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幽砚难得称赞亦秋一次。
亦秋想了想,不由得皱了皱,摇头道:「不,我词用得不对。」
「嗯?」
「不该用趁火打劫的,这么说也太难听,搞得跟山匪强盗似的。」
「乘人之危?」
「也不对……」亦秋说着,咬了咬食指,认真思考了一二,抬眼道,「以牙还牙……对,对对对,应该说是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能好到哪里去?听起来像是狗咬狗。」
「唔……」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怎么说都一样,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
「嗯!」亦秋点了点头。
短暂安静后,她稍稍回味了一下方才幽砚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
「幽砚,我没有觉得难以启齿!」她认真解释道,「这一切都是翳鸟先动的手,我们也被算计过,如今不过是还回去罢了!再说了,我们能够离开浮梦珠,不也是靠的这个吗?」
虽说这种做法确实不怎么光明正大,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再说了,她如今跟着的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贤者圣人,只要做到问心无愧便好,大可不必为自己设下那么多条条框框。
亦秋说着,见幽砚轻笑着「嗯」了一声,忍不住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幽砚说着,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你……你怎么会那么想啊?」亦秋抿了抿唇,道,「我跟着你,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从没觉得难以启齿过!」
「真的?」
「真的!」亦秋重重点了点头。
「你与我在陌水之时,曾因我杀人而感到不适。」幽砚张嘴就开始翻旧帐,「那个人,还是我为你杀的,他伤了你。」
「我……」亦秋皱了皱眉,大概想起了幽砚在说什么事情。
「还有后来,我以魔种杀人之时,你眼底的惧怕与嫌恶。」
「那个,那个……」
「噢,还有,我将洛溟渊那小子腿打断时,你好像也不太开心。」
亦秋不由得头疼了起来。
这鸟女人的记仇小本本上到底有多少东西啊?怕不是每次扣好感度的地方都有一笔暗帐!
「这,这个不,不一样的!」亦秋咬牙辩驳道。
「怎么不一样?」幽砚饶有兴致地反问着。
亦秋想了想,现学现卖道:「当初的你,在我心里还没那么重要嘛。」
幽砚听了,不自觉扬了扬眼尾:「哦?」
「那时候,你在我心里还只是小说里的大反派,无恶不作且冷血无情,我……现在不那么觉得了。」
亦秋无比认真地解释道,「我现在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缘由,有自己取捨,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凭心情滥杀无辜的人。」
「你倒是良善得很。」幽砚说着,轻轻摇了摇头,道,「可你应也知道,我是如何爬上今时今日这个位置的,我双手染过的血,只怕比你想像中要多得多。」
「我只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亦秋说着,垂下了眼睫,「至少在我看来,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嗯……」
「幽砚,你真的很好。」
幽砚点了点头,笑道:「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亦秋笃定道:「那我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幽砚无所谓道:「是最后一个也没关系。」
亦秋皱了皱眉,眉目中有几分不满:「怎么会没关系呢?」
「我无所谓的。」「……」
「亦秋,梦里你也看到了,我的心并不干净,我有着太多骯脏的过去,有着太多可怕的想法,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魔物,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幽砚说着,目光望向了旁侧一脸迷茫的亦秋,她继续说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做一个好人。」
「就像你所提到的那部小说,在那里面,我费尽心思筹划了很多事情,最终搅乱三界,获得了所谓的胜利……
自从你将这些话告诉我以后,我便时不时会去想,如果你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身旁的那只小笨羊不是你,也许……我真会踏上那么一条路。」
「幽砚,你不……」
「我会的。」幽砚坚定道,「在你出现以前,我心里还是真是这么想的,我计划了所有,就等着将那些天界仙神玩弄于股掌之间,一解当年崑崙山上心头之恨。」
「我这一生实在是太无趣了,无趣到不知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无趣到一心想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确实活着。
你想啊,当年那些天神指我为魔之时,一个个神情多么坚毅,语气多么笃定啊……」
幽砚淡淡说着,思绪似是飘向了远方,「如果,那个魔物不是一只无名无姓的钦原鸟,而是他们天界之主,天帝唯一的爱子呢?他们又会如何抉择?」
「真就如那故事里写得一样,他们会偏袒,他们会想要将其度化……可我,就没有这个机会。」
幽砚说着,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可笑不可笑?」
「幽砚,那本小说里的一切,都是胡编乱造的,那个作者可坑了,她写的东西算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