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长溪:“这里这么多愿望,本宫无法一一实现,但你们的可以。这里有纸和笔,写下你们的一个心愿,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本宫都会满足。”过节嘛,开心最重要。
锦衣卫们眼中顿时冒出光,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紧张地看向督主。
卫良环顾四周,他们选的地方很安静,周围没有人,也没有危险,暂时不必守着,他点点头,算是同意。锦衣卫们顿时欢呼,争着抢着写愿望。
“快把笔给我。”
“我先抢到的,凭什么给你。”
“呸,你根本不会写字,拿笔干什么。”
“不会写,我还会画呢!”
……
一群人吵吵嚷嚷,与平日的紧张严肃完全不同,就连半枝也费力举着胳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越长溪笑笑,随即看向卫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动的人,“卫厂公,你有什么愿望,除去本宫答应你的那个。”杀死皇后嘛,她知道,但大过节的,提那些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卫良没有回答,冷淡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出一种别样的光,像是冷焰火,明亮也幽暗,他反问,“公主有什么愿望?”
越长溪歪歪头,目光转向远处的河流,没有马上回答。
刚穿越时,她不仅有愿望,还有很多,但随着孝静皇后死去、贞嫔死去,愿望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条——活着。
但今天以后,也许可以改变一下。
“暂时还没想到,但很快就会有了。”等她查到孝静皇后的死因、再干掉皇后,一定要定一万个小目标,比如先挣一个亿什么的。
她点燃手中的河灯,走到岸边,把它放到水里。手指一推,河灯晃晃悠悠飘远,它顺着水流,很快融入万千河灯之中。
直到看不见,越长溪才起身,笑道,“卫良,你真没有愿望?只此一次哦。”她可不会当两次冤大头!
卫良垂眸,无声的情绪隐藏在眼底深处,他轻轻摇头,“与您一样,暂时还没有。”毕竟,只有您有愿望时,他才有愿望。
收了厚厚一沓心愿,时辰也差不多,越长溪回宫。
她没走太多路,但可能是兴奋的缘故,意外很疲惫,坐上马车不久,已经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卫良说,“臣回东厂,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越长溪嘟囔着摆手,很快又睡着了,马车驶进东华门,一个颠簸,她忽然惊醒,猛地意识到不对,“哎,不对!那些纸还在卫良手里呢。”
锦衣卫写完心愿,她和半枝都没有地方装,只能放在卫良那里。
偏偏卫良明天有事,要去大皇子家搜查,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东西留在他那,她就看不到了,还怎么给锦衣卫实现愿望。
越长溪刚醒,但没完全清醒,想不到卫良完全可以让太监送来,只想着自己拿回来。正好马车停下,她跳下马车说道,“我去东厂一趟,你拿着东西,在这等一会,咱们一起回永和宫。”
东厂就在前面,很近。而她手里的东西大多是吃食,不能经别人手,半枝犹豫一瞬,很快同意,“奴婢在这等您。”
“不许偷吃!”
“您说什么呢!”
前往东厂的路上,天空飘起小雪,越长溪用手挡着眼前的雪花,默默叹气。心道,她真是自己找罪受,这哪是一沓心愿,这分明是一沓借条!还是她主动写的。而且,如果锦衣卫想娶媳妇,她去哪里找?她只认识宫妃,就算锦衣卫同意,申帝也不同意啊,这可怎么办?
正想着,东厂大门出现在眼前,门没关,她刚要进去,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师父,您马上就能回来了!”庆吉高兴喊道。
越长溪脚步一顿,默默停下。虽然知道卫良不会一直留在永和宫,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走。而且,员工正在讨论跳槽,如果现任老板突然出现,会不会很尴尬?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越长溪站在门口,留也不是,走又不想走,毕竟愿望还在卫良手里呢!犹豫间,听到了更劲爆的消息。
庆吉:“申帝不喜焦和,这几日批奏疏,都是我去的。而且,我找到了焦和的把柄,如果加以利用,申帝极有可能重罚焦和,您就能回来,重新担任司礼监掌印。”
“多大把握?”
庆吉:“至少七成,您说过的,如果一件事有七成可能性,一定要做。”
七成?似乎有点道理,股市投资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说法?越长溪正想着,卫良冷淡的声音传来,“我暂时不会回来。申帝那边有你,已经足够。”
“为什么啊?”庆吉的声音有些着急。
卫良:“我暂时有重要的事,先不回去。”
“什么事这么重要?”
这一次,卫良没有回答。
门后,越长溪已经彻底忘记自己在偷听,也跟着好奇起来。
卫良有什么重要的事?鲜花饼已经做出来了,他最近又开发新菜式了?
隔了许久,久到越长溪思考两人是不是走了,庆吉的声音才再次传来,他似乎冷静下来,“师父,这泼天权利和富贵,您真的都不要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什么都没有,只有烂命一条,若是权势都没有,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卫良的语气愈发冷淡,“权势只是手段,不是目标,你的话错了。”
“那您的目标是什么?”
卫良又不说话。
雪花变大,冰冷的风在寂静的宫道里横冲直撞,仿佛要碾碎骨头,越长溪搓搓手臂,决定离开,两人的话没头没尾,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而且她想起来了,卫良可以让太监把东西送过来,她好傻!
转身欲走时,庆吉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去,“是不是因为公主?您……是不是根本不想回来了?”
越长溪猛地站住,心脏也随着这句话一同缩紧。庆吉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因为她?
