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玄机?……”江崇颜被鱼海腾的话问懵了:“舵主,您指的是什么?”
“崇颜,以你的智慧,还需要我给你提示吗?”鱼海腾说着,意味深长地向窗外看了一眼。江崇颜见状,眼睛随着鱼海腾的眼睛看向窗外,这一看之下令他很是震惊,因为他在此时竟然看到了一个人:“舵主,说来也怪,你早就看到了这个人,而我却没看到,这不应该呀!”
“这不奇怪,你刚才太注意总舵给我们回信的问题,当时,他距离我们这里又远,你忽略了。”鱼海腾说着,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片刻的思索之后,江崇颜似是突然感悟到什么:“舵主,您刚才说的玄机,总不会和这个夏千浪有关吧?”
“你说呢?”鱼海腾微笑着说道:“这是一个不受人欢迎的家伙,不但是在我们这里,就是在他们的南海剑派那里也是亦然,但我们却不能公然和他撕脸,这就是我说的那个‘玄机’。”
“他夏千浪在南海剑派里面只是个堂主,连个分舵主都不是,他能掀起多大的浪,他能有什么样的玄机?”江崇颜颇为不解。鱼海腾说道:“秤砣虽小压千斤,从南海剑派和我们发生的那些摩擦和冲突来看,都与此人有着莫大的渊源,当我查清这一切的时候我也感到非常意外。他现在来访,必然又是想要耍什么鬼花招。崇颜,夏千浪由我来应对,你带些弟兄去接应总舵的人。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我们不但无法向总舵交待,而且我们福建分舵的兄弟们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舵主,我明白,您放心吧!”江崇颜已经听出鱼海腾话中的弦外之音,远在岳州的古鹏给他们那句“总舵已于近日派员前往你处,以总舵令牌为凭”,虽然已经被鱼海腾解释为“不想信件被人截获,为了绝对保密”,但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福建分舵的防范呢?如果总舵派来的人在福建地面上出了事情,他们福建分舵所有人都说不清楚,也可能从此失去了元真门总舵对他们的信任和支持,甚至是……反杀!
走出“铁燕楼”的江崇颜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匆匆忙忙的从后门去办他的差事了。他知道的是,越是危急时刻,那些帮派首领们对待信任与怀疑,都是一瞬间的转变,唯有如此,他们才能确保帮派的存在。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跨出“铁燕杰”,那位紫袍汉子夏千浪就一脚踏进了“铁燕楼”的门。
当紫袍汉子夏千浪一脚踏进“铁燕楼”一楼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笑容的鱼海腾,他紧走两步双手一抱拳笑道:“鱼舵主,夏某冒昧来访,多有打扰了!”
“夏堂主少年英才,鱼某早有心拜访,只是事务繁忙未能如愿。今日相见,实在是天意如此,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夏堂主请坐。”鱼海腾心里虽然非常讨厌眼前的这个夏千浪,但脸上却呈现出十分的热情,两人在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便把谈话的进程直接拉入到实质阶段。
夏千浪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鱼海腾让出大仓屿的一部分给南海剑派“借住”。明明是恬不知耻的豪夺,夏千浪却说的义薄云天:“鱼舵主,兄弟的意思是为了更好的履行我们之前携手共同防御海盗的诺言,只是暂时借住一段时间而已,绝没有其他……”
“夏堂主,虽说我们之前确实有过携手共同防御海盗的诺言,但你们就这么进驻我们的大仓屿,恐怕还是有点不妥吧?”鱼海腾脸上虽然还是笑意满满,但说话的口气却分明有些不容置疑。夏千浪笑道:“鱼舵主,在下刚才已经说过,只有二十多人借住,实为我们两家联络方便。当海盗看到这里有我们两大门派的人在此,必不敢轻易进犯,彰显出我们南海派与你们元真门休戚与共、联手抵御海盗的决心。更何况,现在又有荷兰红夷欺压我们,不许我们出海打鱼,我们若不齐心共御外辱,岂不更被红夷鬼子说我们是一盘散沙吗?”
自元真门创立以来,福建分舵就是元真门一个非常重要的分舵,主控南海,是元真门在海上一个很重要的经济来源地,古鹏很重视,特意委派他的结义大哥鱼海腾出任福建分舵舵主。
鱼海腾是福建沿海人,自幼就在海上捕鱼为生,长期的渔民生涯,让他拥有一身好水性,绰号“南海鱼精”。后来,鱼海腾成为一个活跃在南海上的一个实力雄厚的鱼商,为了自身抵御海盗,他招募了大批渔民为他的商船护航。同时,为了保护渔民们的平安,保障鱼类货源不受威胁,他把他商队中一些兄弟分派到各地渔民当中,组织他们武力反抗海盗的侵袭。
渐渐的,鱼海腾商队的势力就扩大起来,在生意往来途中,时常让一些渔民或小鱼贩撘顺风船。他的一些部下劝他不要这么做,因为若是海盗化装成小鱼贩或是渔民的话,商队就完了。对此,鱼海腾总是对他的部下们说:“只要识别他们不是海盗,小商贩和渔民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和他们是鱼水关系,我们只有和他们处好关系,才能彻底的孤立那些海盗们,使我们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一个晴朗的早晨,鱼海腾站在岸边静静地看着东方地平线上那初升的朝阳映红了天空,身后站着他的四个结义兄弟,他商队三艘大船停靠在岸边。鱼海腾最小的结义兄弟十六岁的江崇颜,年纪虽小,却头脑灵活、身手敏捷,深得鱼海腾喜爱,经常留在鱼海腾身边。
此时此刻,鱼海腾正向江崇颜询问着货物的集结情况,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三个彪形大汉,迎着阳光向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