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她不知道,京城那些诋毁潇潇的风言风语,少不得这群纨绔的参与,今日恰逢其会,正好让她们狠狠自惭形秽。
这事儿当然也要通知顾长安,他同管家说话时恰好在和顾家人说话,索性也没特意避嫌,
除了顾大学士之外,其余人顿时满脸嫌弃。
“不请自来,还刁蛮闹事,显然平时压根没认真学过规矩。”
顾大学士瞥了说这话的小辈一眼:“莫在人后论是非。”
方才说话的小辈恭敬称是,心中已然明了回家又多出几份抄写的家业。
顾长安道:“来者是客,该有的礼数都要周全。”
正端着杯子喝茶的顾大学士眉心不为察觉地蹙起,
可顾长安又道:“尤其唱礼单的时候,声音更明朗些,莫让人觉得我们将军府瞧不上她们。”
顾大学士眉宇松开,眼中是只有自家人能看懂的满意:“合该如此。”
顾家其余人怔了怔,一时间都有些想笑。
护短这事儿,还真是只有长安最得父亲真传。
旁人都以为顾大学士清冷公正,宽厚和煦,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却不知这人小心眼起来,那可是半点圣贤道理都不管。
那些贵女都是临时起意,怎么可能还特意带了礼物,谁曾想……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冲在第一个进门的左襄铃刚往托盘里随手放了东西就听见门房高声唱:“左家小姐,赠绞丝银镯一只!”
她感觉一张脸刹那间臊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捂住那门房的嘴。
在屋里听说这事儿的潇潇笑得五仰八叉,捂着肚子哎哟哟叫唤,看的萧苒既无奈又宠溺:“快快别笑了,这刚上的妆都要花了!”
潇潇一边继续哈哈哈,一边接过娘给的帕子按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哎哟娘哎,我都能想象出那群贵女当时的表情!五官都扭曲了吧?”
方才报告的那丫鬟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本来一窝蜂往里头挤,
听见这声儿都顿住脚,拆首饰的拆首饰,摘玉佩的摘玉佩,离家近的赶紧让人回家取贺礼呢!”
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丢不起那人啊!
反正太子殿下的马车就在将军府门外,可见他人就在里头,晚一会儿,也好过跟那谁似的颜面扫地。
“那谁”左襄铃进退两难,只能咬牙将今日特意带出门显摆的头面拆下来放进托盘,同时瞪着那门房小厮恶狠狠道:“喊那么急作甚!赶着投胎呢?本小姐还没放完!”
小厮也不生气,规规矩矩躬身认错,等她确实停手,又用更高的嗓门唱:“左家小姐添红宝石头面一套,东珠坠子一条,玉佩一枚!”
左襄铃更气了,怎么加不加都显得她没脸?
而且什么叫“头面一套”?好歹一样一样念出来,也显得她东西多!
可这小厮嘴皮子忒快,左襄铃根本找不到插嘴的机会,事已至此,也只能愤愤甩袖,
想着先进去见到太子殿下再说,奈何被人带到位置上后她又傻了眼:“怎么这么偏?”
带路的丫鬟笑容有礼,只是说的话就不那么客气了。
“因为这是临时添的桌子呢,本来也没打算请太多人来着。”
左襄铃:……
得知这一环节的潇潇又是大笑不止,看的萧苒实在忍不住把人捞回来按住,同时禁止丫鬟再转述外头发生的事儿。
这么着,才让潇潇老老实实坐着戴上最后一个首饰。
不知是平时的她太过朴素,还是真就天生丽质难自弃,萧苒觉得今日的女儿好看到让她舍不得眨眼,同时,未能伴她成长的遗憾浮上心头,她忽然有点想哭的冲动。
“想到你及笄之后就要定亲,然后就要离开我们嫁到别人家去,我这心里就……”
没等潇潇想到安慰的词儿,她话锋一转:“不过幸好将来要嫁的人,咱们知根知底,住的也不远,是吧?”
潇潇:……
“娘,你学坏了!”
萧苒不否认,还故意继续逗她:“哎呀,说到这儿,不知道阿衍来了没?”
被她们念叨的人此时正篡着拳,低头不语。
雍容明艳的姬贵妃满脸不耐烦:“本宫的话你听清楚没?”
“太子看上那丫头,是她的福气,你既然与萧家交好,就该多劝劝。”
容衍接连多日的好心情瞬间毁的一点不剩:“若我说不呢。”
姬贵妃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同不同意都无妨,说不得今日之后,你再见她,便要称一声‘皇嫂’了呢。”
容衍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姬贵妃冷冷道:“你可见过严家想要什么,会得不到?”
容衍风一般离去,他走后很久,姬贵妃面上那嘲讽神色才慢慢退去,陪了她许多年的嬷嬷叹一声,掰开她掐在掌心的手指:“娘娘这又是何苦。”
姬贵妃深吸一口气,不答反问:“皇后离开多久了?”
嬷嬷答:“半柱香功夫。”
姬贵妃闭上眼,再睁开时,又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样子:“派人不惜代价绊住她,走,去见陛下。”
嬷嬷疑惑:“见陛下作甚?”
姬贵妃道:“替太子求赐婚。”
京城闹市中,有辆看似低调,内里却着实华贵的马车撞了人被拦住,另一处,将军府的宾客们一一落座,及笄礼,正式开始。
贵女们自成一桌,除了太子,这在场宾客她们谁也瞧不上眼。
大大咧咧的韩清、风尘仆仆的公孙仲景,以及身形微胖的沈天赐都是她们重点鄙视目标。
“这将军府也真是不讲究,怎么什么人都往里头带,不知礼数的莽夫和那圆滚滚的胖子就算了,叫花子似的也配和我们在一处吃饭?”
“就是,简直自降身价!”
这么一想,她们顿时更加心疼今儿送出去的礼。
叫过一名伺候的丫鬟,她们塞过一锭碎银:“太子随的什么礼?”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丫鬟答:“书。”
贵女们心道果然!那萧宁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搭上太子殿下的,但能哄的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可见心机了得!
“能讨好太子又如何,瞧瞧那些空荡荡的座位,这不都是她没能巴结上的么。”
(本章完)