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佩令》全本免费阅读
路元双眉紧蹙,犹豫片刻,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轻轻笑了,“反正我坏事做得也够多了,横竖多做一件、少做一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在洞外,他银针飞出,本就是想警告外面的人不要继续往上走。
不料,来的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胡数剌他们。
“我是从湘西南一带的铁索过来的,不过那一处只有对此石山地势极为熟悉的临县人方能过来,可以直接通往佛窟……”
说到这,路元对上谢玉敲疑惑的眼,顿了顿,解释道:“是精尸娃娃。”
贵安的数九歌谣里,藏的是陈氏家族的精妙巧思,外人一般不会知道他们族人间对应的图腾纹饰与歌谣意思。昨日的蝼蛄可以进入藏经甬道,而精尸娃娃便是那铁索的入口。
路元继续道:“结果我刚一落脚,便有人给我送了封信。”
“什么人?怎么送?”宋云遏问。
“我不知道是谁……”路元摇摇头,语气也是愤懑的,“用的是普通的信鸽子。可是,此人却是对我家中一切事情如数家珍,他告诉我,说我奶奶她、她……”
路元攥紧了拳头,“他们给我奶奶下毒了!”
胡数剌一下讶然,“什么!”他撑着石块弹起身,“奶奶怎么了?”zuqi.org 葡萄小说网
“是你也没法解的毒?”谢玉敲眼里闪过疑虑,“我记得你之前说,从回来贵安之后便没有见过你奶奶,既如此,你从未靠近过她的身,又是如何知晓她是不是真的被下毒了?”
路元咬紧了牙,对上谢玉敲疑惑的眼,解释道:“是蝼蛄制成的毒。”
“此毒只有我们贵安有。蝼蛄原本是完全不害人的小甲虫,然而斋善堂那些人,行着悬壶济世的名,实则做的都是些祸害人的勾当!”
“他们将蝼蛄喂于数百种奇花异草的毒素里,每日一口将其吊食着,在其精气即将耗尽的时候,放入人体。”路元抿了抿嘴,“中毒者面呈不正常的黄白色,手掌处会有灰黑色的脉络痕迹。”
江湖中其实有不少以制毒药为营生的门派,世间之毒千万种,这种听起来算是寻常的毒物制作法子,应当不会难解。
宋云遏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问:“能解?”
“能。”路元说,“昨日溶洞外,我已经偷偷放了斋善堂的蝼蛄母虫,替奶奶解了毒。”
胡数剌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觉着不对,大声道:“既然能解,你又为何要害我青冥大哥和嫂嫂?”
谢玉敲已经对胡数剌的称呼习以为常,她轻轻摸了摸腕骨的桃花株,问路元:“下毒只是警告?对方信中是要你拦住任何想要入佛窟的外来者?”
“是。”路元吐出口浊气,“我猜想他们应当是在佛窟那埋了些江湖中人,所以一开始听你们说要去佛窟,我自是要阻拦。”
然而又听谢玉敲说斋善堂的人失踪了,或许都在佛窟里。彼时路元一面纠结着,一面还是跟着去到了弥勒佛神像处。
他继续绞着手,道:“给我送信那人,知道我是不会武的,如若遇到会武之人,想来我也是没多大用,所以才让我在实在拦不住的时候,便直接把人送进甬道内。”
“对不起。”他歉疚万分,“我当时被你们一说,鬼迷心窍的,实在是很害怕......我是个将死之人倒是不要紧,可是他们既然能给我奶奶下毒,保不齐还会做别的事......”
他深深看了眼胡数剌,歉意万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你们后来,从溶洞出来后,为何又要回到此处?”谢玉敲不想去追究一个少年的歉意,随即越过此话口,“你们有看到凶手吗?”
“我们也是从弥勒佛像那进来的。”说着胡数剌和路元对上眼,顷刻又扭过头,不想看他,“然而一路走来,这甬道里竟然半点人气也无。我们心有疑窦,便沿着水流一路到了方才那、那......”
那骇人的水帘洞口处。
宋云遏手中的箫转了转,问:“你们约莫是多久之前来的?”
路元答道:“也就在你们来之前不过片刻功夫。”
一见到死人,两人面上已有惊骇,胡数剌还胆大地去翻了翻尸体。原先不翻还不要紧,这一翻,恶臭的肠肉与污血瞬间从腰腹的大洞里流出,直接把两人吓了个魂飞魄散。
这也才发现,地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蝼蛄。
然后一路尖叫,便遇见了正巧要入洞的谢玉敲和宋云遏。
“小元,”谢玉敲凝神了好一会,问路元,“你学医术,可曾见过从身体内部爆裂开的毒物或是创伤?”
路元讶异,挑了挑眉,思索了好一会,才摇摇头,“洞内的人是这么死的?只是恕我才疏学浅,此种死法,当真闻所未闻。”
如若不是毒物,难不成真的有一位武功极高的人来到此,把人杀光之后悄然离去?
会是敌还是友?
谢玉敲发愁地看向宋云遏。
察觉到她的目光,宋云遏浅浅带了点笑,往谢玉敲身侧跨了几步,按住她还在攥着腕骨的指尖,温柔地摇了摇头。
胡数剌对别的事情总是不灵光的模样,在情爱上倒是开窍的很,瞬间便抓住宋云遏的亲昵,“啧啧”了两声。
随即被宋云遏的箫狠狠抽了一下手臂。
“我错了错了。”胡数剌呲牙咧嘴,“嫂嫂!”他现在很会来事,“快救我!”
谢玉敲被他逗乐,唇边笑意清浅,心绪跟着平复几分。
高崖之上,烈日很快便晒化了几乎是石块的山体,谢玉敲难得感受到夏意,她抬手扇了扇风,无意间往周围望了望。
一眼过后,她眉梢高高扬起,突然拉住宋云遏的手,说:“我上最高的那处石块看看。”
“我同你去。”宋云遏接过胡数剌还回来的软剑,递给谢玉敲。
谢玉敲把剑别回腰间,挡住他的步伐,“注意你的伤,不要老是动来动去的。”
说罢,她轻巧一跃,人像只灵动的猫,瞬间便上了此片空地最高的那块石头,又往这高耸之下的山间望了望。
“阿遏!”她状似发现了什么,一激动,宋云遏的乳名脱口而出,随即想起还有路元在,紧忙转过话口,“我方才就在想,此处地形如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