她的大脑乱成一团,无数想法冒出又压下,而某个被她否决的猜测,忽然无法抑制地出现在脑海里。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过了一瞬,卫良冷淡又疏离的声音像是一把重锤,准确无疑砸到她脑中。
卫良:“如果我说是呢?”
越长溪:!#¥%他说啥???
第24章 .23哄她 卫良,你在担心我?
“这是锦衣卫的心愿, 卫厂公早上送来的。”
清晨,半枝走进漆黑的寝殿,把一沓纸放在桌上, 随手拉开窗帘, 让冬日金灿灿的暖阳洒进来。随后, 她走到床幔遮掩的雕花大床前,轻车熟路拉开一层又一层帘子,像剥粽子一样,露出里面熟睡的公主。
“咦, 您醒了?”
拉开最后一层床幔, 对上公主清醒的双眸, 半枝惊讶道。公主爱睡懒觉, 冬天尤甚。每天早上叫对方起床, 和打仗一样艰难,为此, 半枝甚至自学三十六计, 可惜没什么效果。
“嗯,醒了。” 掀开身上过于厚重的被子,小姑娘嫌弃地撇嘴。小蓝竟然没给她脱外衣,手上小腿上还缠着布条,怪不得她刚才一直梦见被八爪鱼按住学游泳呢。
“你醒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越长溪下意识摸向枕头下的匕首,她还没来得及动作,督主已经站在她床前,还拿着一窝鸟蛋。
依旧是熟悉的配方,金线盘成的鸟窝,不过因为鸟蛋数量多,所以这次的鸟窝也格外大,像个金灿灿的大盘子,从里到外都透着暴发户的气息。
一般小仙女都不屑于这种礼物,但越长溪实在太穷,她甚至没等对方提起,主动指着好多钱问,“这是送我的?”
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还是在床边这样的敏感位置,督主愣是没有一丝觉得不对,他将巨大的盘子塞进对方怀里,“嗯。”
越长溪接东西的手臂一沉,果然金子就是重,她颠了颠分量,掀开身上过于厚重的被子,小姑娘嫌弃地撇嘴。小蓝竟然没给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上次你没笑是因为鸟蛋数量不够。”督主自我总结道。
终于让女孩在自己面前笑得自然,督主很满意。做完这一切他就转身走了,完全没有解释或者告别的意思。还是逐渐清醒的越长溪反应过来,“督主是有何事?”
听到问题,督主停下、站定、转身、认认真真回答道,“送你东西。”
越长溪:你把天聊死了,这让我怎么回答。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交集,越长溪又莫名心虚,不敢多说话,只好硬着头皮道,“那谢谢督主。”
男人这次有了经验,他在原地等待几秒,确定对方没有其他问题才再次离开,越长溪也实在想不出说什么,就眼睁睁看着督主走了。
房门打开又闭合,月光倾洒又不见,床上的女孩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扑通一声躺回原处。
“这叫什么事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好事?”那边话音刚落,带着笑意的女声就从窗边传来,周宛晴推开窗户,一闪身跳进了房间。
梦阁几位先生内力都十分深厚,督主更是他们的佼佼者,一息十里不是问题,所以周宛晴看见对方离开就马上钻进越长溪屋里,果然看见小伙伴一脸崩溃。
越长溪:“快告诉我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睁眼,就有个雕塑立在床边。”
周宛晴不知道什么是雕塑,但还是强忍笑意给对方解释,“白天你睡着后不久,督主就到了,他拿着东西从天而降,站在你身边也不说话。”
“这都不叫醒我?你究竟是哪门子朋友!”
“我本想叫醒你,但是督主说不必,他等着就好。”
看见对方的瞬间,周宛晴就想拍醒小伙伴,结果督主看出她的动作,直接传音说,“不必,让她继续睡,我等。”
夺人性命的老师站在身旁,周宛晴哪敢让越长溪继续睡下去。但她又不敢违背对方命令,只好借着衣服遮掩做些小动作,好在两人本身就挨着,所以也不会被查觉。
但万万没想到,平时警惕性一流的越长溪不知怎么睡得那么熟,她都使劲掐对方的腰,越长溪愣是没醒,最多皱着眉翻个身。
越长溪捂住脸,不忍直视道,“那我又是怎么回房间的?”
周宛晴:“因为我掐你太多次,所以你一直翻身,督主就说定是草地不舒服,该让你回房间睡。”
越长溪迅速打断对方,“一定是你抱我回来!”
她们学武六年,即便周宛晴并不擅长内力,抱个女孩也很容易,最重要的是,越长溪接受不了另一个答案。
周宛晴直接戳穿对方的侥幸心理,“督主抱你回来的。”
翻身把头埋进被里,越长溪彻底绝望。
“不仅如此,督主将你抱起来之后,你很自然地搂着他的背,甚至他放你回床上时,你还……拉了对方几下。”
小蓝描述的过于详细,越长溪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面无表情的督主试图将她放在床上,但因为她的反复“纠缠”皱起眉。
等等、她之前梦见和八爪鱼学游泳。因为不敢下水,只好手脚并用缠住对方的身体,不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吧。
越长溪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小蓝,对方给了她一个异常坚定的眼神,仿佛在说,‘就是真的。’
越长溪:“让我死吧。”
“死倒是不必,”周宛晴意有所指,“没准还能活下来。”
越长溪一愣,随即苦笑,“若是想这样活下去,我早就能成功。”
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身体内可是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所以从很久以前,越长溪就注意到督主对她不同。
刚被抓来梦阁时,她心中异常紧张,随时随地都绷紧神经,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敏感,几乎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督主非常关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