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褚姬终于出现了。
身着绛红姣服,肌肤胜雪三分的高挑美人,在十六个女乐的簇拥下缓缓登场。
随着丝竹管弦声起,褚姬开始翩翩起舞。担见美人纤腰似折,袖如流霞,绕身若环,动容转曲,莲步轻盈如蝶,姿态风流似燕。
在台下的吕妧,已然被褚姬精湛的舞技所折服,忍不住拍手称赞。
与此同时,二楼的贵客厢房内,几个质子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眼睛的余光都不自觉地飘向太子偃身上。
此刻,太子偃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褚姬,心神仿佛都要随之而去。
质子们默契地拿出他们带来的所有钱,一并送给了太子偃,作为其豪掷千金为美人的添头。太子偃也不扭捏当即收下了所有钱,并且大方地表示他会在父王那里替质子们说好话,作为回报。
在场的几个质子相视一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来领赏的鸨母有些不可置信,不仅是因为对方给的赏钱实在太多,还有眼前的贵客实在太过年轻,身上洋溢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倨傲,人精似的鸨母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实在太多了。”
太子偃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些俗物,可否请褚姬......”
他的话还没说完,鸨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毕竟来六笙馆的,无非就是这些事情罢了。?
于是,片刻后褚姬就出现在了太子偃的房间里。
在成为平原君门客的第七天后,吕妧再一次来到了平原君府上,但这次是为了给老板平原君汇报工作。
虽说门客没有硬性指标,但相应的义务还是有的,比如每隔十天半月汇报一次近期的所见所闻,以及为主人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上次来平原君府上是为了宴饮,参加宴会的门客都未佩剑,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轻松,被酒气一熏更是如同常人。但今日却大有不同,因平原君早年征战的缘故,他更喜侠肝义胆的剑客,所以府上的门客大都是手上沾过血的剑客。
身处其中,吕妧只觉得被腾腾杀气所包围,一时心有戚戚。而在场的门客,也对吕妧这个新加入的同事充满了好奇,毕竟女子当门客还是头回见。
但所有人都知道,君侯礼贤下士、因跛杀妾并非重色之辈,既然能被君侯所用,想必有其过人之处,可是对方怎么看都是个手无寸铁的年轻女子。
各种揣测在他们心中升起,数不尽的各色目光在吕妧身上撞了个来回,所有人都想得到答案。
成为焦点的吕妧,只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恰巧今日毕老板因有要事在身,她只希望能早点结束,她好早些离开。
大概是吕妧的盼望太过强烈,下一刻就有人前来告知:
“大王有命,君侯刚刚去王宫了,诸位都回去吧。”
既然平原君缺席,在坐的门客只能各自散去。
就在她将要离开之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婢女叫住了她:“吕姑娘且慢,我家女公子有请。”
吕妧思忖,既然被称为女公子,想必就是平原君的女儿,只是对方要见她又是为了什么?
左思右想之下,她还是答应赴约,跟着婢女来到了后院。
要见她的人是个年轻女子,年龄和吕妧大致相仿,她的长相和平原君有八分相似,若不细看还以为是男扮女装的年轻版平原君。
“我单名一个‘愠’字,我们年龄相近,吕姑娘不妨唤我阿愠。”赵愠眉眼弯弯,笑起来极为温和,举手投足间又有股天生的贵气和优雅。
美丽又温柔的女孩子,总会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吕妧慢慢放下戒备,回以微笑。
交谈中,赵愠言称她对门客中来了个女子的事情很高兴,因此才想要见一见吕妧。同时,赵愠又说她在府中常感孤寂,若是吕妧闲来无事尽可来找她。
吕妧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一副迫不及待愿与赵愠交好的模样。
走出平原君府后,吕妧悄悄吁了口气,深感平原君的女儿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若不是因为要完成任务活续命,她才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关系。
思考间,吕妧已经点开了蓝白色的半透明面板,因她上次完成了前置任务,获得了一个月的生命,加上她挽救了重病垂危的小嬴政,触发了成就任务【雪中送炭】,因此额外获得了三个月的生命,以及十个成就点的奖励,如今算下来她的生命期还有四个多月。
只是这个成就点要怎么用呢?吕妧使劲戳了戳面板,却没有任何提示。
最后只能放弃,由于心系系统任务,她转头又来到了质子巷,刚进质子府就瞧见赵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柳眉微蹙似乎有烦恼缠身,并且她嘴里还在嘀咕什么,以至于吕妧到了跟前,赵姬都没有发现她。
“哦,是吕姑娘,”赵姬见来人是吕妧,微蹙的眉毛一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你是来找政儿的吗?他在后院的书房。”
吕妧点了点头就要往里走,却被赵姬一把拉住了。只见赵姬表情凝重、欲言又止,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
她耐心等了半天,结果赵姬最后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一头雾水的吕妧,来到后院的书房,推开门就瞧见满地的竹简,堆砌叠嶂犹如小山。而小嬴政正掩于竹简山之中,捧起一卷竹简正在细看。
她随手拿起一卷,发现大都是些读起来相当拗口的典籍,应该是异人之前留下的。书上所写的都是大篆字体,于她而言无异于天书,一笔一划弯弯绕绕,看上两眼就让人头疼不已。
吕妧连忙放下竹简揉了揉额头,不行这东西她是看不了一点。转头却见小嬴政依旧看得认真,整个人沉浸在书籍当中,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她不禁小声嘀咕道:“这么大的孩子,能看懂这些书吗?”
