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佩令》全本免费阅读
林空话里还带着调笑意味,他看着站在宋云遏身后的谢玉敲,说:“你们夫……哎!疼疼疼!”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宋云遏按住。
但他没真的扯到林空伤口,瞧这人装模作样的,他无奈失笑,回过头问谢玉敲:“能帮他讨碗粥来吗?”
“哎!我可不要!”林空腾地眼睛睁大,“我不饿,一点也不饿!能再多省一点,便是一点吧。”
但谢玉敲已经起身,“伤患就该多吃点,我去给阿婆要一碗,顺便给你添一点。”
只是,阿婆人还未清醒。
谢玉敲举着小木碗,站在她身旁,陷入纠结。
宋云遏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一碗几乎只有清水的粥,踟蹰道:“还是叫醒阿婆吧,趁热喝,暖身子。”
谢玉敲点头,蹲到阿婆身边,柔声唤醒她,又一点一点喂着她喝完了全部白粥。恍了好一会,阿婆忽然一声叹息,泪水又开始滚滚落,她握住谢玉敲的手,声音颤抖:“姑娘。”
“阿婆,怎么了?”谢玉敲在她旁边坐下,“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
“你是个好孩子。”阿婆颤颤巍巍神伸出手,黑瘦的指尖刚要碰上谢玉敲净白的脸,又骤然放下,“我家小元,也是个好孩子。”
“小元,他是去哪了?”谢玉敲问。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这时,有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经过,下意识往这边望了一眼,眼睛漫上惊喜。她急忙走来,蹲下,喊阿婆:“路二婶!”
阿婆仔细盯了人半晌,“你是?”
“我就住你隔壁屋的,忘啦?”妇人看起来对阿婆很体贴,先替她拭去泪水,又贴近她耳朵,声量加大了些,问,“吃过饭了吗?这几天怎么都没见到你?我记得走的时候你不在家的。”
阿婆摆摆手,指了指谢玉敲,“这位姑娘,方才给我送吃的了。”
“那便好。”妇人笑着看向谢玉敲,“劳烦女娘了。”
但下一刻,她突然看清谢玉敲身上穿着官服,紧忙捂住了嘴,半腿跪下,“您、您是京都来的大人?”
谢玉敲撑住她就要跪下的双膝,摇头,“先起来罢。”
她望了望四周,又道:“你瞧,在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咱们都是一样的。”
哪知妇人却突然捂住眼,彻底跪了下去,“求、求求大人,帮帮我们吧。”
“你放心吧。”谢玉敲扶住她肩膀,“最多再一两日,朝廷一定会给大家妥善安置好的。”
“不是、不是。”妇人却是疯狂摇头,“求求大人,救救我家郎君吧,还有,还有斋善堂的那些好郎中们吧!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斋善堂?
谢玉敲一时不解,只得先宽慰道:“你先冷静一下,想好了,再把事情细细告诉我。”
趁着妇人抹泪,谢玉敲招呼不远处的宋云遏,“青冥!”
宋云遏刚把粥给林空喂下,闻声疾步过来。谢玉敲握住他的手,拉着他坐下,同妇人说:“这位虽不是朝中之人,武功却是很好,人也好。你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们,我们帮你们找人。”
妇人双眼通红,开始断断续续讲:“这几日开始,陆陆续续有小孩和老人家开始撑不住,生病、发热……斋善堂是我们县上的医馆,我家夫君是里面抓药的。”
周围陆续有人围了上来,补充道:“他们热心肠,便说趁着没下雨,抓紧进山采点药,我记着第一次去了约莫十个人……”
“是九个。”
“……对对对,应该是九个!结果大家等了半天,这些大夫却是一个都没回来,但官府又跑剩下了那二位大人……”说着有人指了指坐在洞口小憩的那两名官吏,“他们白日去县里寻人,也不在。所以第二次,那些郎中全都去了,说是找药,也找人。”
谢玉敲拧眉,问:“一共多少人?都是男人吗?”
“剩下些不懂药理的,跑腿的……斋善堂共二十一个医师,全都去了。”
“最后都没回来?”谢玉敲讶然。
有人解释道:“昨夜又下了大暴雨,怕是遇着山洪……”
“不可能!”那妇人突然厉声止住那人的话,“他们一定是被困在山里了!”
“别急。”谢玉敲捧住她冰凉的手,又问,“那这路阿婆说要找自家孙子小元,也是斋善堂的?”
路阿婆急忙道:“不是,不是。”
路元已经离家三年多,从前也曾在斋善堂学习过,算是村里小有名气的小医师。十六岁那年,他随师父去主县行医,归家后说是在主县遇到了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兄弟,只是对方从北漠来,还要再往江南去。
路元说,听少年提起这一路上所遇所闻,方觉世间之大。
他也想出去走走。
怎知这一走,便是三年再无音讯。
路阿婆锤着胸口,泪水直淌,“我家门口那棵大树,是孙儿出生那日,他爷从山林里移来的,一种便是十九年……怎么好生生的,竟然倒了……是不是我孙儿回不来了?他是不是认不得回家的路了?”
见她眉梢紧蹙,宋云遏手掌轻轻拍了拍谢玉敲的,沉思片刻,他问路阿婆:“那婆婆可知,路元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在何处?”
路阿婆摇头,咬着牙狠道:“他只说要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早知道我便不给他走了!”
“小元是个很懂事的孩子。”那妇人也跟着抹泪,说,“婶家开的包子铺,从前小元每天都是起早摸黑的,替二婶揉面……他走后,二婶每日都要做包子,她说,小元最好这口了。”
临县被洪水吞没的那天,路阿婆正巧提了包子铺在去市集的路上。
那一日,原本艳阳高照,怎知天色说变就变,她着急忙慌地返回了家,这才发现家里早已浸了水。
她不想走,也不愿走。
她还念着,如果孙子回来了,可她若是不在了,他一个孩子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便爬上了那漏着水的床上,就着馒头过了这么些天。
直到被宋云遏他们发现。
谢玉敲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不好去劝说一个含辛茹苦、满心眼里只有自家孙子的老妇人,却也不知道如何去慰藉一个把念想留给家人的人。
何况——
按照路元这种情况,三年多没有音讯,怕是要找回来,很难。
谢玉敲攥住她枯槁的手,想了想,还是安慰道:“阿婆,等这次灾祸过去,我托人去江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