和侍卫一起搬东西,这处偏殿直通黄府外面的小道很明显已经提前被人“打扫过”,搬着二十个箱子的众人一路顺畅,没有遇到任何守卫的盘查。
到达后门,将箱子般上早已准备好的黑色马车,宁武镖局的几人接过缰绳,驾驶马车扬长而去。
走过泥泞的街面时,地上的两条轮印清晰可见。
“很重啊,这镖物……”
沈白在高空中喃喃自语,急速坠落,在快触地时身子一弹,如乳燕般轻巧地转弯,躲在一架马车中。
轻松地潜入后,沈白拿出一根铁丝,开始捅锁眼,他先用金焰增大铁丝的柔软和可塑性,塞满整个锁孔,再将其变硬,几次摆弄后,黄铜大锁啪的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璀璨金色。
昏暗中,这金色太过亮眼,箱子里的金属仿佛会发光,即使马车内没有光源,也像电灯泡似的亮得吓人。
会发光的黄金?
沈白下意识地拿起一枚金属掂量了下,觉得这密度大概是要大于黄金的,他试着用金焰灼烧,发现在烘烤过后,璀璨金属的表面迅速氧化,变了颜色。
斑驳、古老,仿佛青铜。
沈白舔了舔嘴唇,明白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建成堪比星球大小的巨大青铜雕像,需要多少亿亿吨这种璀璨的金属?
仅凭这片黄沙,是远远不够的,一千年也建不成雕像的一根头发。
他对外面的世界更有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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