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冉低垂着眼睫,看似多情又薄情,骚动着人心。
淡色的唇瓣像是会蛊惑人心,琥珀色的眼眸就像是焦黄色的蜜糖。
“真的呢。”
这句话就像是裹着毒药的糖果,明明知道有着剧毒,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要过去尝试。
厉穆的脸上红晕弥漫到了脖子上,清澈的就像是刚开荤的楞头小子,紧张的展现在晏冉的面前,眼神炽热。
“那……那……”厉穆语无伦次。
晏冉笑着,突然说:“我想吃你煮的粥了。”
厉穆涨红着一张脸,急急忙忙的手忙脚乱的跑走了,好像生怕晚一秒晏冉就会收回之前的话一样。
晏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慢慢的收起来笑容。
厉穆在熬粥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幸福的都快要冒泡了,满脑子都是美好的创想。
直到门铃响了。
他以为是来送菜的工作人员,心里并没有起疑。
可是当打开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厉穆就像是被晴天霹雳一般,所有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厉父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此刻染上了剧怒,看起来是被气得不轻,“你这么多天都是躲在这个地方鬼混的?!打电话给你不接,发信息不回,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相对于厉父如炮制般的攻击,厉穆就显得平静的有些过分了,“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一直准备在这里混日子过了?公司也不要了是吧?”
厉穆一字一顿,很显然没有把厉父的话听进去一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变得急躁起来:“这个地方,我谁都没有说过……”
蓦然一顿,厉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脖子,煞白一片,瞳孔颤动着,仿佛一直施了定身术的木偶。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让你……!”
厉父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人,所有难听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脸色涨得发紫。
因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晏冉。
她站在中间的楼梯上,就没有再往下面走,离着不言不近的距离,刚好可以看清所有。
她的唇色一向是那种淡淡的,粉粉的,此刻却很艳,就像是吸满人精气的妖精。
此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糜艳漂亮的眉眼美得极为缥缈,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搭理而变得长了一些,垂在脸颊侧,衬得颜色冷白的皮肤有种油画般的美感。
更让厉父觉得怪异的是,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睡裙,丝绸般的奶黄色,衣袖处秀着蕾丝花边,长度到膝盖。
宽松的领口,露出了一大片梅花般的痕迹,足以看出有多么的疯狂和糜烂,也可以看出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那个人是有多么浓郁的占有欲,就好像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下一样。
可是这屋子之前就只有两个人。
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谁。
厉父眼前一黑,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你!你这个……”
他颤抖着,气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厉穆一看到晏冉眼神就已经收不回来了,他一看晏冉就穿成这样下来脸都黑了,连忙找一个毯子给她盖上。
“厉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厉父大声冷喝,“你这是犯罪!”
厉穆仍是面无表情,攥着晏冉细瘦的手腕,死死盯着厉父,像一头被觊觎珍宝的恶龙,烦躁、不安。
厉父见他还是这样知错不改,脸色铁青,“不管任何事都要讲究两情相愿,你这么做,你想过晏冉的感受吗?这就变成了一场不公平的对待,你难道要让人家恨你一辈子吗?!”
这个说法实在是太重了,却刚好踩在了他的痛脚上,颤抖着嘴唇,怒瞪厉父,凶残狠戾却色厉内荏:“你在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在胡说八道?你问一下人家就知道了。”厉父说,“你问一下人家愿不愿意。”
厉穆想都没想,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直接替晏冉回答,“她当然是愿意的。”
这般的急切更像是掩耳盗铃,可是他又想到刚才晏冉说的话,又有了一点点底气。
他还想再狡辩什么,而站在他身边的人,直接出声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我不愿意。”
这四个字他都会读,可是组成在一起好像就变成了他不能理解的样子。
像是明白说一遍厉穆是听不懂的,晏冉又残忍的重复了一遍。
“我一点都不愿意。”
“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字字诛心的话。
厉穆一动不动,仿佛失语,眼珠子也凝滞不动。
从晏冉说不愿意的那一刻起,厉穆周身犹如冰霜过境寸寸凝结,维持了几秒的僵硬后,在骤然爆发的情绪下猛然颤抖起来。
厉穆不能忍受,他咬紧牙关,青筋暴起,咬肌肌肉因为绷得太紧而轻微抽搐。
“……可是你刚才不是那么说的。”
他这句话似乎是从胸膛里面挤出来的,带着股血腥味。
晏冉抬起眼睛看着他,柔软的脸颊依旧像他小时候吃的糯米糕,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是他一直认为比星星还要漂亮的存在。
可是现在却用那种冰冷的,怨恨的,就仿佛他死在了晏冉的面前,晏冉都会无动于衷。
“那都是骗你的。”晏冉毫不犹豫的打破了他可笑的幻想,践踏了他再一次交付出去的真心。
厉穆气得眼前发黑,心脏痉挛发痛,血红双眼死死瞪着晏冉,手臂与脖颈都绷出暴怒的骇然青筋,脸色阴沉到近乎扭曲。
他说:“你总是骗我。”
听这语气仿佛自己还委屈上了。
“你就是个大骗子。”他红着眼眶,似乎闪着泪光,让人看着并不真切,“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晏冉直接移开了目光,仿佛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精致冷白的如古老墨画般浓艳的侧脸就像是黑夜中的皎月。
哪怕是被人拉下了泥潭,感染上的污泥,却依旧遮不住那散发出来的光。
厉穆说:“我就不应该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