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弑师

《炮灰女配与反派未婚夫HE了》全本免费阅读

大周授官,四品以下多由尚书省敕授,流程繁琐,耗时甚久,且变量极多,若是不得尚书省许可,甚至可以由台谏官追缴敕书,不再任命。

但是杜霏微的官职,虽只是从六品,却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称作“制授”。

就连官印和腰牌都一应准备妥帖,是故杜霏微听了燕旭尧的话,立刻吩咐觅夏拿上最要紧的东西便走。

杜府不是深谈之地。

燕旭尧来得急,只带了两匹快马,杜霏微也不犹豫,直接飞身上了马,抓紧缰绳,一边皱眉焦急问道:

“怎么回事?三个月前先生闭院时,不是说要云游天下去吗?”

“我哪里知道?这还是我父亲辗转多方,刚刚才打听到的!”

“先生被抓是什么时候的事?”

“怕是一月有余了!快走,到我家里再说!”

杜霏微没想到再进侯府的时候居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二人一路疾驰喘得厉害,燕旭尧直接灌了一大口凉茶下肚,道:

“你先别急,坐下来听我说。”

三个月前,公棠先生突然把弟子们都聚了起来,说是在一个地方待了太久,有些烦闷,决定要云游四方,宣布自此闭馆,他日归来之后,再重新召集众弟子。

虽然事发突然,但鉴于公棠先生实在是个怪性子,想一出是一出,且极其固执,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是而众人虽有疑问,却也大都遵从。

唯有杜霏微和燕旭尧存有疑虑。

杜霏微是觉得自己总是忘了些什么,她虽然看到了这本书的部分内容,但对上一世与自己有关的人记忆还算清晰,可像公棠先生这样上一世并未出现在她的人生中的,却是极其模糊。

可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关于公棠先生,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把此事告诉了燕旭尧,向来粗疏的小侯爷此次也意外发现,公棠先生虽说要云游,却并未准备太多的衣裳干粮,连银钱都不曾外出兑换过。

往常替公棠先生兑换银钱的伴读也已经消失月旬有余。

可见先生必然是有一个目的地。

一个目前不想告诉他们的地方。

两个人合起伙来商议着,燕旭尧先快马回京查探,而杜霏微则是沿着官道一路慢行,查探有无遗漏之事。

这一走便是三个月。

谁成想,再一次获得先生消息的时候,居然是他下了狱的噩耗!

杜霏微:“你可曾知道先生现在究竟被关在哪里?他究竟为什么被抓?”

燕旭尧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先生关在哪里。刑部,大理寺,甚至是皇室的天牢我都找人问过了,都没有,至于罪名……”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在杜霏微耳侧道:

“是谋反!”

第二声惊雷响起,杜霏微目瞪欲裂。

谋反,她全都想起来了!

就在她上一世出嫁那年,听说东市口要处死一个狂狷的儒生,有千余名学子披麻戴孝跪于宫城之外,请求皇帝收回成命。

而那名儒生刀斧加身面不改色,只是悲呼:“非战之罪也!宁王何辜!”

相传,原本皇帝已经决定要放了他,但听了这话后又直接下了一道急令,命监斩官立即执行不可延误。

原来,这人竟然就是先生吗?

算算日子,竟然就在三个月后!

而那日的监斩官理应是……

京兆府尹!

杜霏微狠狠攥了一下手心,冷静,她沉着声音问道:

“师弟,你可知道,是谁把先生抓进牢狱之中?”

燕旭尧的表情仿佛淬了冰,那两个字恶狠狠地咬在牙边,似是悔恨与他的结交:

“谢修。”

轰隆——

腊月初十,金陵城雷电交加,暴雨如注。

杜霏微二话不说,抓起蓑衣就要往外冲,燕旭尧急急拦住她:

“你要去哪里?你连先生如今被关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救他?”

杜霏微冷冷道:“我去找谢修。”

燕旭尧:“你别傻了,如果不是他,先生怎么可能被抓起来?这个人如今深受皇帝青眼,你我一时间撼动不了。”

杜霏微一哂:“我动他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杀了他吗?”

燕旭尧愕然:“那你去找他做什么?”

杜霏微:“讨债。”

她想不通,怎么可能是谢修把先生抓入监牢的?

谢修是先生最最得意的大弟子,他尚是顾乾时,便在先生座下开蒙读书,他走投无路时,也是先生留他在书院之中,于情于理,他和先生之间,都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嫌隙。

更何况,先生被诬谋反,显然是卷入了宁王逆案,可谢修他原本就是宁王世子!

如果说天底下有谁最恨当今的皇帝,最想要谋反取而代之,那谢修一定高居魁首。

他又怎么可能贼喊捉贼,诬告先生谋反呢?

难道他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先生因为他的令牌倒在血泊,自此再也无法言语吗?

分明昨天,谢修还一口一个师妹唤着。

原来也可以为了卖主求荣,忘记所有的恩义与仇恨吗?

构陷攀诬、弑师杀友,好一个谢修,好一个大师兄!

杜霏微的胸腔中仿佛有无限怒火,她悍然敲开了谢府的大门,哪怕穿着蓑衣,身上依旧被大雨淋透,只站了几瞬,地上便积起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如鉴般倒映着杜霏微冰冷的脸。

她劈头盖脸地质问:“为什么。”

谢修愣了一瞬,但看杜霏微的神情,便立刻知晓她说的绝非授官之事,神色立时冷淡下来。

他负手走到堂前,为杜霏微端了一杯热茶:

“天底下不是所有事都有原因的,不为什么。喝了这杯热茶便走吧,就当从来不知道我是谁,走吧。”

杜霏微见他如此反应,心下更是恼火:“好一句不为什么!先生那般待你,便是让你如此回报他的吗?”

谢修本不欲回答她,静了半晌,默默将茶放回原处,搓了搓被杯壁烫红的指尖:“先生牵涉宁王旧案,我身为京兆府尹,理当秉公办理,师妹如今也是公家人,于情于理,都应明白我的意思。”

杜霏微反口回怼:“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什么?先生为何牵涉宁王旧案你不知道?谢修,你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掩饰得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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