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看到面前的水镜,顾时已经成功开启新篇章。
所以也就没有再关注他了。
毕竟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未来怎么样,成就如何,那就全看顾时自己个的努力了。
而且,凡间界又来了新的人。
此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站在当初吴云起曾站着的地方。
抬头仰望高耸入云,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关山。
心中难得泛起了一丝波动。
她前十五年的人生,已经让她窒息到麻木了。
她叫何瑶,是一个塞西洲边缘地带的一个农家女子。
塞西洲是两个国家交界的地方,且因为两国时有摩擦,导致这片土地时常易主。
换言之,就是这地儿常年战争不断。
她只是那地方平常人家的女儿。
她没有家,自有记忆以来,一家四口人总是藏身在一个土窖中。
父亲何平是在战场上发死人财的,要是碰见那还未断气的士兵,也会眼也不眨的补上一刀。
所以他身上的戾气很重。
在动乱地方,百姓家更喜欢儿子并非女儿,所以她的地位可想而知。
她在家中更像是个奴仆,每日忍受父亲的谩骂和弟弟的颐指气使。
有时也是母亲的出气筒。
大约半年前,塞西洲两方势力又交火了,塞西洲北部的国家战败。
且听说被打的很惨,估计几年内是没有卷土重来的能力。
也因此,塞西洲迎来了一次久违的和平。
可何家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没有战争,没有死人,何瑶的父亲靠什么养家。
他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火爆,有时候逮着机会按着何瑶和她母亲就是一顿暴揍。
何瑶和她母亲经常都是鼻青脸肿的。
他的弟弟在一旁看着不说,竟然还笑着。
而她的母亲呢,也将怨气发在了她身上。
何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因为家里没钱了,她每日的饭菜被缩减的只剩两碗清粥。
说是粥都有些牵强,因为碗里除了屈指可数的几粒米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有一天,何平突然喜气洋洋的回家。
用打量货物的目光打量着她,随后就要拉她出门。
她的母亲见状上来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招来何平的一顿辱骂。
“个丧门玩意儿,老子养着你们两个不要钱啊?!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再不弄点钱回来,我们一家都饿死了一起做伴啊?!”
“滚远点!晦气!”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给家里增加进项啊?”何瑶的弟弟疑惑的问了一句。
只见她爹脸上再次换上了笑容。
“你爹我呢,去城里问过了,像她这样未出门的大姑娘,卖到胭脂楼里起码得五两银子!”
“我再跟他们抬抬价格,八两银子不算事!”
八两银子!那可得不少钱!
何瑶弟弟两眼放光,眼神中尽是急切。
可何瑶却是满目惊恐,她手腕开始用力,想要挣脱父亲的钳制。
可她瘦小的身躯又如何是成年男子的对手,更遑论她已经饥肠辘辘。
感受到了她的挣扎,何平直接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嘴巴里咒骂着让她老实点。
何瑶被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眼泪都甩飞出来了。
可与这一巴掌比起来,她心中的恐惧更胜一筹。
她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砸跪在地上,“爹,爹,你别买我。我会听话!我会努力干活!求你别把我卖了!”
何瑶一声声哀求,想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企图以此唤起何平泯灭的良知。
可迎来的是更重的一巴掌。
何瑶这次被扇倒在了地上,嘴巴里和鼻子里都是血腥味。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就算想要继续求人,也迟迟爬不起身来。
何平不耐烦的说道,“老子生了你又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想把你卖了就把你卖了!”
说完,一把抓起何瑶的头发,把她往门外拖。
何瑶只感觉头皮都要被扯掉了,她伸出手去掰何平的手,双脚开始扑腾。
可是这点力量对于何平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他在战场上翻翻捡捡,早就练就了一身力气。
死人财来的快又多,一次收获足够他大鱼大肉几月有余。
习惯了这种途径,让他再脚踏实地去挣钱养家,他岂能心甘。
何瑶渐渐的放弃了挣扎,因为已经没力气了。
在晕过去前,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人身上。
一个是她的生身母亲,即使是自己这个女儿即将堕入深渊,她也还是那副麻木冷漠的表情。
一个是她的弟弟,两眼放光正在思考怎么用她卖身钱来过上从前那样大鱼大肉的好日子。
拖着她的是她的父亲,一个常年混迹在死人堆里,已经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的人。
真的太苦了。
不管她怎么乖巧,也得不到父母的一句夸赞。
不管她怎么勤快,也得不到一句辛苦。
不管她怎么忍受,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家也还是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多希望醒过来之后发现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啊。
即使她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计也没关系。
她都习惯了。
即使每天只有一碗水也没关系,能活着就很不错了。
她都习惯了。
为何生而为女子,就要如此多磨多难?
那倘若我下辈子身为男子?是否就不会这样了?
何瑶如此想到。
何平拖着晕过去的何瑶来到城里的胭脂楼。
胭脂楼的老鸨是个满脸阴狠的老妇人。
故作姿态的蹲下身子,将何瑶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这女娃子全身上下没有二两肉,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我接手了还得养好一阵。”
“老娘可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最多给你三两银子!”
何平一听这个数,登时眼睛都恨不得立起来了,“三两银子?!”
“你他娘的是眼睛上糊屎,分不清好赖了是吧!?我这可是正儿八经未出门的女儿!”
“老子把她拿出去换彩礼都能得好些彩礼!”
“清清白白的姑娘我卖给你,你跟我说就值三两!?”
何平嗓门大,顿时就一顿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