小嬴政的年级放在现代顶多上小学二年级,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认识的字实在有限,大篆可比简体字复杂多了,而且据她了解质子府里似乎没有老师。
既然没人替小嬴政开蒙,那他怎么能看得这么认真,吕妧越发好奇起来。
就在这时,小嬴政闻声转头,发现了吕妧的存在,他放下竹简后点头又摇头。
吕妧更好奇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书里的字其实我都不认识,可是我却知道其中的意思,好像——”小嬴政脸上的疑惑,一点也不比她少,“好像这书不是我看的一样。”
小嬴政手捂着额头,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吕妧上前安抚道:“既然这样,那索性就不要想了,不如我们去做冰糖葫芦吧!”
冬天不吃冰糖葫芦,等于白过。
“冰糖葫芦是何物?”
“就是用山楂做的小吃,味道酸酸甜甜的,”提起冰糖葫芦的滋味,嘴里不自觉泛出了口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继续向小嬴政描述冰糖葫芦的口感,“冰糖葫芦外面有一层透明的糖壳,咬起来脆脆的,糖壳里面的山楂果子又是冰冰的、沙沙的,别提多好吃了。”
小嬴政被吕妧的描述勾起了馋虫,突然很想尝一尝冰糖葫芦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他还有一个问题:“山楂又是何物?”
“啊?难道现在没有山楂吗?”吕妧大为不解,她分明记得山楂是华夏的本土物种,难不成是名字不一样,就像白菜在此时被叫做菘菜。
想清楚这茬后,一顿连比带划,试图向小嬴政描述山楂的样子。
得亏小嬴政够聪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说的山楂原来是朹,我恰好知道哪里有朹树,跟我来。”
而小嬴政所说长有朹树的地方,正是质子巷东面的一处小山,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杂草掩映的山道,山崖边上的几株山楂树便映入了眼帘。
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彤彤的山楂果像撒了层糖霜似的,看上去尤为可爱。
吕妧迫不及待摘下一颗山楂放进嘴里,又忙不迭地吐了个干净,五官都皱到一起:“好酸!”
小嬴政忍不住笑出了声:“朹树结的果子难以入口,但凡挑剔点儿的猴子和老鼠都不会吃。”
结果他说完,摘了一颗放进了自己嘴里,非常坦然地咽了下去,看得吕妧直皱眉。
经过一顿挑选,她摘了些看上去没那么酸的山楂,准备带回去做冰糖葫芦。
做冰糖葫芦算不上难,唯一讲究的步骤就是熬糖。饴糖和水按照二比一的比例熬成糖浆,等糖浆变成浅金色、开始冒密集的泡沫就可以关火。
然后把去掉核、穿成串的山楂往糖浆里一滚,使糖浆均匀地附着在山楂上,挂上糖浆的山楂需放在干净的石板上冷却。如果是冬天的话,就可以把冰糖葫芦放在室外冻一冻,等山楂冻成冰沙状再吃。
有了糖壳的加持,山楂的酸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回味无穷的冰凉酸甜。不管是年长的赵姬,还是年幼的嬴政,都折服在了冰糖葫芦的魅力之下。
不消片刻,做好的冰糖葫芦就被几人消灭了个一干二净。
见冰糖葫芦如此受欢迎,吕妧眼睛一亮,心中顿时又多了个致富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